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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就叫十六章 ...
第十六章
深而窄的甬道向前蜿蜒。
从眼角可以看到周围石壁上的缝隙上抹着严严实实的三合土。明明几乎不见裂缝,却有水滴咕咚咕咚一声声砸落。
蓝衣人的脚步很轻,整个狭长的甬道里只有安隅为了假扮神志不清而加重的脚步声,擦出连绵的回音来。隔几步便有岔口,能够瞄到甬道的分支里隐隐的灯火,明明灭灭。
蓝衣人忽然停了下来。
安隅冷不防一头撞了上去,然而不敢出声,那蓝衣人一侧身避开,安隅只好直挺挺地顺势朝下倒,砸到湿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铃声又响起,安隅仔细地辨明音调,尽量僵硬而迟钝地站起来,又跟上蓝衣人继续前行,心下暗道,“好警惕的人。”
曲曲折折绕了许久,极缓的坡度叫人几乎察觉不出是在向上行走。安隅跌了无数次,蓝衣人终于消停下来。
诡异的安静忽而消失了。耳边有风声虫声,拂过脸颊的气流暖了起来。原来困住安隅的地方是个地牢。不能用轻功,脚下还得使巧劲,腿酸得很却得忍住。
眼里依旧是黑暗,而脚下的地面换成了木质的——这样一来就不大好做记号了。
不久,光亮重新包围安隅,身子轻轻一晃,饿了不知多久,已经虚弱得不得了。坚持着停在蓝衣人身边,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如何?”
“木护法放心,事已办妥。”那蓝衣人恭谨回答,将手中铜铃交给问话的木护法。
安隅随铜铃乱晃的声音呆滞地向那边靠拢,看到一双普通的黑色靴子。不知是什么帮派的护法?
接下来由木护法领着前行,穿过一片很大的树林子。各种香气浓郁地弥漫,安隅若是用药粉识途十有八九会被这样浑浊的香气扰乱,只得在袖内掐破右手无名指,放出蛊来。
“木护法留步。”十分阴郁的声音。
“石护法。”那木护法停了下来,有些不满,“你要干什么?”
“木护法难不成要就这么拿去喂捕鸟蛛?”
天!安隅听得分明,那些人要拿他去喂蜘蛛!不过,既然是喂蜘蛛,何必这样麻麻烦烦的摄魂?
“哼。”木护法不屑道,“石护法还真以为这小子有大用处?”
“长老吩咐下来的事,你我倶无权插手。”石护法有些扭曲的语调,听上去叫人很不舒服,“如果木护法执意……”
“执意又如何?长老,按年纪也该退守神殿了。”
“木护法小心祸从口出。”
“这小子必须彻底除掉!若是依照长老之言,养虎为患,迟早出乱子。”
两人言语不和,针锋相对,渐有打斗之势。
安隅听得极为郁闷,又因地形陌生不敢逃跑,只得站着装傻。
“木护法,若他是当年那贱人的杂种,大可控其心智、收归己用。宫内虽说今年元气渐回,然不复当年之盛……”
“两位护法!长老有请。”右前方一女子忽然出声。
木护法冷哼一声,摇铃急急跟去,安隅只好也迈开步子追上,心下好奇那长老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参见长老!”木护法单膝跪地。
“听说……你自有打算?”长老的声音苍老嘶哑仿佛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一般,像乌鸦又像猫头鹰。
那木护法仿佛十分害怕,跪于地上的右足稍稍缩起来。
一时无人发话,唯有长老啜茶的声音。
木护法似是斟酌许久,才道,“禀……长老,小人以为应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长老却不答话。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木护法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长老的沉默竟比问话更叫他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长老笑了起来,如同将肺中气体全数挤出一般,上气不接下气。
不可思议——听来那长老似是半截身子埋入土、命不久矣的老人了,居然对那木护法有如此威慑力。安隅揣摩着木护法应是这什么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的巫力比引他出来的蓝衣人还要强上许多——他同石护法争执时,并未摇铃,安隅却几乎迈不开步子。
“长老一把老骨头了……”
“早该退下了……”
“新的长老该从四大护法里挑……”
“对不对,木护法?”老人拖着腔,似有笑意。
然而这绝不是愉悦的笑意。
“小人不敢!长老!”木护法急急申辩。
“不敢?”长老蹒跚移开步子。
“啪!”一声炸响,一只瓷杯子砸在地上。
只一只杯子,木护法吓得浑身颤抖。
安隅闻到一阵刺鼻的气味。飞快地斜眼看去,杯子砸落的地方,绿色烟雾仍未散去。那块儿,原先是一把藤交椅,就这么一杯茶砸下,竟销成一滩墨绿色的汁液!
墨绿色?
