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未定》我就想试试名字最长能取多长

19、第 19 章

　　杨凝萱在接到太孙回来的消息时就在翘首以待了——虽然她表现的还算沉得住气。
　　“不要太急，妈妈。”她进宫来带的是从小带大她的奶妈妈周氏，”大哥肯定得先见见皇爷吧？然后还有太子、姑母……”她咬了咬嘴唇，”只看他在这之后……”
　　“姑娘且安心罢。”周妈妈说，“殿下与您的情分自不比旁人，那太孙妃就是先一步进来也是早几个月而已，又是再分开了这许多天……纵使几位娘娘们喜欢她，到底都是殿下的妻妾，殿下的爱重才真正要紧呢。”
　　可是……
　　杨凝萱坐立不宁，便去亲自煮了一壶茶，沏好，然后慢慢地品着，这才静下心来。等她的宫女红袖来，给她小心翼翼地回话：“殿下先去了长亭殿……”
　　杨凝萱竟能平心静气地笑了笑：“好了，你下去罢。”
　　心里又酸又涩吧？自然的。可是她早该有所准备的，人家那才是正妻呀，是结发妻子！按情按理，都该先去一趟的！
　　她开始不甘心呐，她怎能甘心呢！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太孙妃！
　　她刚过门来，心里就很有不服，一心憋着气要和那太孙妃较劲儿。可她一看李良钰的模样，心就先冷了一半。本来么，都是宫里教养过的，纵使李良钰出身小户，她杨凝萱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她祖父、父亲，早年间还在都地里刨食呢。还不是有了太子妃娘娘，才带来的一家富贵。真说起来，李良钰的家里在宫中一群平民小户女之间，还算显赫的呢！家里又有钱财，又有功名。
　　再说李良钰的长相，她那双凤眼是真好看呐，狭长又不是小眼睛，乌溜溜的黑眼珠跟养在水银丸里似的，眼角上挑，凝视着人的时候就叫人觉得有股子气势。偏圆的脸蛋儿，这一年来，李良钰已经脱去了稚气的样子，当她优雅地含着笑，穿着按品级的常服被她们敬茶的时候，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魄。
　　杨凝萱不和她父亲像，否则就是和太子妃一样的喜庆吉祥样子了。她随她的母亲。弱柳扶风，纤弱动人。她其实身体也不差——不然太子妃也不会把她当预备媳妇，但不得不承认，李良钰这样高挑健美、长相端庄大气的女孩，才更得长辈们的喜欢。而夫君么……
　　到晚膳的时辰了。
　　“人还在长亭殿吗？”她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
　　她在一照面觉察到这太孙妃怕是个难啃的骨头，但看她和颜悦色，似是比较温软的一个人，就打算试着在姑母那儿压她一头，却不想见到她左右逢源的样子。她那时心里也是一阵邪火上来了，就在姑母哪儿当众想下她的面子。
　　只要她那时能把太孙妃压住了，或者只要姑母帮她一句，显示出比起李良钰更满意她杨凝萱……
　　可惜没有，都没有！
　　一句“一个奴才，本分都拎不清楚”，像一个大巴掌，火辣辣地扇在她的脸上。在东宫所有有体面的妃妾面前把她的面子撕下来在地下踩！
　　她记住了！
　　后来杨凝萱再不一心寻事，在蒋贵妃那儿吃了瘪也忍气吞声……她等啊，等大哥回来，叫你看看什么叫青梅竹马，比比谁更得夫君的宠爱！
　　然后呢？
　　杨凝萱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抖。
　　她要输了么？在这个还没交锋几次的太孙妃面前，输的一塌糊涂？
　　她胡乱的吃了几口饭，简直毫无胃口，还是周妈妈劝着她吃了点，又说今儿一定是要和大哥圆房的日子，她这才打起精神收拾了一下自己。
　　再晚些时候，太孙身边的太监之一徐厚终于来了。
　　“昭仪主子，殿下今晚召您侍寝呢。”他眉开眼笑地道，“快些梳洗罢。”
　　她这才发觉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竟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吗？
　　于是又是一番收拾，刚才周妈妈就服侍她在香汤里泡过了，这下再换上纱衣，画上淡妆……等过去的时候，太孙已经沐浴过了，正坐在床头看书。
　　杨凝萱和太孙熟悉呀，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大哥这么晚啦，还用功呢。”
