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怪谈》夜流

14、第一章

　　八月已经走到下旬，我的假期即将结束，也就是说，能够暂时避开某人骚扰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换上它。”
　　在要到F大报到那天的大早，我将一套从千瞳那要来的衬衫长裤扔到莫致远的房间。
　　“诶？这不是姐你的衣服吗？干嘛让我换上啊？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报到吗？”
　　莫致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依然可以问一大堆问题，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机会解剖一下他的大脑。
　　“这是从千瞳那儿拿来的同款。废话不要那么多，换上它。”
　　“姐，你站在这儿我怎么换啊？”
　　莫小子这时似乎清醒了些，伸手想要推我出去，被我侧身避开了。
　　“我对你的裸体没兴趣，你怕什么？”
　　“姐，你这么说会伤到我的自尊啊！好歹我平时也有锻炼，身上也有肌肉……”
　　莫小子一脸受伤地看着我。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换上。”
　　我走到门口，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下达指令。
　　“哦。”
　　“嘭！”
　　我关上门。
　　“姐，干嘛让我穿你的衣服啊？还把我弄得跟你平时的样子一样？你要干什么？”
　　等莫致远换好衣服，我就开始帮他弄头发。莫小子任由我摆弄他的头发，嘴上也没闲着，不停地问为什么。
　　“闭嘴。”
　　“姐你就告诉我吧……啊，啫喱水喷到嘴里了！呸呸……”
　　“我早就叫你闭嘴了，自作自受。”
　　等我做完最后的调整，手一离开莫小子的头顶，他便往洗手间冲。
　　倚在浴室的门边看着不停用水刷洗着口腔的莫小子，穿上我的衣服，弄了个和我差不多的发型，DNA真是神奇，居然可以让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有如此相像的外皮。
　　“哇，姐，你能媲美上一流的发型师了！好厉害！”
　　莫小子漱完口之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对着镜子里我的倒影说。
　　“跟千瞳的发型师学的，只是简单的修剪而已。”
　　只是顺便帮他修了修变长了的头发，他这样的反应也夸张过头了。
　　“姐，原来我跟你真的很像……这样，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莫小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转过头，看见他正用手指描绘着自己的样子，表情似是迷茫，又似迷恋。难道莫小子自恋？
　　“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我走上前用力拍他的头，阻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姐，你等我一下啊！姐！”
　　莫小子回过神，打开水龙头冲一下脸，用毛巾胡乱擦了一下也冲了出来。
　　“走吧。”
　　我穿好鞋，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匆忙地将鞋子往双脚套。果然又变回那副傻样。

　　“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弄成这样耶！”
　　在走去F大那条不算短的路上，莫致远的嘴巴就没有歇过。
　　路人纷纷将视线投注到我们身上，隔着眼镜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都心虚地撇开头。
　　“闭上你的嘴，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我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头发也特意整理过。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确实是没骗你，不过有些事情没跟你说完整而已。
　　F大是有名的名校，很多有钱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入读，即使是捐大笔的钱给学校变相贿赂校董来走后门也在所不惜。
　　现在校门口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轿车，他们根本就是在比富。莫小子和我旁若无人地从那些轿车旁边走过，倒是吸引了不少那些存心来比富的人的视线。
　　“不要东张西望，没什么好看的。”
　　我拉拉自己的刘海，斜眼看着莫小子，示意他安定些。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F大的学生这么有钱……”
　　虽然莫小子小声嘟嚷着，但还是照我的话做了，不过还是一脸的郁闷。
　　“他们有没有钱与我们无关。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我看也不看，就朝他的头敲了一下。
　　“哦。”
　　莫小子揉着头，应了句。

