《诱》念寒雨

44、第四十四章

　　“什么办法？”御弑伤赶紧追问。
　　“找到第四界的边缘，然后从那最薄弱的地方闯出去！”迟岸道。
　　“第四界的边缘？”御弑伤疑惑地重复着，“那地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迟岸耸耸肩道，“我只知道第四界的边缘是唯一有可能被突破的地方，就像梦的边缘是最脆弱的地方一样。”
　　“绝尘村不就是第四界的边缘吗？”御弑伤突然想起雪祭的话，“那第四界的边缘会不会在绝尘村的附近？”
　　“有可能......”迟岸思索道，“但是那第四界的边缘只有半米宽，像个狭长的伤口。我听先人说过，到了那个地方，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克服了边缘的磁力，冲出第四界；另一个是被边缘的强大磁力所吸进去，从此坠入无边的黑暗，永不超生！”
　　“我要试试！”御弑伤站起身语气坚决地道，“即使坠入黑暗，我也在所不辞。”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但现在的前提是要找到那个边缘！”迟岸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坐下。
　　“那怎样才能找到第四界的边缘呢？”御弑伤坐下，问。
　　“这个嘛......可以先从绝尘村的村民入手......毕竟他们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即使没有去过也应该会略有耳闻。”迟岸分析道。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意义过问啊！默默她要是真去了地府的话，她不是没过多久便会强逼喝下孟婆汤投胎的吗？”御弑伤着急地道。
　　“这你放心，第四界的人死后是不会到地狱的，他们的灵魂会聚集在第四界的边缘，积年累月便会慢慢变成第四界特有的一种植物——噬魂草。这种草专门吞噬人的灵魂，是绝尘村村民眼中的‘妖草’。所以，尽管他们知道也许某根噬魂草可能是他们的亲人，但只要一见到还是会毫不留情地铲除掉！”迟岸耐心地向御弑伤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默默如果死了的话，也会变成一颗噬魂草吗？”御弑伤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对。而且一旦变成了噬魂草便再也没有机会投胎重新做人了......它们靠吞噬灵魂来生存，就像人靠吃饭来维持生理机能的运作一样——一旦太久没有吃到灵魂，它就会干枯死去......”迟岸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然后怜悯的道，“最让人同情的是，那噬魂草还拥有生前的记忆。当看见自己重要的人亲手将自己毁灭的时候，它会流泪......”
　　“我不会让默默变成噬魂草的！”御弑伤听迟岸说着，仿佛已经看见了默默变成噬魂草的样子，说话间忍不住带着些许悲怆。
　　“我也不希望默默变成噬魂草......”迟岸握紧茶杯，眼神坚定地道。
　　御弑伤没有听出他这句话中包涵的异样情感。

　　“小姐有没有回来？”姣月突然急急忙忙闯进来问道。
　　“没有啊！”迟岸答道。
　　“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很担心小姐，所以到附近找了找，但是却没发现她的身影。”姣月咬了咬唇，焦急地道。
　　“什么！还没回来？”御弑伤惊讶地问。她当时就在他后面啊，即使走得再慢也应该到了啊......
　　“对啊，怎么办？”姣月急得直跺脚，她家小姐虽然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做任何事情都不输给别人，但是这毕竟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们出去找找吧！”迟岸建议道。
　　“灵子！”突然从里屋出来的欧阳夜襄恰好听见了柯灵子还没回来的消息，二话不说，撒腿便往门外跑。
　　“站住——”御弑伤喊住他，“你知道去哪儿找她吗？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只会事倍功半！”
　　“你终于肯出声啦？”欧阳夜襄冷声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说完，欧阳夜襄便快速地冲出了门外。
　　“由他去吧！”迟岸摆摆手道，“我们坐下来仔细想想，柯灵子会去哪儿。”
　　柯灵子？迟岸不是柯家的下人吗？怎么会直呼主人姓名呢？御弑伤奇怪地望着迟岸。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见过她，我们到那附近去找找！”御弑伤道。

　　他们三人来到那棵树下，却没有见到柯灵子。
　　御弑伤叹息着倚在树旁，该不会是因为他做得太过分了，柯灵子一时难以接受，然后决定远离他吧？
　　一个默默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为什么还要发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作为御王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多的烦恼，他已经不知道当初来第四界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这不是柯灵子的吗？”迟岸拾起掉在地上的碎布片问。
　　“是小姐的！”姣月一看见那碎布片，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这件宝蓝色碎花裙还是今早我替小姐穿上的......小姐果然遇到麻烦了......”
　　御弑伤接过姣月手上的碎布片，看布片周围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硬生生撕下来的......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地上有许多打斗过的痕迹......难道......
　　“啊！柯灵子很可能在这里跟人打斗过，结果打输了，被人带走了......”御弑伤道。
　　“嗯，我也看出来了。”迟岸沉声道，“那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御弑伤说完便走开了。
　　“嗯。”姣月也开始走开去寻找线索。
　　迟岸一人立于原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阵奇怪的风从他身后传来，很快又打着旋儿吹回去了......
　　“哼！”迟岸慢慢睁开眼，然后转身朝风的方向走去......

