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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双重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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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多长时间。四周漆黑如夜,如果不是伤口火烧般的疼痛根本就忘记了身体的存在。恐惧如影随形,不是害怕丧失□□而是害怕再次陷入生不如死;以前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很多次,但是每次都相信一切会结束,那双温暖的手会再次握住自己,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生活会充满阳光……虽然知道那是骗人的,可还是期待,如果将这点期待也剥夺那么剩下的只有毁灭。
多可笑,明知道那双手再也不会握住自己却还在期待。虽然不断告诫自己再见的时候两人一定会是敌人,可还坚信那个人绝对不会扔下自己不管,他一定会来救我,即使是为了亲手杀了我,他也一定会来!
布莱克上校讨厌处理投诉,特别是他手下间的投诉,因为这会让他头痛,那些无聊争吵以及申辩让他有挥拳的冲动。今天他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情又来处理手下的投诉,如果不小心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像其他的那样那么快的烟消云散,它会变成一根导火索引爆埋藏在隐蔽处的炸弹。
“瑞秋 马奎斯中士,马克 韦鲁斯先生投诉你滥用职权调查他的档案。你有什么要说的。”布莱克上校严肃地看着瑞秋。
瑞秋围襟正坐,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韦鲁斯。“我认为韦鲁斯先生跟我现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联,所以我翻阅了他的档案。我还有些有趣的发现想请教一下韦鲁斯先生:你是否在空间站上工作过?”
韦鲁斯没有看瑞秋,他直面布莱克上校,平静的说道:“我严正抗议马奎斯中士的无礼行为,这是对我个人隐私的侵犯。如果没有明确的命令,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布莱克上校要瑞秋说出她这么干的原因。瑞秋告诉布莱克上校,她认为韦鲁斯是彼得伍德案件的知情人,他在刻意隐瞒某些至关重要的事实和证据;而她现在做的就是找出他想隐瞒的东西。
“那么,韦鲁斯先生,你是否隐瞒了与彼得伍德命案相关的证据?”布莱克上校粗声粗气的问道。
韦鲁斯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没有,同时也痛快的承认与彼得伍德存在分歧,也发生过争吵,可他看不出来这些和彼得伍德的死有任何关联。
瑞秋从随身文件夹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布莱克上校。那是彼得伍德日记的复印件,上面用红笔标出韦鲁斯曾经对日记作者说过塞德里克的死是对所有人的一个警告,警告普通人和异能者不能走的太近,只要一方的人过于亲近另一方,那么这个人就会有生命危险。“彼得伍德就是跟异能者走得很近,他在军队接管各个战队的时候站出来指责军队利用接管的机会趁机将那些不愿跟政府合作的异能者驱逐出去。这是不是就是他的死因?他知道的太多了,必须闭嘴?”瑞秋对韦鲁斯说。
布莱克上校不停翻动着那份复印件,他不觉得这份早年的日记对现在的调查有任何新的帮助,相反这更证明了当时韦鲁斯对局势的判断。布莱克上校告诉一脸诧异的瑞秋,当时韦鲁斯就要求将加斯帕法尔科送进疗养院软禁起来,他认为加斯帕的精神状态和反社会倾向总有一天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奥斯汀和彼得伍德都激烈反对这个意向,他们认为这会加剧加斯帕精神状态的恶化,反而让事情更糟糕。由于他们的反对和加斯帕本人的坚持,他才一直留在奥托战队直到发生那起纵火案。危险始终是来自异能者之间和他们对普通人的不信任,正是这种不信任酿成了现在的惨剧,这也是塞德里克提议由政府接管战队的原因。
“即使到现在奥斯汀他们还是不信任政府?”瑞秋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