　　进了校门，我始终跟莫小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静！”
　　“阿远！”
　　伴随着两声呼喊，一个娇小的身影扑进莫小子的怀里，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
　　我条件反射，捉住那只手给了身后那个人一个过肩摔。
　　“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尖锐，一个低沉。
　　“你不是小静！你身上的味道跟她的不同！”
　　“你想摔死我啊！”
　　这两个人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真是异常的合拍。
　　“你是谁啊？为什么忽然扑过来？”
　　莫致远皱着眉推开那个忽然扑向他的女孩，然后整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
　　“抱歉，我那是条件反射。”
　　我伸手拉起被我摔在地上的男孩。
　　“没什么，阿远你什么时候学的柔道啊……咦，怎么有两个阿远？”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来回看了我跟莫小子好几眼，眼睛瞪得差点没把眼球掉出来。
　　“阿希，你认错人了，那是我姐！”
　　莫致远走过去拍拍那个叫阿希的人的肩膀。
　　“哦，原来你就是阿远经常提起的那个双胞胎姐姐。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我一时没认出来，不过你很厉害呢！我叫雷希，是你弟弟的朋友。请多多指教！”
　　雷希傻笑着挠挠头，向我伸出右手。
　　“我叫莫宁静。”
　　我礼貌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很快又将手抽回来。
　　“姐，那她是谁啊？”
　　莫致远指着刚才扑向他，现在正吊在我身上的娃娃脸女孩，也就是我要避开的某人。
　　“公孙彩，我同学。”
　　我艰难地将吊在身上的公孙彩扯下来。
　　“原来小静你有个弟弟的呀？怎么不早说呢？哎呀，如果小静你是男生多好！那样就可以玩兄弟禁断了！小静你绝对是攻哦！”
　　公孙彩完全沉浸在她的幻想世界，根本没注意到旁人诧异的目光。
　　“姐，什么是‘攻’啊？”
　　莫致远一脸的问号，对于公孙彩说的他一点也不明白。
　　“其实，‘攻’就是……”
　　“够了，你还想让他们看笑话看多久。”
　　我打断公孙彩，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驻足观望的人，径自走开，那些人很识相地让开一条路让我走过。
　　“等我一下！姐，等等我！”
　　莫小子最快回过神，小跑着追上我。
　　“都是你们惹小静生气，哼！”
　　公孙彩朝那些还愣在原地的人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追上来。
　　“喂，你们不要抛下我一个啊！”
　　雷希也手忙脚乱地追上我们。

　　“姐你让我穿成这样的原因就是为了躲开公孙彩？”
　　莫致远凑到我旁边小声问，还不时瞟一眼前面的公孙彩。
　　“对。”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大麻烦。”
　　我跟公孙彩从小学开始直到现在都是同校的同学，不过从来没有分到同一个班。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我的，从小学的某一天开始，她就整天缠着我。无论我怎么对她，她还是会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不过也拜她的死缠烂打所赐，我有了第一个人类朋友。
　　公孙彩是除了那几个家伙以外，不害怕我的人。
　　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会怕我，我完全不理解。不过我乐得一个人独来独往，交朋友，通常都是麻烦的开始。例如公孙彩。
　　“小静你们在聊什么呢？快一点啦！”
　　公孙彩在前面挥手示意我们快点，而雷希刚才被他的舍友叫走，倒是少了一个噪音源。
　　“姐，你打算加入哪个社团？”
　　“哪个都不进。”
　　“啊？为什么？”
　　“麻烦。”
　　“哦……”
　　其实就算我有想加入的社团，只要不是公孙大小姐喜欢的，不用三天，那个社团就会把我“请”出去。谁让公孙大小姐是校董的独女？
　　“到了到了，小静！”
　　公孙彩兴奋地跑来，我用眼神警告她，她很识相地只拉了我的衣袖。
　　“礼堂？我们来礼堂干什么？”
　　莫致远不明所以，我看了眼里面的的舞台和舞台周围的几个人，大致猜到公孙彩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来面试啊！我可是特地带小静来话剧社面试的！”
　　果然如此。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走近礼堂之后，我大致略过整个内部，在舞台一角隐约看到一个白影，但再认真看，白影又消失了。
　　“言哥哥！我们来了！”
　　公孙彩朝一个清秀的男生打了个招呼，把我拉，不，正确来说是拖到他的面前。
　　“言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莫宁静，她的演技很好的哦！小静，他是话剧社的社长易言。”
　　公孙彩充当介绍人帮我们介绍对方，我和易言互相朝对方点头致意。
　　“那这位是……”
　　易言看着我身后的莫致远，又看了我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
　　“我弟弟，莫致远。他是来陪衬的，不用管他。”
　　“那样啊……虽然你是彩儿介绍的人，可按照规矩你要先演一段给我们看看。”
　　“随便。”
　　“那就《哈姆雷特》里哈姆雷特跟雷尔提决斗的最后那一段吧！放心，只要大概就好。”
　　易言拿出两把西洋剑，递了其中一把给我，然后走上舞台。
　　“我演谁？”
　　“你就演哈姆雷特，我来演雷尔提。”
　　“好。”
　　我翻身跳上舞台，瞄了眼舞台的某一角，然后将眼镜扔给公孙彩，让她拿着。