　　太孙抬起头来看她，笑道：“坐。哪用什么功呢？”他把封皮露给杨凝萱看，“杂书罢了，看着玩玩而已。”
　　他正读到李良钰给他吐槽过的，丫鬟红儿把小姐的香囊悄悄递给穷书生的情节。太孙正觉得好笑呢。
　　杨凝萱却道：“这些情爱之事，真是由不得人……唉，自古请之一事，最叫人困扰……”
　　太孙：…………
　　脑回路不是很在一个频道上。
　　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起她：“这几日在东宫住的还好吧？”
　　杨凝萱娇羞道：“劳大哥操心我……姐妹们相处都好，姑母也还好。李姐姐为人十分大度的……”
　　时候也不早了。两人说了一会儿，就去大和谐了。杨凝萱身姿纤弱美好，真真是又香又软的女儿家，太孙觉得又是另一番风味，倒也闹了几个来回，快半夜才叫了水。
　　按理，杨凝萱服侍完了，就该抬回广阳殿去的，太孙却对这个从小长大的妹妹多了几分怜惜：“这么晚了，就在这儿歇了吧。”
　　杨凝萱有些犹疑：“这不合规矩……明儿李姐姐——”
　　太孙困得很了，打断她：“不必，你李姐姐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快睡吧。”
　　杨凝萱这才在他身边躺下，却因为刚才他的一句话，不知该为这份优待高兴还是失落，一时愁肠百结了半晌才睡着。
　　第二日一早。太孙和杨凝萱刚起来，太孙身边服侍他起居生活的徐厚伺候他洗漱时就说了：“殿下。”
　　“嗯？”太孙指了指一条银底红色龙纹的玉带。
　　徐厚就手脚麻利地替他系上：“太孙妃娘娘方才叫人来给您说呢，后头还有几位贵人，也有昭仪主子，这都还没给您敬茶呢。请您今早先去长亭殿坐一坐，等贵人们敬了茶，您再和娘娘去千岁娘娘那儿请安罢？”
　　太孙答应了一声。杨凝萱也听着了，就问：“那我还是先回一趟广阳殿吧？到时再去李姐姐那儿？”
　　“去罢。”太孙说。
　　等他到李良钰那儿的时候，李良钰早就起了很久了，已经在院里走了一圈，又练了一张大字。太孙进去后殿里，就先看了看，赞道：“好！钰娘的一手颜体写得是愈发成气候了，已有几分风骨在其中了，只还欠几分力道炉火。”
　　李良钰在洗手上的墨汁，闻言就有些得意地说：“起初还和大哥的没得比呢……你再不好好练，总有一日是要赶上你的！”
　　太孙笑道：“你还真是敢说！我可不会给钰娘赶上的机会。”说着兴致来了，拿起李良钰笔架上的一支狼毫，道，“来给我磨墨，我给你写一副字。”
　　李良钰笑着答应道：“大哥赐字给我呢，就是再脏了刚洗的手也没什么说的。”这就走过来亲自挽起袖子，靠在桌前给他磨墨，“写什么呢？”
　　太孙沉吟了一下，笑道：“给钰娘赐个古人名言，发以自省罢。”
　　于是写道：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勾连骨拐，傲骨铮铮，入纸有力，李良钰真心诚意地拍马屁：“好字！”
　　太孙比较爱听她夸自己。可能是因为李良钰本身也比较优秀，热爱学习，这样的人夸自己可总觉得得到了更高一级的认可，而且这又是自己的妻子，和身边的伴伴、太监、宫女夸赞又不同些。
　　他写完了才说：“这字赐给你了，倒觉得有点奇怪。该叫你快给我生个儿子，挂在儿子的书房里才觉得好。”
　　李良钰和他抢白：“有了儿子，你再给儿子写去。这字大哥金口玉言赐给我了，那就归我了！我回头就叫人裱起来挂在小书房里。怎么，我就不需要淡泊宁静了？先贤的道理，给什么人都使得。”又腆着脸道，“大哥这字真好！您还有没有写了的好字，借我临临帖吧？到时我写了您的字再求您指点，您就也算我的半个师傅了！”
　　太孙笑着摇头：“颜真卿还没学会，又来贪我的字体。罢了，也有几本字，你回头打发人来要罢，以后有空了我给你看看。”谈性起来了，指着李良钰今日的字道，“你看你的字，这撇捺就豪放有余，力度不足，倒显轻浮……”
　　太孙不但爱写字，字也真的写的好。估计放在后世了，多多少少算个书法大家。李良钰得他指点，自然听的认真又入神，恨不能再记个笔记才好；太孙见她这般，也就愈发愿意讲，两人说了好半晌，直到秋分打了帘子进来给李良钰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她才恍然大悟。
　　“大哥！”她忙说，“哎呀，前头妹妹们还等着呢！我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