　　迟岸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着，直到他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噬魂草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好大一片噬魂草啊！难道这里第四界的边缘就在这附近？
　　“啊！”他忽然迅速跳开，差一点就被一株噬魂草给伤到。
　　他有预感，柯灵子就在这附近。跟她打斗的，应该是被吞噬了灵魂的傀儡。被噬魂草吞噬了灵魂的人会在尸体完全死亡前受控于那株噬魂草，成为傀儡为那株噬魂草办事。
　　迟岸跳到一个高坡上——他必须找个安全并且能更好观察周围的地方。
　　从高坡上往下看，只看见一大片苍白色上暗红汹涌......噬魂草的根茎叶子都是雪白色的，而它的花则像浓得划不来的血红色......今晚没有月光，但是这附近却被那白霜般的颜色映照得一片明亮......
　　这个地方气氛十分阴沉，连吹来的风也阴森森的。迟岸忍不住轻轻环住了臂弯，有点冷呢。
　　他仔细地在那一片花海中寻找，他的直觉告诉他，柯灵子一定在这里！而且......
　　“刺——”迟岸闪电般地拔出剑，然后猛地朝身后刺去——
　　“当我白痴啊！”迟岸奸笑道，“居然想在我身后偷袭我！”
　　他转过头，一个青年人已经面如死灰的挂在他剑上了......看着样子，这人已经死了有两天了......
　　“真恶心！”迟岸抽出剑，那伤口立即涌出了黑色的尸液......
　　迟岸将手中的剑丢到那具尸体上，然后转身跳下去......他看见柯灵子了！
　　他跳到柯灵子身旁，探了探她的鼻息——她还活着......看来那棵噬魂草将她弄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吸食她的灵魂......那是为了什么呢？
　　他小心地提防着身旁的噬魂草，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吸去了灵魂。
　　她的身旁这么多噬魂草却没有一棵对她下手，这又是为什么？
　　“嘶——”突然，一株噬魂草向他射出了一抹红色花汁。在那千钧一发之时，他迅速抓起了地上躺着的柯灵子挡在前面......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那红色花汁居然就在快要碰到柯灵子的时候，居然掉转头，朝那株噬魂草洒去......被自己发射出去的毒汁击中后，那株噬魂草很快便枯萎了......
　　“啊......”迟岸惊呆了，那株噬魂草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伤害柯灵子！难道这一片的噬魂草生前都跟柯灵子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嗯......”柯灵子忽然睁开了睡眼，看见自己倚靠在迟岸的身上，连忙惊慌跳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柯灵子好奇地问。
　　“我找你找到这儿啦！”迟岸解释。
　　“找我？”
　　“对啊！姣月、御弑伤和我兵分三路，大家都在为你担心呢！”迟岸边说便小心地注意着身边的噬魂草。
　　“御弑伤？”柯灵子激动地问，“他也为我担心，到处找我吗？”
　　“对啊！”迟岸点头，心中暗暗嘲笑着她的愚蠢。
　　“小伤伤也会为我担心，他也会到处找我？哈哈！他真的为我担心......他也会像我找他一样找我......好开心！呼——”柯灵子高兴得翩翩起舞，一个人兴奋地在花海中跳来跳去......
　　迟岸瞪了一眼那得意忘形的女孩，然后迅速飞离了那片危险的地带——没有了柯灵子做挡箭牌，他迟早被那些可怕的花朵给吞噬。
　　他回到那个高坡上，那具尸体还在那儿，面目可憎地瞪着一双死鱼眼......他不喜欢看见这么恶心的场面，于是他悄悄伸出了右手，变出一道光将那尸体罩住，然后一点点融化掉......
　　很快，那具尸体便随着光的消失而消失了。
　　处理干净后，他转身，朝那个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道：“柯灵子，该回去啦！”
　　柯灵子？她回头，望着高高站在高坡上俯视着她的迟岸......他居然叫她柯灵子！自从他被猛虎撕去了脸皮，然后换上了这副脸皮后，他整个人都似乎变了......虽然他的技艺和博学还如旧......
　　他以前一直都叫她小姐的，但是渐渐的他居然不叫了，现在居然连名字都叫出来了！
　　她望着那个高傲了许多的身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