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Who is Lying》莫破

7、CH7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土方先生。”看着站在玄关处穿着围裙的阿银笑脸相迎的迎接自己，土方整个人一震，燥热感再次爬上脸颊。

　　这样子太奇怪了吧！土方忙低下身子换鞋以避开阿银的目光。啊，这就叫什么来着。。。想想每天归家都会有这样的画面，土方不觉心头一紧，这个样子不就好像是。。。想着，更是连脱鞋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土方先生需要我帮忙吗？”再一抬起头，发现那人的脸就在面前。

　　“快吃饭吧！饿死我了！”慌乱间土方把公文包塞进阿银怀中，马上又为这种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感到懊悔。这样一来，自己不是很依赖这个人了吗？从自己糊里糊涂的把这个自来卷捡回家，又莫名其妙的把他留在家里照顾自己，到现在居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每天为自己做的一切——所有的这些事，土方都没有太认真地想过；可当他现在有自觉的时候，这些事又成了既定的事实，怎么也抹煞不了。

　　“土方先生你怎么不吃？”阿银夹了块肉放到土方碗里，“刚才不是说很饿吗？”

　　“啊。”回过神的土方这才发觉自己迟迟没动筷子，忙岔开话题，“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主任的弟弟，看样子，他还真的听了你的话呢。”

　　“嗯。。。”阿银咬着筷子沉默一阵，继而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那个四眼兄弟啊！”

　　“别人叫志村新八。”土方浅笑道。

　　“啊，四眼兄弟比较好记嘛！”阿银毫不在意的继续大快朵颐，“然后呢？这次又被别人打了？”

　　“嗯，虽然挂了彩，不过这次的应该说是‘男人的勋章’之类的吧。”土方认真地回答。

　　“哈哈哈哈！”阿银喷饭大笑，“阿银我又做了件好事噢！土方先生应该要奖励我吧！我可是有帮到你们主任的弟弟噢，这样算来也是让土方先生在主任面前的好感度提升了吧！”

　　“少胡说八道！那种好感度我才不需要！”土方横了一眼笑到面部抽筋的阿银，表情却在此时沉了下去，数秒钟后又道，“要奖励也不是不可以，就奖励我把你送回去，然后帮你和父亲沟通，让你能继续上学。”

　　夸张的笑声在此时戛然而止，阿银也收敛住表情，双眼紧盯土方，似是想要扑捉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您是说真的吗？”

　　土方犹豫着点了点头，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碗：“能回去读书，比在我这里浪费青春不是要好很多吗？你难道不想吗？”说罢，又像找到一条有力的托词般抬头回望阿银。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饭厅里的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就这么叫着劲，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就这样直视着他，土方心想，不要显出半点犹豫，而且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可为什么内心还会这么挣扎。仅仅是因为对方能做好吃的饭菜，能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如果想要的只是一个仆人的角色，也许谁都可以。而为什么只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却能够让我迟迟不忍心赶他走，一定是觉得他可怜，一定是觉得他可怜吗？

　　一分一秒在二人的沉默间流失，不论外表是如何强硬，内心却在摇摆不定。这样一个家伙，就算我要赶他走，他也会赖着不走吧。。。土方心中的天平开始微微失衡，他不是无家可归吗？他不是痛恨那个不能理解他的家庭吗？倾斜，再倾斜。。。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土方微微张口，声音已经挤在了喉咙管里，跟他说我是开玩笑的吧，跟他说只是想欺负他一下吧，让他再露出原来那样的笑容。。。

　　“好吧，我也觉得应该回去了。”可是，先出声的却是对方。

　　土方睁圆了眼，哑口无言的看着刚刚说话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事事耍赖的人，却在此时轻易妥协。

　　“我也在想，一直留在这里给土方先生增添了不少烦恼呢！没办法带朋友来，女朋友应该都抱怨了吧！阿银我也是该回家看看了，不管老头子再怎么讨厌，怎么说也是我的家啊！”阿银说着，脸上漾开笑容，只是不像从前般灿烂。

　　土方紧咬下唇，面对阿银的平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电话铃却好似救命般地响起。

　　“喂，你好，这里是土方家。”

