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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失去记忆 ...


  •   那天晚上,二月红一宿没睡,忧虑着张启山与日本人所约定之事。

      陈皮只是站在远处望着二月红,他知道,现在过去无非是徒增烦恼。

      那天他们所谈之事,陈皮早听的明白,也是因为偷听了内容,却又让副官抓了个正着,他们才打起来。

      不过陈皮赢了,那么副官自也会遵守他的诺言。这一点,陈皮对他是没由来的信任。

      二月红站在月光下的背影映进陈皮眼中,引得他心中泛起无限爱意。

      他猜师父一定是想怎么让那个张启山获胜,他下定了决心要帮他。

      让徒儿来吧,杀死那些日本人,师父所希望的就能实现了……

      凌晨时分,二月红回房,陈皮静待了几刻,再三确认了师父已睡下,才蹑手蹑脚地翻墙出了红府。

      夜色茫茫,雾霭沉沉,大道之上廖无人烟,陈皮一路畅顺的到了美利坚大使馆,那地方是美国驻使的地方,然而里头多的是日本人,更多的,还是汉奸。

      陈皮也不知是哪个要与张启山决斗,提着匕首便撞进其中,守门的两个正昏昏欲睡,一道黑影“簌”的一声闪过,让这两人皆是冷汗涔涔,再昏不起来,瞪着眼睛紧张地扫视四周,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仿佛那一瞬间只是错觉。

      陈皮轻而易举的进了其中,想这外头的人只是两只看门狗,甚为愚笨,必然不是他所寻之人,也懒得浪费时间。

      他摸进东边厢房,吱呀两声轻轻开了门,门内那人睡眼惺忪,皱着眉头问道:“谁呀?”

      “是女子??”

      看来是寻错了……但她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必须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陈皮想着,瞬间涌上杀气,五步并三步的趁她迷迷糊糊,直冲到她面前,正待手起刀落,一下解决的掉她时,她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没有光亮也看到了她那一瞬间的惨白。

      陈皮怔了一怔,忽觉此人眼熟,好像……

      “茵子姐?”

      她恢复了平静,细细端详面前少年,三年不见,他倒是愈发的英气了呢

      “茵子姐也是,看上去真像大家闺秀了。” 陈皮听茵子夸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回应她说到。

      陈皮遇见了熟人,总算是可不必在这陌生地方乱走一通,茵子总转移着话题,不愿告诉陈皮那与张启山决斗之人现在何处。

      陈皮也觉得出来,毕竟她也是日本人,肯协助自己一把已极尽仁义。

      大抵知道了这地方的路径便再出去寻,才拉开房门,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笑的天真无邪,像小孩子撒娇那样:“茵子姐,你和师父三年没碰过面了,师父很想你的,有空就帮我陪陪师父嘛。”

      茵子动作一僵,随后莞尔一笑,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偌大房内只留女子一声轻叹。

      “二爷,你的徒弟这般真心待你,你却加之利用……不对!或许是他!”

      茵子的眼神骤然清朗,突然明白了什么,赶忙出门搜寻那抹黑影。

      后院之中,武器乒乓,一团黑影穿梭在几名日本武士之中,以小刃对付大刀却是毫不吃亏。

      那大刀笨重,完全触及不到他灵敏的身形。不一会儿,几名大汉齐声倒地,脖子处是一道深深的血痕,却无鲜血流出。气息已止,全身僵硬,竟就在刹那间死绝了。

      驿馆众人闻声都各自赶来,却也只赶得上见到满地横尸。

      宫木茵子拨开人群,尽量克制住自己沉重的呼吸,发现其中并无陈皮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再说这陈皮当真是神出鬼没,那边得了消息匆匆赶过去,看到的也就是一团影儿跃上墙头,愣是让身形都瞧不清。

      旭日初升,也宣告着这一出落下帷幕。

      整个驿使馆大乱,死伤数十名。其中田中少佐死状最为惨烈,四肢躯体刀痕无数,虽刀刀不致命,然叠加起来,却也让他血尽而亡。

      少佐的枪,竟也被歹徒夺走。

      “到底是谁!!”

      “给我搜!搜不出来,就捣了这长沙!”