　　“来吧，先生。”
　　我对易言摆出决斗的姿势，脸上露出傲慢而自信的微笑。
　　“来呀，殿下。”
　　易言的双眼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急急向我攻了过来。我和易言拿剑比了一阵，我发现原来他的剑术很好。
　　“来第三回合罢，雷尔提，别浪费时间了；使出你的全力罢，我怀疑你只是在消遣我呢。”
　　“你认为是这样？来吧！”
　　因为演员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在双方的剑来回了一阵以后，我给了易言打了个眼色，他很识相的跟我装作被人拉开。
　　“可恶！”
　　他一剑刺过来，借了视觉上的盲点，台下的人以为他真的刺中我，公孙彩惊得“呀”地尖叫。我捂着那个被“刺”的地方，挥剑朝易言砍了一下。
　　“它就在此，哈姆雷特；哈姆雷特呀，你已经死定了！天下再好的良药对你也无效，你将活不过半个时辰。奸诈的凶器正握在你的手中；它未上护套，并涂有毒汁；这宗诡计已转过头来害了我自己；你看，我躺在此，将永远不能再起。你的母亲也被下毒了；我已无能力再说了。国王...国王就是罪人...”
　　易言躺在舞台上露出一副似喜似悲的模样。
　　“这是他的报应，鸩酒是他调的。高贵的哈姆雷特呀，让我们来互换宽恕罢；我不怪你杀死我和我父亲，你也勿怪我把你杀死。”
　　“天堂会赦免你的；我也会马上跟随你去的。我将死了，赫瑞修。可怜的皇后，再会罢。”
　　我将剑指向公孙彩那边。
　　“你们有人面色苍白，有人为此惨变战栗，但是，你们只是无言的旁观者；只要我能够有时间，我能告诉你们...啊，不管这些了；可怖的死神真是个毫不留情的补快！赫瑞修，我死了，你尚活著；请你把我的故事告诉给那些不知底细的民众们。”
　　我用剑撑着身体，摇晃了几下，也倒在了舞台上。

