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贵妃 ...


  •   虽有所预感,蛮蛮初初听到还是惊讶居多。

      城头上艳丽逼人的贵妃,竟是自己的姑母,她小嘴微张,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谢夫子叹气:“今日便是到司徒府看望她,我俩同母一胞,以舒朗二字分别为名,虽当初各自分离,但始终记挂着亲人。”

      “阿姊自小病弱,母亲当年临走时逼于无奈,遂留下她,只带我走,也是考虑到往后生活困顿,倒不如让她一个姑娘待在司徒葛身边。司徒葛虽薄情,但始终对子女尚亲,往后阿姊的生活也总比跟着我们好。”

      蛮蛮听着这些往事,有些唏嘘。随即她想到一件事:“司徒葛可知阿父你的身份?”

      谢夫子轻轻点头:“在我们搬去蓬莱镇之前,他便认出我们了。”

      他当年有了功名,在礼部初任职位,几次见过司徒葛在朝中出入,但谢夫子从未上前,一来生恩已断,二来母亲去世前曾百般叮嘱切不可一时意气与司徒府再生瓜葛,是以他一直避免与对方接触。

      刘业与谢夫子同为蓟州考生,算是熟稔,刘业初入官场,没有依傍,机缘巧合得了司徒葛眼缘,与司徒府来往密切,谢夫子避嫌,遂有意疏远。

      后来不知司徒葛从刘业那来听来什么话,竟琢磨起这位谢姓状元郎的家底来。谢夫子本以为司徒葛薄情,既已经抛妻弃子,又何会如今想认回长子?

      但事实便是如此,年近五十的司徒葛屡次借着刘业之口邀他过府,官场上一些明眼人虽面上不说,心里也有谱子,与谢夫子打交道上便有了些阿谀奉承。

      虽因有郡主娘家压着,司徒府的往事没有传满整个朝都,但防不住一些在官场浸淫的人背地里在说,这司徒府若认回这个长子,恐岭南王一脉的承袭又起来些风雨,毕竟,郡主夫人底下还有三位公子。

      大夫人生有三子,除最小的公子年幼,其余二子皆官拜六部。他俩人与谢夫子同朝为官,日常里挤兑不屑之态凸现,谢夫子不与计较,对方却嚣张更甚。

      谢夫子不胜个中纷扰。

      他在朝都因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掣肘颇多,后来蛮蛮亲娘因病去世,他生出些辞官的念头,便递了折子,携蛮蛮回蓬莱镇。

      整件事情其实十分简单,蛮蛮不消一会儿便琢磨出来:“那为何司徒葛希望认回阿父?”

      谢夫子摇头:“愚人自扰罢了。”

      蛮蛮似懂不懂,转过头复又想起贵妃。

      “贵妃伤势如何?”

      “今日一见,已是转醒。待伤口痊愈,方可回宫。”

      因着想起贵妃的身份,蛮蛮这厢倒是有些胆怯。贵妃姑母是怎样的人?

      没想到,过两日,贵妃差了人来接阿父过去,还叮嘱了带上蛮蛮。

      “这是……贵妃的意思?”谢夫子皱眉问来人。

      那宫人许是贵妃身旁看重的亲信,对谢夫子态度毕恭毕敬,笑容和蔼地回:“贵妃久卧在床,闷得很,司徒府处处不称意,便望谢公子能带上小姐一同前往,好解解贵妃的烦闷。”

      言下之意,其实不过就是想瞧一瞧蛮蛮这个亲侄女。

      谢夫子迟疑片刻,他本不欲带蛮蛮到司徒府,怕是白白惹了是非。但阿姊催得紧,他也有些为难。想到司徒府园院众多,阿姊择了最远的西苑歇下,因碰不上什么人,才堪堪答应。

      待蛮蛮随阿父入了西苑,她才开始有些紧张,看着越发接近的屏风,蛮蛮下意识放轻脚步。

      因着谢夫子始终是男子,与贵妃关系也不是摆上明面,宫人便拉了薄纱帘,又架了屏风。

      谢夫子止步,恭敬地喊了句:“拜见贵妃。”

      蛮蛮看着阿父,便也要作礼,却听得屏风后那人状似生气地说:“说了多少次,便不要管这些虚礼,你我同胞姊弟,何来生分至此!”

      “阿姊……说得是。”谢夫子无奈。

      蛮蛮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那娇俏的声音再次传来:“蛮蛮可来了?”