      一个日本女人最是愤怒,身旁的美国男人闪着尖锐目光,用着他一口不标准的中国话道:“凉子小姐不用生气,我知道是谁。”

      “是谁!是谁!”被称作凉子的女子咆哮着,双眼都能冒出火来。

      那美国佬只轻扬了唇角,不紧不慢道:“和这响当当的长沙九门,必然脱不了干系。”

      “我看闯进来的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论到九门那九位当家是没有这岁数的,不过……”

      美国男人顿了一顿,笑看着田中凉子。

      田中凉子原本深锁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她本就是个精明的人儿,一冷静下来,便将所有事想通了。

      陈皮自那夜过后仿佛人间蒸发了般,再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听闻那九门的二爷也是许久未曾露面,梨园戏台也再不现水袖丹衣。

      外界相传,是那陈皮出了事儿,二爷担忧之极,无心于日常琐事,可只有张启山知道这背后真正的原因。

      茵子告诉二爷,她见了陈皮最后一面,是在那危险之极的地儿,但听他们所说,陈皮是安全的。

      二月红手捏的杯子恪恪作响,随后砰的一声砸在桌面,强压住心中忧虑,毫无儒雅之气地骂道:“真是孽徒!”

      “二爷不必担忧,陈皮那小子吉人天相,必能化险为夷。”张启山跨入门内,勾唇一笑,便随意找了个位坐下。二月红见状支开了茵子,对着张启山是极不待见的模样。

      “红儿,不要不理我。”张启山凑近他耳旁,轻声唤着,唤着他的名字。二月红全身一酥,想到那夜之事,面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咳两声掩盖过去。

      张启山有断袖之癖,这事情除了近日才袒露明白的二爷之外,只有他的副官知晓。

      以往陈皮是极不喜欢这张启山,本来就挺黏师父的一个孩子,张启山一来那更是恨不得合为一体。

      现在这局势看来,不喜欢确也有他不喜欢的道理。他所猜测到要发生的事情,他所不愿看见的事情,他无力阻止。既非一厢情愿,他又有何理由去干涉。

      大雨磅礴,道路泥泞。黄色的湿润泥土里流淌着鲜红血液,躺在泥洼之中的少年残留了最后一口气,半眯了眼,沙哑叫唤着:“师父……”

      他眼前事物愈发模糊,却始终坚持着最后的力量使自己的眼皮不会合上,他觉得,一旦闭上了眼,面临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不行!他还没有把张启山丑恶的嘴脸告诉师父!师父会有危险的! 再见光明时,陈皮已不知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只觉四周陌生之极,他本能性的往腰间一掏,却发现是空空如也。

      到底要掏什么?我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我到底是谁!陈皮在心底不断地询问,不断的询问,扩大到咆哮,到几近疯狂的怒吼!我到底是谁!

      屋子的人都被吓坏了,僵着身体看这初醒来的猛兽。将他救回的人告诉他说,他是于长沙城外的密林泥涧中找到的陈皮。也许,长沙那地儿会有他身世的线索。

      陈皮恶狠狠的眼神逐渐涣散,听着一切似熟非熟,论生非生的,脑仁儿都疼。

      那一众人见他年岁尚幼便遭此劫难,也是心疼之极,个个送上了慰问,才慢慢离开了。

      他身上原有的枪伤在众人帮助下渐渐恢复,子弹也被取了出来,好在未伤筋动骨,已无大碍。

      陈皮在这村落中待了一年有余,已不去追究自己的身世如何,只是总改不了伸手进腰间寻什么东西,每每无意识的做了这动作,陈皮也只会皱着眉疑惑而无心深究。

      当夜,暮色降临的一刻,河面的波浪冲击着岸边。睡梦中的陈皮突然睁开了眼,他感受的到,这间屋子正被什么人监视着。

      该不是导致他失忆的吧……难道他们是追杀而来吗?

      陈皮摸着黑倚在门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涌入,陈皮捂着鼻子,耳廓翕动,只听得外边簌簌的极其细小的几声。

      “那几人的花鼓可是炮头亲点取了的,都给我麻溜着!”

      “还有,这家的姑娘,可别伤到了,只可活捉,明白了吗!”

      陈皮低眉沉吟了会儿,猜到他们并非是来向自己寻仇之人,大概是什么匪徒。再透着门缝悄悄探出去,只见地上骨碌碌滚着的,竟全是早间的那一众乡民的人头!好生残忍!

      陈皮虽是年幼,也懂感恩图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绝不可以再让恩人死!

      陈皮回进内房,唤醒了那家人,叫他们赶紧离开,而自己则去牵制住那伙人。

      一家人连连道谢,卷着家当就赶忙奔走。

      陈皮也大致了解了这班人,原来是这一带许久没闹的水蝗,也不知是何缘由,明明已离开了这水域两年之久却耍了个迂回屠村。

      那妞儿是看着陈皮大义凛然的样,眉眼都露着忧色。

      倒是有几分韵味,怪不得匪徒想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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