“我们正在努力改进与异能者的关系,逐步达成共识。”布莱克上校说。
瑞秋瞟了韦鲁斯一眼,对他说自己很抱歉发生这样的误会,希望以后合作愉快。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布莱克上校叫住她,递给她一份文件。“我这样做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作为你的上司我知道你对查理的死有很多疑问,甚至牵涉到你对工作的态度。这是查理生前前一个星期的心理评估结果,我想你看了以后会有所发现。”瑞秋接下报告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瑞秋走远以后,韦鲁斯才问布莱克上校为什么把奥斯汀与这些案件有关联透露给瑞秋。
这是给奥斯汀上紧最后一根绞索,布莱克上校如此说道。以瑞秋的性格,她肯定会忍不住把这些告诉奥斯汀,到时候奥斯汀肯定会露出什么马脚。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使奥斯汀相信我们知道什么。借刀杀人正是你擅长的。”韦鲁斯冷冷说道。
“不,这是双重背叛。我要说瑞秋比你找的前四个探员干得出色,那几个人都没取得奥斯汀的信任,她做到了。”
“那封信毁了奥斯汀的信任,现在他谁也不信。”韦鲁斯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恰恰相反,奥斯汀相信瑞秋说的一切。他觉得瑞秋跟他一样是受到政府迫害的人,我们扔给他的骨头,他会照单全收的。这些不正是你拿手的么?”布莱克上校洋洋自得的说着。
“没错,背叛是我最拿手的。我会继续注意奥斯汀的行动。”韦鲁斯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布莱克上校好心的替他拉开门,在他走出门之际,上校突然问到他按时吃药没有?韦鲁斯面带笑容的感谢上校的关心,最近他感觉好多了。
瑞秋匆匆离开布莱克上校的办公室,一路小跑到僻静处才从口袋里拿出不停振动的手机。
“喂?”奥斯汀的声音听来有点不耐烦。
“对不起,刚才正在开会。你收到我的口信了吧?”瑞秋有些抱歉。
奥斯汀告诉瑞秋见面的地点,约定晚上9点见面。瑞秋挂上电话,心中略过一丝期待,也许这次两人能够达成某种共识,也可能两人彻底不欢而散,不放手一搏不会知道结果,瑞秋期待事情能超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这全凭她能否说服奥斯汀相信自己。
晚上九点,瑞秋来到塞德里克丧生的公园。公园里空荡荡的,除了她的呼吸声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四周黑漆漆的。瑞秋静静坐待长凳上等待着奥斯汀的出现,可是过了约定时间她仍然听不到其他动静,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瑞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活的标靶一样等待着枪手的射杀,明知道有这种危险,她还是来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瑞秋不安起来。当她起身要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你迟到了!”瑞秋愤怒的说。
“在你优哉游哉坐在这里的时候,我绕着公园转了几圈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奥斯汀在长凳的另一头坐下。“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我长话短说。你是不是在查理死前到过他的公寓?加斯帕在社区纵火的时候,你也在场?”瑞秋看不清奥斯汀的表情,不过她确信在提到加斯帕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
“我不否认我在案发时到过那些地方,但是我没有杀查理和彼得。”从他的语气里感觉不到一丝感情的起伏。“我到那些地方都是为了确认当事人还活着,可惜每次都晚了一步”
“你说什么!”
“你来这里是想告诉我,有人在杀所有可能将塞德里克死因调查引入歧途的人?”奥斯汀射向瑞秋的目光是那样冰冷,瑞秋不禁扭头不去看他。
“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的逮捕令上只差你的签名吧?”