　　“啪啪啪！”
　　门口处传来鼓掌声，我听到公孙彩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纤书学姐”。
　　“你的演技很好，我小看你了。”
　　“过奖。”
　　易言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拉我起来。我瞟了他一眼，没借他的力，自己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易言也不恼，微笑着收回手。
　　“易言，这位是新生吗？演技不错呀！”
　　说话的是个典型的江南女生，双眉，鼻子，嘴唇，脸型都属于清秀而大气的那种，但她的双眼却是跟其它五官不属一类的细长凤目，这样的搭配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媚。
　　“她就是彩儿经常提起的莫宁静。”
　　“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大帅哥呢！没想到原来是个女孩子呀！呵呵！”
　　她轻笑出声，声音很清洌，跟她外表的差距有点大。
　　我跳下舞台，从公孙彩手里拿过眼镜戴上，顺手拨了拨刘海。
　　“我过关了？”
　　“嗯，我代表话剧社欢迎你的加入。”
　　易言微笑着朝我点头。
　　“那我走了。”
　　“先等一下！”
　　纤书上前拉住我，我条件反射地甩开她的手。
　　“你……”
　　被公孙彩叫作“纤书学姐”的女人愣了一下，眼神也冷了下来。
　　“纤书学姐啊，小静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她的！”
　　公孙彩装着一本正经地卡在我跟纤书中间，特别加重“陌生人”三个字。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人仗着有点演技就目中无人，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纤书双手环胸，冷冷地嘲讽。
　　“林纤书！我给面子你才称呼你一声学姐，再让我听到你诋毁诗诗姐，我就对你不客气！”
　　公孙彩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对着踩到她的人张牙舞爪。
　　“彩儿，不要说了。”
　　易言出来调停，但他的脸色明显也不太好。
　　“言哥哥！这个女人她……”
　　我拍了拍公孙彩的肩膀，示意她闭嘴。她瞪着林纤书，哼了一声，嘟着嘴站在一边生闷气。
　　“臭丫头，不要以为你有背景就可以横行霸道！我林纤书不怕这些！”
　　这个林纤书，倒是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有着与外表完全相反的泼辣性格。
　　“你，你……”
　　公孙彩气得不轻，指着林纤书说不出话。
　　我再次看向之前的那个角落，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那里看着林纤书和公孙彩，她似乎察觉到我能看见她，转而直直地看着我。
　　“纤书，彩儿，你们冷静点……”
　　“易言，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她的男朋友！你究竟帮我还是帮她！”
　　“我……”
　　易言显得左右为难，可我看到他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我再看一眼舞台，那个女孩的目光也投到易言身上，那目光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你害死诗诗姐，言哥哥怎么会成了你的男朋友！”
　　“柳诗诗那个女人自杀关什么事？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跟那几个人合伙陷害诗诗姐，她会自杀？！”
　　“虽然我看那个女人不顺眼，可是你不要诬陷我！”
　　“是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
　　“你！”
　　林纤书气极，挥手想要打向公孙彩的脸，公孙彩吓得闭上眼。
　　我捉住林纤书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不大。
　　“你这么做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稍微收紧手指，林纤书的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你放手！你弄得我好痛！快放手！”
　　林纤书挣扎着想要抽回手，我一点放开她的意思也没有。
　　“你不是很喜欢教训人吗？你过来教训我啊！”
　　睁开眼看见巴掌没落在自己脸上的公孙彩，又变得趾高气昂。
　　“公孙你的账我待会再算，现在给我闭嘴。”
　　“哦……”
　　公孙彩吐了吐舌头，没再出声。
　　“你们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只是，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纤书，对于女人之间的斗争我不感兴趣，但不能在我附近爆发。
　　“知，知道了……”
　　我松开手，林纤书因为有易言扶着所以没跌倒在地，她的嘴唇动了动，我垂眼看着她，她的脸霎时变白，靠在易言的怀里抖个不停。
　　侧过头看向舞台，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你……”
　　易言一脸复杂的表情地看着我，我则朝他耸了耸肩。
　　“我先走了。”
　　我走到一脸呆滞的莫致远旁，拉着他的后领往外走。
　　“戏看完了，回家。”
　　“啊？哦。”
　　莫小子乖乖地任我拉着衣领，很奇怪地一句话也没问。
　　“小静你等等我！”
　　“莫宁静！明天话剧社要开例会，你一定要来！”
　　我没回头，只是朝他扬了扬手，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直接离开礼堂。
　　隐约能听到林纤书正低声说着 “好可怕，那个人……”，还有易言安抚她的声音。
　　礼堂外，太阳正渐渐西下，夜幕拉开，就像为接下来的事件，拉开帷幕。

　　（本章完）

　　开始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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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的捉bug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