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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虽说人族与妖族离得最近,可两族之间隔着高山,只能绕道而行,这无疑给袭遂居的路途增加不少时间。御尺能够抑制鬼族的嗜血之性使温邪昏睡,也能护住魂魄不被琉璃眼所侵占,但反噬的痛苦却是无法抵御的,甚至疼痛还在不断的增加,即便是在沉睡,袭遂居依然能听见温邪时不时传来难以隐忍的喊叫,甚至于呼吸急促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前去追击柠柘染的弦清也已经成功进入永乐城,并在踏进城门还未走出几步就看见远处,正在四处徘徊的柠柘染。
      “柠柘染?”弦清看向站在远处的人自语着。
      昏暗的天色,风也变得喧嚣,乌云已经遮盖头顶的天空,看样子是少不了一场雨。
      扶着墙的柠柘染满脸的不耐烦,脚猛的往地上跺了两次,又回头往城门口看去才发现与温邪喝酒的人现在城门口。这人可真是厉害,竟然追进来了。
      这边弦清正巧也在抬头在看对方,两人的视线交接的一瞬间都怔住了,紧接着两秒之后两人默契的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话喊着,剑也跟着出鞘。
      弦清追在后面,刚才在城门外的那些情绪全都抛的一干二净,一心里全是追上那个人,至于追上去又要做什么,完全没考虑。
      可是柠柘染哪是这么容易追的,边跑还边嘲讽“我就不!有本事来追我啊!”
      弦清这哪受得住,一抬手直接就把手里的剑鞘给投掷出去,直直插在对方面前的泥土里。柠柘染脚猛地一收站住身,大口呼出几口气拍着胸口“好险好险…”
      “温邪身上的蛊毒是不是你搞的鬼?”弦清见那人停住,他也就慢下脚步,只是眼睛里还都是堤防,手里剑始终没有收。
      柠柘染一听的一脸疑惑,中毒?还是蛊虫!这下好了,温邪来人族玩的事传到那老不死的耳朵里,又得被关禁闭挨罚了。
      柠柘染撇着嘴,一手叉腰“你是听谁说鬼族能够控蛊的?”
      控蛊的第一条件就是得驯服蛊王,而且要达到控制蛊,就得让蛊王寄生在自己体内。可妖族体内的灵气与法术会逐步将蛊王彻底清除,而人族又会很容易死于蛊虫的毒,鬼族就更不行,不留神被咬一下就会引起嗜血丧失理智。唯有体内拥有灵气,却又是凡胎□□的魔族最为适合。
      柠柘染这一问倒是把弦清问的愣住,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他的确从未听说过有鬼族能够控蛊,何况魔族之所以能压制鬼族,就是因为魔族能够掌控鬼族的‘天敌’,蛊虫。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天空已经开始滴下几滴雨水,柠柘染指向身后不远处被树叶遮住半身白衣坐在亭内的人继续说“这里过会儿可是会死人”
      可敢进永乐城的人还怕死人吗?何况他弦清什么事没见过?再说,他非要进这永乐城也不全是为了追柠柘染。他可是在半月前就在七连会那里得到永乐城会有好戏上演的事,那他不掺合进去,怎么对得起当初答应由泽箐要帮他时所说的话呢?
      于是弦清就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白衣飘飘,右手还晃着扇子,这不是清子秫吗?弦清这下明白了,这女人也是七连会的人,怕不是由泽箐又在算计自己“清子秫?”
      “你认识?”这回该轮到柠柘染懵了。
      柠柘染离开鬼族后被莫名其妙的人给带到坐天峰山顶上,天天跟着那人挖草药,种草药,这一住就是四年多。这次之所以下山,也是因为那人要自己帮七连会的由泽箐坐上会主之位,而婵副会则托她去把弦清引到永乐城里。可这机缘巧合下,竟然遇到了温邪,现在还被不认识的人追进永乐城,并且这人还认识七连会的人,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熟的样子,难不成这人就是弦清?