“你早知道了?!”瑞秋再次扭头去看他,可仍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提出对塞德里克的死因进行调查,中途你却发现有人叫那些可能知道内情的人都闭嘴,所以你才抵触调查。明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要掩盖真相,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清楚!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调查下去!你为什么不警告查理!”瑞秋突然站起来抓住奥斯汀的衣领。奥斯汀玻璃珠般的眼球里倒影出瑞秋愤怒的表情,他就这样毫无表情的看着瑞秋,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过后,瑞秋松开手重新坐回到长凳的另一端,紧握着双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我做不到。”奥斯汀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我跟你一样拒绝承认现实。我不愿意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即便那是事实,我也希望它远离我的生活。我接受了塞德里克已经死亡的现实,但是我不能容忍他活着的生活里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既然他已经离开了我,我记忆里的他是完美的,为什么我还要去追究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记忆褪色了,那个人也不会再是我认识的人,那么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就不见了,我不想毁掉我的生活,我不能容忍别人毁掉他!军部的人根本不关心死的是什么人,他们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清除异己,这里面没什么真相需要调查。”
“你就这样束手就擒?为了你的美好回忆宁可进监狱!”瑞秋想朝这个男人猛挥一拳,但是那样做也打不醒他。
“我不会让那帮家伙称心如意。他们现在计划的不光是排除异己,还有更可怕的阴谋……”
“你想暗示我什么”瑞秋一头雾水。
“你不觉得最近太平静了,平静的过了头?自从我们在港口破坏了暴乱份子集会以后,这帮人几乎一夜间全都不见了,除了局部小打小闹以外再也查不到他们的行踪。那次的行动里没有抓获什么重要人物,他们都消失了,这很古怪。紧接着就是你,你的那封信把公众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战队内部,没人再注意暴乱者的动向;现在舆论一边倒的认为暴乱者问题还是出在我们内部,军部已经拟定了几份了重新整编异能者的计划书;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如果重组计划得到通过,你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所以要先解决你……这太诡异了,政府怎么可能跟暴乱分子联手对付你们!”瑞秋站起来准备离开。
“如果暴乱分子都被解决了呢?如果他们早在那次港口集会前就被全歼……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瑞秋回过头的时候,奥斯汀已经不见了。
阴谋,一个套一个的阴谋。瑞秋颓然发现自己陷入这个阴谋的怪圈,一切都在为某一个阴谋服务,为了掩盖第一个阴谋就有第二、第三以及接下来无数个阴谋,那么多人一辈子不知情的生活在阴谋里,而她非要扒开伪装看清楚里面是什么,还能有什么,只有无穷无尽的阴谋。“你是厌倦了阴谋才选择自杀的么,查理?”瑞秋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是这样,瑞秋努力否定刚才的想法;查理是她见过最坚强的人,他遇到过比这次更大的危机,她扛不住压力打算屈服的时候,查理站出来公开反抗,他的不屈正是她爱他的地方。查理绝对不可能自杀!瑞秋再一次坚定的告诉自己,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查理的死跟塞德里克有着极大的干系,而她一定会调查清楚。
奥斯汀刚发动引擎,汽车后座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你为什么告诉那个女人军队清剿了我们!”
“军队清剿的是暴乱者,不是‘我们’。”奥斯汀纠正道。“你想救加斯帕就得知道他被关在什么地方。那个女人会带我找到他。你确定从没见过她?”
“她不属于那帮偷袭我们的人,不过我感觉到她跟那帮人有联系,起码和其中一个有联系;那个人是颗炸弹,如果不是他引爆了地下室我们也许早逃出来了。”那个声音愤愤地说。
“他长什么样子?”
“个子很高,光头……”还没等她说完,奥斯汀朝后座递上一张照片。“就是他!”那个声音叫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奥斯汀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躲在后座上的那个女孩,跟刚在墓地遇到她的时候比起来,她现在可是放松了很多。现在奥斯汀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拼图逐渐清晰了起来。
奥斯汀将女孩送回废弃的工厂,再三嘱咐女孩不要轻举妄动。“一有加斯帕的消息,我立刻会通知你。你千万不要外出。苏,你现在不要再惹不必要的麻烦。”那个叫苏的女孩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废墟。
凌晨三点一个电话搅扰了奥斯汀的清梦,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使得奥斯汀火速赶往医院。当奥斯汀在电梯里见到韦鲁斯时,两人就像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离得远远的,似乎电梯里有道巨大的悬崖一般。
在ICU门口迎接他们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整个ICU都被军队接管了,两人亮明身份以后一个士兵将他们带到医生的休息室,布莱克上校正在那里静候他们的光临。布莱克上校看到韦鲁斯和奥斯汀一同前来,不禁微微一笑,然后朝韦鲁斯使了一个眼色,他示意两人坐下。不等两人问他在这里的原因,布莱克上校抢先宣布他是来这里调查一起谋杀案的,半个小时前拜比特死于不明原因的呼吸衰竭。
“谋杀!?”奥斯汀一脸诧异。韦鲁斯向上校解释说他们半个小时前接到医院的报告说拜比特有恢复意识的迹象,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并杀了他?