      “来了,”蛮蛮急忙应声,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贵妃。

      谢夫子嘴角含笑,示意蛮蛮:“喊姑母罢。”

      得了阿父的肯定,蛮蛮这才敢开口,唤帘后那人一声姑母。

      对方语气亲和应了一声,便急忙让蛮蛮到后头来:“快让我瞧瞧这侄女长得哪般伶俐。”

      宫人来请,蛮蛮看了阿父一眼,便进到后头。

      帘子后置有一塌,一女子身袭浅杏长裙倚着一侧,头上只戴了一只珠簪,妆容清浅,气质宜人,与那日城头所见的美艳贵妃一比,少了几分张扬,却多了丝温婉。

      若说当日见的是闻名朝都的贤贵妃,如今入目的便只是阿父的亲姊,司徒舒。

      蛮蛮乖巧地上面,又唤了声姑姑。司徒舒眼底都是笑意,摸摸蛮蛮的头发,端详着她的小脸,称赞道:“这轮廓像得弟妹,眉目却有几分随阿朗。”

      屏风后的谢夫子听了,又言:“不是似我,是似阿母罢了。”

      司徒舒摸着蛮蛮的小脸,有些怔然,末了颇是怀念的语气:“倒也是,你我姊弟二人本就生得极像阿母。”

      “蛮蛮也是没见过祖母罢?”司徒舒拉着蛮蛮上塌坐着,说:“阿母走得早,还不待阿朗你考取状元又娶了佳妇,乃至连蛮蛮出生都瞧不上一眼。”

      屏风后谢夫子没说话。

      她又有点念着当年自己初初入宫,虽是贵女,但身份究竟特殊,处境艰难,旁人还能有母亲递了折子进宫看望一二,自己却形影单只。

      外人看来她出于司徒府,无上风光,可背地里,她只觉自己是个孤女,连亲生母亲都忘了她。

      但她心底知道,不是的,母亲临走之时留下了亲信嬷嬷,一路随她成长,更是在这深宫大院照顾她。嬷嬷说母亲曾对她说过,她深知女子生活艰辛,没了依傍的更甚,既她生来能当得了司徒府的长女,便好好的享着,待有朝一日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后,母亲携了阿弟一走,便遇上了那年上朝都的大批流民,几下辗转失了音信,这么多年,司徒舒入了深宫,却始终记挂着宫墙外的亲人。

      如今,姐弟重逢,又有小侄女相伴,便分外叹息母亲一生。

      后三人又陆续说了些话,待到日落谢夫子便要携蛮蛮回去。

      司徒舒拉着蛮蛮,恨不得让她在这里住下。她皱眉:“司徒府上的人还不敢过来此处打扰,饶是那女人,父亲知晓我脾性,也绝不会让她找着我半分,不若便留着蛮蛮陪我?”

      蛮蛮倒是有点喜爱自己的亲姑姑,眼前的司徒舒不再像高高在上的贵妃,倒只是一个喜爱拉着小侄女说闹的女子。

      “他……”谢夫子从未称那人为父亲,往往一语带过,“我不想让他见着蛮蛮。”

      “唉,我虽唤他一声父亲,只是全了这些年的生养之恩,我也知晓他一心想认回你,倒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贵妃对以前的事情看在眼里,她其实不反对阿弟重回王府,甚至还隐隐希望,毕竟这长子长女的名分本就应该是他们的,若不是当年郡主一事,阿母又何至于孤独终老?

      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声,只说:“此事需你自己思量去吧。”又看了一眼他:“我知你无心承袭,但府上虎狼之人多的是,逼急了怕是做出些肮脏事来。”

      谢夫子心里明白,蓦自有些愁闷,便叹气说:“就让蛮蛮今日在这住下一晚罢了。”

      司徒舒听了,顿时欢喜,一扫方才的沉闷,送走了谢夫子,便拉着蛮蛮用膳。

      谈话见,想起问蛮蛮:“你过一两年快要及芨,可许了人家?”

      她自己十三岁便入皇宫,朝都大部分贵女更是早早定了婚约,是以她才觉阿弟许是到了寻佳婿的时候。

      弟妹早早去了,家里没人操心,阿弟一男子,怕是不好意思,于是她不妨操起了亲姑母的心。

      “可有哪家公子入得了蛮蛮的眼?”

      司徒舒心里自问是后宫的贵妃,阿弟又是司徒府的长子,往后那岭南王的名头落在谁身上也未可知,因此,蛮蛮足以配得上朝都大部分高门子弟了。

      蛮蛮哪料到姑母会提及这个话题,只管小脸埋在碗中,呐呐道:“我还未想到此事。”

      司徒舒却越发上心,开始细数朝都的适龄儿郎。

      “你阿父不上心,我这姑姑可不能这般任着。朝都好儿郎大都早早定下婚约,我们得未雨绸缪……”

      “听闻王尚书家的公子腹有诗书,今年也会参加遴选,往后定是国之栋梁……阿弟是好诗书之人,蛮蛮常伴父亲,可也喜欢这般书生意气的文人?”

      蛮蛮下意识摇头,嘟囔:“我……我无此要求,并不一定要文采斐然之人。”

      司徒舒一听,又琢磨:“既是如此,新上任的大理寺蒋庭尉倒也是一好人选,虽文笔差点,但年纪轻轻武功了得,皇上也有意提拔他到禁卫军,前途无量。”

      蛮蛮更是摇头:“也并不一定要……要这般官途坦荡之人。”

      “哦……”司徒舒瞥了蛮蛮一眼,啖了一口茶,缓缓道:“那么,范家公子如何,他家既有文官又有武将,琢磨着这范公子即便不为官,也是朝都佼佼者…”

      她特意拖长了话:“而且,蛮蛮不是也与他交好么?”

  • 作者有话要说:  蛮蛮:我喜爱会捉小鸟,会编笼子,会赠予我白兔的少年郎。
    周提:我我我!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