      “你认识?”雨点越下越大,柠柘染眉头一皱,发觉事情不太对“你到底是谁?”
      “我?”顺手把剑收起,弦清反手指向自己,抿嘴眯眼睛,微微张开嘴笑的不怀好意“你猜猜?”
      “我…猜…?”柠柘染觉得自己除非是个弱智才会站在雨里跟另一个弱智猜这种无聊的东西。伸手摸摸快湿透的头发,柠柘染冷哼一声转身冲着亭子就走去。
      弦清见人家不搭理他,也忙着跟上去“哎,这下着雨呢,你就把我扔下了?”
      柠柘染不理她,只顾走着。虽说离得不是很远,但还是走了会儿,等到两人到时,衣裳也都湿的差不多了。
      雨也在瞬间倾盆而下,这是自永乐城赤病以来第一场大雨,如同是要洗净这座城的血腥味,电闪雷鸣,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清子秫倒还是优雅,坐在石凳上,扇子慢慢的摇,话也斯条慢理的说着“这里可不是二皇子能来的地方”
      甩甩已经湿透的衣袖,弦清往清子秫的对面坐去,轻轻一笑“有你在,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秫随意,只是人族在这里太久也会将赤病吸入体内”赤病不仅仅会附着在植物上,甚至连空气里都会有微少的赤火,若是在这里住上个两三天,即便不吃不喝也会染上赤病最终死亡。
      “尤知离已经在附近了”突然认真起来的话打断那两人,柠柘染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鬼族的‘狗鼻子’还是很灵,特别是对方身上要是染上自己的血,就是隔出三百米,也照样能追到。
      尤知离是来杀谁的,清子秫清楚的很。原本打算诱引尤知离误杀识故,再由二皇子与自己一同指证尤知离以做到使她退位。可识故现在已经死于自己的蛊毒,再加之自己在来的途中才得知婵吟派人过来保护自己,这就有些打乱他的计划,不过也不妨碍就是。
      其实面对尤知离的剑,清子秫并没有多少胜算,对方要真能一击毙命,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控制蛊虫。清子秫尤为讨厌的就是不得已要一命换一命,无论这个命是由谁去换,一旦不能全身而退,那这盘棋就算是他输的彻彻底底。
      周围喧杂的只剩下雨声,清子秫静听着蛊虫感知而来的周围的每一秒风吹草动,托下雨的福,尤知离在雨水中更容易暴露方位。
      “清子秫!”伴随着一声慌张的呼喊,弦清两步冲到清子秫的背后,用剑鞘将刺过来的剑向左挡出半寸,但剑还是深深的插进肩膀里。
      “二皇子…”话语间倒吸一口凉气,剑陡然一下掉在地上,尤知离惊的有些失措。
      清子秫也跟着心猛地一收,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柠柘染!”
      这一声喊的蛊虫与柠柘染都迅速冲上去,在尤知离还未有机会时,就已将她撂倒在地。
      清子秫也不是没想过弦清会不会与尤知离打起来,毕竟在这个亭子里唯一武功高过尤知离的人只有二皇子。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二皇子这么个利己的人会为自己挡这一剑。
      清子秫有些迷惘的看向痛的跪倒在地的弦清,刚才他的蛊虫‘看’的仔细,明显能够彻底挡开,弦清却为什么却突然收了手?
      “弦清…”吐出这两字后,清子秫才恍然明白。
      为何明明能挡开对方的攻击,甚至还能反击的人却要引导对方的剑刺伤自己。
      虽说七连会能批判与制止天神的行为,可七连会也是由人族规管的。仅仅只是杀识故可能还会让尤知离有留有一命,可重伤皇子,而且还是君王最为宠爱的二皇子,从性质上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下,即便君王明面上会看在她是会主放过,但私下估计会派人追杀她至天涯海角。
      能帮由泽箐到如此地步,如此看来,弦清那无聊的野心,已经不仅仅只限于人族了。
      “啊…疼…”捂着伤口缓缓站起身的人,一手扶着石凳坐上去。
      雨水依旧大的吵人,蛊的毒足以让身为人族的尤知离昏睡半天,不过现如今更令人担忧的反倒是二皇子“坚持的住吗?”