　　“啊，十四，晚上有空吗？到店里来玩嘛！小总和近藤先生都在哦！”打电话来的是神乐。

　　“嗯，那个。。。”土方回望一眼背对着自己收拾餐桌的阿银。

　　“土方先生要和女朋友在一起吧！”电话里又传来冲田的嘲笑声。

　　“我这就过来！”土方怒吼一句就挂断电话。

　　“土方先生晚上要出去吗？”阿银循声走进客厅。

　　“啊，嗯，是啊，有点事。。。”平常的话，那个卷毛也会强烈要求同去吧，土方尴尬的想着。

　　“那早点回来哦！”阿银笑着摆了摆手，又转身进了厨房。

　　“啊，哦。”因为阿银反常的举动和言语，土方先是一愣，继而拿起外套就快步出了家门。

　　这样不是很好吗？走在路上的土方点上一支烟，没有像原来一样粘着自己，自己应该会感到很轻松吧！少了条尾巴，多了些自己的空间和自由的时间，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待在家里的缘故，害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下了班和同事们出去喝酒，还被同事们嘲笑成是“金屋藏娇”。都是因为考虑到做好的饭不吃岂不是很浪费吗，有人等着自己的家不回不是会让对方感到焦急吗？在每一次要做事之前都要考虑到那个家伙，考虑到他是不是已经帮自己做好了，考虑到他会不会担心。这样的自己果然很奇怪吧，果然变得不正常了吧！

　　土方深吸一口烟，丢掉了烟头，推开神乐的店门——今晚就好好放纵一下吧。

　　“啊，十四，这里这里！”第一眼看到土方的近藤一手抱着酒瓶，一边冲他招手。

　　“干吗没事喝这么多。”土方斜了近藤一眼，转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神乐和冲田，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凝重，似乎在自己来之前又吵架了。

　　“开心嘛！难得今晚能四个人一起！”近藤傻笑着猛拍土方的背。

　　“是因为今天早上被志村主任臭骂了一顿而想借酒浇愁吧。”土方不留情面地揭短。

　　“啊！也许吧，还真觉得有点可惜呢！”为了保住课长的面子，近藤只有自己找台阶下。

　　“不是可惜，而是绝望吧，近藤先生。”冲田却好像故意的再次戳人伤疤。

　　“认真一点啊臭小子！”神乐一记爆栗敲上冲田的后脑勺，“不要光说别人，我才对你感到绝望呢！”

　　“什么啊你这怪物女人，要去夏威夷你就自己去好啦！干嘛非要拉上我！”一向波澜不惊的冲田难得一见的露出愤怒的表情，不过也只有面对神乐的时候才会这样。

　　“什么啊！你这个失败的男人！我可是女生啊！男生被女生邀请一起出游不是应该露出兴奋的表情吗！你怎么还这样说啊！”神乐也不甘示弱一阵怒吼。

　　“啊，对于你这样基因突变成安哥拉的怪物女生我才没有兴趣兴奋呢！”冲田又恢复到原有的淡定状态，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你说谁是安哥拉！”神乐气愤的一把扑上去，与冲田扭打在一起。

　　“啊，又开始了，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这两个人怎么说呢，唉，十四，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有点羡慕他们的关系呢，要是我能和阿妙小姐这样，就算是被打我也。。。”说着，近藤害羞的转头看向土方，却发现对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根本没有注意到任何人，不管是他还是冲田和神乐。

　　“我说十四。。。”近藤尴尬的咳了一声，伸手按在土方眉心，“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从刚才进来就一直这样皱着眉头呢。”

　　土方被近藤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拍开对方的手，揶揄道：“我原来不一直是这样吗。”

　　“啊，原来虽然也皱眉，可是不像现在这样忧郁啊！”近藤关心地说道，“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有什么不一样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啊！别看我平常这么粗枝大叶的，其实我也是个很细心很温柔的男人哦！现在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了啊，阿妙小姐什么时候能明白这一点啊！”

　　就算是安慰自己也马上能扯到志村主任身上啊，看来近藤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主任呢！土方轻扯下嘴角勾起一个浅笑，马上，表情又消沉下去。虽说今晚想放纵自己，但为什么不经意间那人的面孔又会从脑海里冒出来，刻意的不去想，反倒还想得更多。土方烦躁的环顾四周，想着要不要找个小姐来陪下自己呢，上衣口袋内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母亲老家打来的。因为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那边，土方狠吃了一惊。想到很多年前他告诉母亲要考东京的大学，想要离开的时候，母亲那种失望的眼神，还有留下的那句话“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失神间，土方按下了接听键。

　　“喂？土方哥？”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你是。。。”土方愕然。

　　“我是小九。”女孩子略显惊喜的应答，“果然是土方哥啊！”