不等安隅思虑,又听得长老悠悠道,“少主年纪还小,这样的孩子,倒是可以……”
“咳咳咳咳!”外间剧烈咳嗽打断了长老嘶哑难听的嗓音。
“长老,”咳嗽的人很虚弱,说话时气息不继,“木护法,原来各位都在这儿。”
长老似乎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那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许是边上有人要来扶,被他挥退,“不、不必了。”
安隅一惊!这个声音……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年轻、狠历、冰冷……
“您……”
“够了。”来人应是又止了长老的话——连长老也得服从的人。
“我看看。”靴子上铃铛的声音急促地响,又被那人以内力止住。
安隅装成心智皆失的模样,没有抬头——然而不必抬头,亦能够认出来。
一片湖色漾开。
头发被他撩起一边。
曾经温暖的手指此刻冰冷。
“这是、这是,”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您小心身子!”身边侍女赶忙来扶。
“不必。”砰的一声,唐棣一手撑住紫檀木圆桌,语带不甘,“你们到底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哈,哈,我早该想到!”两声笑,全无笑意,凛凛然发寒。
“阿萝,你带他……”
“您请三思!”
“长老。”唐棣冷哼。这是在提醒,他只是长老罢了。
“阿罗,带他去洗干净了,收在我房里做些粗事罢。”
着宽腿布裤的侍女便是他口中所唤阿罗,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铜铃来引了安隅出门。安隅立得腿也发麻,心里又惊疑不定,呆愣愣的同她走出去。
后面争执声渐不可闻,唐棣时不时的剧烈咳嗽声声入耳。安隅恍恍惚惚跟着走,觉得仿佛走在一个连环的梦境中一般——唐棣被人掳走,为何在这儿却显得地位颇尊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这场有自己插足的戏剧,越发真实起来。
梳洗过一番后,安隅置身一所颇宽敞的院落。青砖灰瓦,炮仗花挂于墙头,稀稀落落地开出红艳艳炮仗一样的花来,显得刷着白灰粉墙壁愈加惨淡。四周花草多而杂乱,旁若无人地生长——倒似姑娘家久未整理的深院,有些寥落。
这些地方的人颇警醒,不论带安隅到什么地方,必定绕上许多冤枉路。若非安隅身上蛊虫不计其数,亦难识途。
这院子就是唐棣的居所么?若说他是这什么什么宫的神秘少主,何以居所如此简陋?
安隅听着铃声的指令亦步亦趋地跟上阿罗的步子,七拐八拐来到内室,周围异香扑鼻,看房内装饰,烟绮云罗铺陈,菱镜牙梳相映——这就更叫人猜作是女子闺阁了,怎么会是唐棣的屋子?难道那人不是唐棣?
心里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唐棣的声音由门口传来,“下去吧。”
“是。”阿罗匆匆退下。
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声音,安隅也能辨明,确确实实是他。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唐棣立在门口,似是对安隅说话,又似喃喃自语。两人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如同河汉相隔,声音也模糊不清。
“我该……怎么办才好……”
唐棣极力压制着翻涌的内息,好半晌才缓缓续道,“这回,你可千万别再叫人捉住了。便是我,也再没旁的法子。”
茶水倾入杯中的声音,颤颤的,许是倒茶人心神不宁。
铃声又轻悄悄响起——是在唤安隅来喝。
怎么办?茶里是什么东西?若喝了厉害的蛊虫该如何是好?安隅木木然,迈向唐棣的每一步都艰难起来。不喝的话……唐棣必定生疑;喝的话……岂非自讨苦吃?何况,安隅饿了许久,功夫底子虽不薄,现如今大约也不是唐棣对手,兼之院外这地方的用蛊高手看来不在少数。
唐棣……是你吗?安隅步子有些摇晃。
“小隅……”
这样熟悉的轻唤,不会错的。
安隅忽而想笑,喝就喝吧,当什么真呢?
入喉一股血腥味儿。
耳畔铃声摇起古怪的调子,同先前的不同,想来是、是以唐棣的血为引,取出蛊虫来——
取出蛊虫?
安隅有些错愕地抬头,迎面是唐棣苍白又美丽的面容。
瞧见安隅猛一抬头,唐棣似乎也惊了一下,继而松了一口气,勾唇微笑道,“小笨蛋。”
啊?安隅愕然——不是要害我?
“太不小心了,怎么给人捉了呢?小隅的轻功不是很厉害么?”唐棣面上溢出喜气的红晕来,说话间轻快许多,不复方才的阴森寒气。
“唐、大哥……”安隅尚在莫名其妙中,手被唐棣握住。唐棣的手,比从前凉了许多,力气却仍在。
以另一只手摸摸唐棣额头,道,“你生病了么?”