      弦清扭过头看向亭外大雨倾盆,又回头把清子秫得模样映入眼睛,随后才开口“又不能冒着大雨出去,就算坚持不住也得撑着”
      安静的气氛在瞬间渲染开,柠柘染盯着弦清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撇过头“我去喊人来”
      “别去!”本来途中安排个人进来就已经让清子秫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是再因为她而打乱计划,他只会更头疼“你不能暴露于众人眼中”
      “那…”柠柘染一听就更着急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傻坐一夜吧。
      爬回到清子秫那的蛊虫有一只刚巧停在他的眼角,清子秫也就任由那只黑色的蛊虫绕过自己的眼睛,攀过鼻梁骨,最终钻进头发里“你把尤知离带到七连会,亲自交给由泽箐,再带句话给他”话语停顿住,拿在手里的折扇轻轻抵住头“就说,一切照旧即可”
      虽然说柠柘染不会什么武功,但说到底也是鬼族,带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柠柘染冲着清子秫点点头,随即背起昏迷不醒的人就消失在大雨里。
      突然变得一言不发的弦清,半睁着眼睛,痴痴的眼神看向大雨滂沱。继而捂住伤口的手也松了不少力气,血已经开始有些凝固,但衣服还是湿的,黏在伤口上。
      “清子秫…”半响,愣坐在石凳的人才缓缓开着口。
      弦清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看起来很虚弱,就连喊他名字的语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说是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以现在他们的处境,在不打乱计划的前提下,只能等雨停,然后再离开“何事?”
      低头摸了摸手里的佩剑,弦清摇摇脑袋,身体也跟着晃晃悠悠,重心不稳“我怎么看东西有点模糊……”
      清子秫大概猜到应该是发烧,弦清穿着湿透的衣服,而且还带着伤口,这要是不出点什么病,那才是不正常。
      立在亭边观雨的弦清转身就要走去,只是步伐还未踏出几步,就一头栽在地上昏睡过去,好不容易不再流血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清子秫看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人,无奈叹息出一口气解下弦清的发带缠绕住伤口,又将自己的衣裳盖在弦清身上。
      暴雨直至清晨才开始渐停,等到弦清再次睁开眼时,太阳已经露出半边。八月天,当所有的生命苏醒时,温度也开始逐步上升。
      弦清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清子秫站在识故的尸体旁,而识故的尸体上,多了一把尤知离的剑。
      “嘶啊―!”想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动作僵持住,眉头也跟着紧皱“好疼…”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弦清身上的伤不能耽搁,至少也得去把伤口处理干净再回去“我们走偏门,能动吗?”
      “能…”咬着牙站起身的人把盖在身上的衣裳拍了拍,走到清子秫面前递过去“还给你”
      沉默下接过衣裳并穿好,清子秫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往东是七连会,往南是皇城,去哪?”
      “当然是去七连会,由你们将我受伤的消息送到皇城”此次伤的比上次自己跌的要重很多,弦清现在已经失去左臂的知觉,但硬要控制,手肘以及手指还是勉强能动。他不想回皇城惹母亲担忧,而且如果被父亲追问之下说的证词和七连会的不同,到时候不就全白费了吗?
      清子秫想了一会儿,轻轻笑的有些无奈“你也是有些胡来”
      可也正是这样,清子秫对这个二皇子有那么点的改观。
      原来弦清并非完全的自私自利,重视权势地位的人,他也有胆量,会算计别人,却又不那么老谋深算惹人讨厌,清子秫不讨厌有头脑的人。
      《欠半》(十七)
      笔: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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