　　“啊，小九！”土方也露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柳生九兵卫，土方舅舅的女儿，也是土方的表妹。土方在很小的时候便跟随母亲住进了剑道世家——柳生家，也是土方母亲的本家。小九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剑道，直到土方考上大学后离开。算算到现在，已经有八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土方哥一个人在东京过的好吗？”从声音听来，小九已经俨然长成了一个大人，感觉成熟稳重，难免又让土方回忆起从小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那个丫头。

　　“啊，很好啊。小九现在怎么样？应该。。。上大学了吧？”

　　“高中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家里，现在在管理道场。”

　　“哦。”听到这样的回答土方只觉得心里万分内疚，如果不是他当年毅然选择离开，那么小九能够像许多女孩子一样，出去看看大千世界，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穿好看的衣服，和好朋友们结伴出游。而这一切，都毁在了自己手上。

　　“嗯，母亲大人和舅舅都还好吗？”

　　“姑妈最近病倒了。”依然是那沉稳的声音，少了份少女的天真活泼，“她说想见见你，希望你能回来一趟。”

　　听到母亲病倒的消息，土方心中感到不安，但他也明白自己回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么多年的坚持就这样付诸东流，意味着当年的离开毫无意义，当年的豪言壮语如此的苍白无力。

　　“姑妈还让我问你，你在东京找到你想要的了吗？如果没有，就请回来吧。”

　　不带声调的女声，却句句嵌入土方心坎。自己来东京这么多年，除了完成学业，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吗？这么多年，自己到底是为了追求什么才如此的拼命呢？当年坚定的说要追寻自己想要的人生，想要的生活，毅然的撇下道场，撇下母亲，还把重任压在表妹的身上，如果说这么多年自己仍然在彷徨，仍然在寻找，又怎么对得起替自己接下这个担子的表妹，又怎么能让母亲收回那失望的眼神呢？

　　“土方哥，有时间的话就回来一趟吧。。。”

　　电话被挂断，土方出神地看着面前发着酒疯的三人，自己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我，到底想要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

　　“嘿，来啦来啦！”被吵醒的阿银不得不起身开门，“大半夜的不要这么拼命按门铃啊，吵到邻居怎么办。。。”

　　门一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门口的人也顺势挂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土方先生！”阿银低声惊呼，“你没带钥匙吗？这都几点啦！”

　　艰难的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烂醉如泥的土方呈现在自己面前。

　　“啊，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啊！”由于对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脱力的靠在阿银身上，阿银只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土方往卧房搬。

　　好容易把土方甩在床上，对方又开始胡乱蹬床单，双手还在空中乱扑腾。

　　“好好，土方先生，你别乱动，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虽然知道说什么土方也不可能听得见，不过阿银还是边安慰对方，边帮对方脱外套。

　　“嗯，小九。。。”只听得土方一阵咕哝，阿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喂，小九是谁啊！是今晚陪酒的小姐吗？土方先生去找小姐了吗？”

　　刚才还不停翻腾的土方突然一下安静下来，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呼吸能证明活着以外，再没有了任何言语和动作。

　　阿银叹了口气帮土方盖好被子：“土方先生晚上不要蹬被子哦，阿银我就睡在客厅，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罢，刚准备爬下床，手腕却在此时被人拉了一把，整个人顺势跌进床里，然后就感到一条腿压了上来，抬眼一看，见土方躺在身侧，正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土方先生？”阿银尴尬的唤了一声。

　　对方却在盯着自己数秒钟后，将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颈窝里，呼出的气喷在颈子上痒痒的。

　　“喂，土方先生？”阿银又唤了一声，“你确定要这样睡吗？虽然你把阿银我当抱枕我很乐意，但是。。。”可是土方先生再次没了回应，而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啊，土方先生，那你好歹也让我去关个灯啊，这样阿银我睡不着啊。。。”阿银自言自语道。

　　无奈的扭头看着怀里的土方，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双唇，红扑扑的脸蛋，怎么看都和平常一脸严肃地模样联系不到一起。土方先生喝醉了会这么可爱啊！阿银兀自想着，视线又扫到对方的耳朵，啊，连耳朵都红了呢！

　　阿银将唇慢慢移到土方耳根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耳垂，见对方没有动静，又张嘴咬住，用牙齿轻轻的厮磨。怀里的人这时身体开始微微颤动，阿银便赶忙松了口。再看到那个留下浅浅牙印的耳垂，阿银苦笑一下，将人紧紧环住，也一同闭上了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