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浴火重生，或者患难真情 ...
-
于是贺天就被抓壮丁了。
他烦躁地扒着头发，面对桌上一大堆的文件资料实在有掀桌的冲动。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他哥，旁边站着他哥的契约者，贺天恐怕没那个耐心坐到现在。
虽然他现在也没什么耐心。
疯狂地想要去见莫关山，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好料。
“‘血不错，不知道人尝起来怎么样……’”贺呈头都没抬，手里一整本的企划书被随意翻着，他一边挑拣着重要的内容，一边哼笑着刺贺天两句，“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大白天发什么春？”
贺天从遥思中间回过神，对自家老哥又不经同意随意探知别人的潜意识依旧有些不爽：“所以呢？”他夹着笔，在手指间转了个花，笔头调转向丘哥的方向，点了点，“你就没这点想法，对~他？”
被点名的丘哥连眼皮都没睁开。他抱着手靠在椅子边上，抬脚准确地踢上贺呈的膝盖骨：“视频会议还有七分钟，你们还打算在这里扯多久的皮？”
偶尔能够到食物链顶端位置的人，怎么说都一定会有两把刷子。
贺天闻言撇撇嘴，他最不喜欢和家主打交道，虽然那人是他的父亲，传承千年的贵族血统，可惜一家子一整年也说不了两句话，隔着视频都能剑拔弩张。贺天的整个童年都是他哥和他哥的契约者，如今被哥哥硬拉回来参与本家事务，才慢慢接触了本源的黑暗。
实在是庆幸，他不见天山的童年时光，还没有彻底被血腥污染。
“不用多感慨。”贺呈的视线依旧落在企划书上，手却摸上了踢在自己膝盖上的脚，沿着皮鞋光洁的表面向上，准确捉住了丘哥的脚踝，“你是我弟弟，护着你是应该的。”
贺天沉默着，装作没有看到他哥不规矩的手几乎要顺着丘哥的裤腿摸进去的样子。他推开椅子，对他哥的读心不再多做反驳，反倒是推开窗户，点上一支烟。
外头的月亮是半个不完满的圆形，贺天吐了个烟圈，突然想着要不要附身在乌鸦身上，去看看莫关山。
哪怕是睡颜，也是好的。
闭着眼睛，总是要抱着什么，嘴角微微张开，偶尔还会打个小呼噜。睡迷糊了吧唧嘴翻个身，毫不设防的表情，真的是百看不厌。
刚想放出意念，去捕捉一下看着“一夫当关”的乌鸦目前的位置，一个黑影拍着翅膀，一头撞在小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毛茸茸的一团，原本漂亮的翅羽凌乱不堪，翅尖还因为火灼的痕迹而微微卷曲。翼展庞大的乌鸦这时缩成一团，对着贺天尖利地叫了一声，倒在他怀里生生嘶哑地哀嚎，却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
一切不过一瞬，一息之间，贺天手中还未燃尽的烟猛地落了地。
结了契的从属，所有的语言都能映射进主人的脑海里。贺天现在的脑子里像是个空房间，所有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互相碰撞，只有一句话，却足够让他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店里突然着了火，他被困在屋子里了！
那根点着的烟还没有落地，房间里就没了贺天的踪影，连一丝呼吸都没有留下。
贺呈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贺天临走时心中的那一声呼唤，震得他脑子里嗡了半天——多少年了，他还没有看到贺天能够这么激动过。
转过脸，正好看到丘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窗边，那根点了一半的烟被他半空中截了胡，捏在手里，纯鹿皮的地毯并没有溅上一星半点的烟灰痕迹。
身手倒是进步了。贺呈的嘴角弯起了个毫不起眼的弧度：“走吧，”他合上企划案，“去开会了。”说罢率先走出门。
身后，渐渐跟上了一个脚步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微妙的顿挫声渐渐消失。等接近会客厅的时候，几乎已经分不出，这竟然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了。
莫关山这几天累得慌，店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好几批的客人，虽然看着不像是善茬，但也就是人多了一点，吃饭给钱一点都没耽误，话也不多看着像单纯来吃饭的。
他也没多想，来者都是客，哪有说人长得凶恶一点就不接待的道理了？要真按照这个说法，他初中那会儿还能跟着某个店老板身后帮佣打工？早就不知道因为皱着的眉头板着的脸被轰到哪个角落去了。
所以莫关山也就是照常做菜，照常招呼。他虽然琢磨着要不要再雇个帮厨，自己也能稍微轻松一点，可惜这事情急不来。
他这里小本生意，各项开支都得自己承担，还欠着某人的钱没还完呢。
莫关山正站在花洒下冲凉，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过贺天的那张脸。那次叼着他的手腕，莫关山只顾着挣扎，都没有注意到两个人靠的那么近究竟有多暧昧。他几乎一抬眼就看见贺天低垂的眼睫，那后面隐藏着的是暗夜星辰一般的内敛与疯狂，只消一眼，就一定会被深深吸引住，而后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操！我他妈的究竟在想什么？
莫关山突然回过神来，他居然在想贺天那张脸？那个吸血鬼有什么好看的！他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草草搓了搓手臂，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莫关山穿着宽大的小黄鸡沙滩裤，套着件松垮垮的白背心，边擦着头发边踢踏着拖鞋，在店里上下转了一圈：
前门，寸头给锁了；后门，自己从里面带上了；窗户，还留着个缝，有只傻鸟窝在那里避寒；电捂锅还在运作，老汤不能熄火；煤气，关了……吧。
通用型的大灶，本身也不能彻底关上。莫关山困得眼皮都在打架，横竖楼下的窗子还开着，再说他明天还得早起，没几个小时出不了事的。
打了个哈欠，莫关山歪歪扭扭地转到床边，扑在柔软的被子里。他翻了个身，小半条被子把人裹成毛毛虫，其余都被他抱在怀里。
橙红色的头发似乎有点长了，散在枕头上，莫关山的呼吸平稳，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欣赏。
梦里似乎是一片温泉，莫关山迷迷糊糊走进去，只觉得浑身都泡在热腾腾的水里，毛孔舒张说不出的舒适。他喟叹一声，鼻尖却突然闻到了一点咸涩的味道。
温泉多少都带了点硫磺，有点奇怪的味道很正常。
他扭着身子，梦里的温泉水却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浓烈的气味，有点刺鼻，胃里翻江倒海，忍着恶心四肢也没什么力气。莫关山哼哼了两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怎么觉得不像是温泉，倒像是火山口翻滚的岩浆？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刚一睁眼就被烟雾熏出眼泪。视线范围内全是烟雾，一股一股的从门板缝里飘进来，不知道飘了多久，整个房间雾蒙蒙的一片。
莫关山根本来不及看，他捂着嘴，不断咳嗽着从床上滚下来，砸在地板上才觉得身下的楼板滚烫。做断层的时候是他亲自监工，多大的厚度用的什么材料他都知道。这个厚度还能感觉得到温度，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楼下，着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浴火重生，或者患难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