唐棣神色有些不对劲,只是淡淡答,“见不到你,同生病也无异了。”答非所问,却兴致盎然地瞧着安隅脸红的模样,几日分离,重逢时如同要将这少年的样貌牢牢刻在眼底。
“你……”安隅咬唇,皱眉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我,我刚被捉来时听他们说的什么少主,该不会是……”尚未问完,便给唐棣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打断,只得又担心又着急地束手无措。
“不是、不是我!”唐棣秀眉蹙起,又平平展了些许,抹不尽愁绪。
他这么一咳,安隅心里慌慌乱乱的,又见美人面上忿然不甘之色,哪里顾得上思量其他?顿时觉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小隅,我……”唐棣扶着安隅双肩,殷殷说道,“我是,一辈子也不会、不会害你的,你……不信么?”
不待安隅说话,以将他揽入怀中。
“咳……咳,”安隅闷闷然,忽道,“唐大哥……你是被关着么?他们困着你么?”院落也萧条无比,哪里像个少主住的呢?
从他怀里仰头看这病美人的模样,安隅蓦地大惊道,“你……是给捉来同那什么少主成亲的?”
先前宁无峰说的“男妃”二字重重打在安隅心头。唐棣这般美得叫女子也嫉妒的人……不是没有可能呐……
唐棣愕然。正待解释,又停住——他这么想,也好。
“唐大哥,”安隅端详唐棣无奈之色,“那……那你逃不出去么?”
逃不出去?唐棣笑得有些扭曲,良久低低道,“这么说也一样。”回望安隅,“不过,我可以送你出去。”
“真的?”安隅想一想,“那你呢?”
“迟早是要给他们攥在手心里,说什么逃不逃。”
瞧着安隅甚为不解,唐棣摆手,“都是上辈的事了,不说也罢。今儿个黄昏阿罗能出去一趟,我想办法送你出去——以后自己要小心。”
安隅扯住他道,“你呐?”
“我……还说得上些话,也不必太担心。”取来瓷盅,里面菊香四溢。
就着唐棣的手吃了些羹汤填肚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等着黄昏。
黄昏时分,唐棣行到门前拍拍手,便有一侍女过来,听了吩咐传唤阿罗。阿罗过来,恭谨问安,“公子。”
“进来罢。”唐棣稳稳唤她。
阿罗不疑有它,轻轻行入厅里,看身形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
“公子……”才张口,已被唐棣点着穴道昏倒,唐棣拦腰接住阿罗,轻手轻脚开始剥她衣衫,自己穿上。
他唐棣削肩细腰,穿上女子装束亦看不出什么破绽;取了铜铃在手,嘱咐安隅,“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安隅依言仍然扮作失神状,跟着唐棣假扮的阿罗姑娘出去。仍是如来时一样七拐八拐,这回又经过五六处哨岗。哨岗处盘问的黑衣人看阿罗姑娘手摇铜铃引着个傀儡人,以为是宫里有地位的人派出去办事的,均未为难他们。是以二人顺顺利利出来。
“呼……”出了几重铁门,安隅松一口气。
回头欲看那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冷不防后颈上挨了一击,两眼翻白又不省人事。
-------------听说分割线很蠢-----------------
昏迷中颠颠簸簸了许久,四周又静了下来。
继而人中上猛地刺痛——“哎哎哎!”
“我看他还不肯醒来呢。”楚承渊戏谑地捏了安隅脸一把,转身对程疏影笑笑。
程疏影撇嘴,端着水盆子出去了。
“喂!”安隅揉脸,不忿地嘟囔,“谁不肯醒了?”
“嘁。不是我。”楚承渊拿白布拭着几茎银针,漫不经心道,“这人功夫、手势均不错,只是内力阴寒了些。改日遇见了得同他切磋切磋。”
功夫、手势?安隅不顾身子虚,忙忙道,“唐棣同我一起出来的,你在哪儿找到我的?”
楚承渊耸肩,“当今圣上派人送你上来寻我救治。朝你下手的家伙你没见着么?倒仿佛认得我,这一下子砍着你玉枕穴,据我所知,世上也只有两人能救你。”
安隅一愣,恍然大悟,“一人是你,另一人是你师父?”
“孺子可教也。”
安隅细细一想,“不对……宁无峰……是怎么寻着我的?唐棣在哪?”
“唐棣?”楚承渊小心翼翼将银针收好,“没见着。有人将你扔在小皇帝游船上,又留了字条儿教他带你上山来寻我。”
安隅翻下床来,踉跄一下揪住楚承渊衣摆,“楚先生,上回掳走唐棣的家伙要、要、”觉着这话确然荒谬,一下子说不出口。
楚承渊嘲弄道,“要怎么?招他为胥?”
晕,发现俺的这一章里有一句很雷的台词……大家要不要竞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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