布莱克上校在两人面前来回走动。“我是来进行例行探视的。当我到这里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现在不方便进行探视,要我到休息室里等一下。当时病房里只有护士和医生,于是我就到这里打算打个盹。半个小时以后医生突然叫醒我说拜比特已经死了。根据医生的证词,当时急诊室送来一个病人出现生命垂危的情况,几乎所有ICU的人员都投入对那个病人的抢救。在抢救过程中,他们突然听到监视器报警这才发现拜比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完全没有呼吸,虽然他们竭力抢救他还是死了。他垂危的时候那个负责照顾的护士并不在他身边,据那个护士的证词说她只离开了5分钟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拜比特已经没有了呼吸,而5分钟前他的生命体征还一切正常。经调查发现拜比特呼吸机的插管松动,初步判定死因是呼吸衰竭。”
奥斯汀对呼吸困难导致身亡表示异议,他觉得还有其他原因,首先有人打电话诱使他和韦鲁斯在案发时间到医院来就大有文章,必须通过尸检才能得出真正的死因。上校表示赞成,并告诉他们当时在这个楼层的所有人都已经处于控制之下,一等调查人员来到就开始询问。韦鲁斯本想问是谁负责调查的时候,瑞秋和阿龙推门而入。
布莱克上校指示瑞秋和阿龙迅速开始调查,韦鲁斯和奥斯汀将协助他们,而他要去看看尸检情况如何。
对案发现场人员的询问一直持续到中午,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那个负责看护拜比特的护士涉案的嫌疑也排除了,从监控录像来看案发当时的确没有人在场。
瑞秋瘫坐在医生休息室的沙发上,感觉从没喝过比现在这杯更苦涩的咖啡,毫无头绪,询问中也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在死者住院期间除了军方和战队的定时探望以外,没有其他人来探望过。瑞秋隐约觉得这件案件有些似曾相识,可记不起那是件什么案件了。
休息室里没有人说话,大家各自盘踞在一个角落里。阿龙正在整理询问笔录,室内唯一的声音就是他敲击键盘的声音,韦鲁斯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奥斯汀窝在靠门边的角落里,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奥斯汀,你以前见过这样的案件?”瑞秋冷不防问道。
“什么!”奥斯汀似乎受到惊吓一般。
“你刚才问主治医生是否存在通过呼吸机导管输送有毒物质然后伪装成呼吸衰竭的可能,你见过这样的案子?”瑞秋继续说到。
奥斯汀含糊不清的否认了,说那只是他的一种猜测,接着便什么也不说了。
休息室的安静被布莱克上校打破了,他拿到了尸检报告,拜比特的真正死因是中毒,实验室正在进行毒物分析确定是毒物类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毒物是通过呼吸道进入死者体内的,但是那根松动的插管里没有发现与死者体内同样的毒物,经当班护士辨认那根导管与呼吸机并不匹配,据此推断凶手通过导管输入毒物后更换过导管,物证组正在全楼范围内搜索被丢弃的导管。
听完上校的报告,奥斯汀起身离开,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上次港口的爆炸有关系,他决定回战队重新研究案卷。韦鲁斯表示他必须去通知死者的家属处理善后;上校在确认瑞秋已经完成现场勘查以后,宣布医院的调查暂告以段落,大家各自进行下一步调查,说完他也离开了。
瑞秋打算等阿龙整理完询问笔录以后再离开,于是闭上眼睛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身陷一片火海中,加斯帕法尔科正举枪射击,她无法阻止,只能眼见他被射中,然后几个蒙面人将他拖走,如果这是梦也太真实了,瑞秋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那帮人把加斯帕拖走的痕迹历历在目,一个声音不断四周回响着——这就是你要的真相!瑞秋想逃离却找不到出路,眼看大火就要吞噬自己的时候,无形之中有只手在拉扯她。
“马奎斯中士,你醒了?”瑞秋一睁眼就看到阿龙关切的样子,他的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瑞秋表示自己的没事,问他是不是整理好笔录可以离开了。阿龙表示笔录已经整理好了,同时有些从总部传来的相关资料需要她过目。
“你让我对比过去发生过与这起案件类似的案件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近五年里发生过与此类似的案件大概有几十起,不过与奥托战队有关的只有一起,我相信你会非常感兴趣的。”
瑞秋快速浏览着阿龙递给她的资料,一切太凑巧了,一年前托瑞康纳死于呼吸系统衰竭,现在拜比特差点被判定为同样的死因,同一个凶手杀了他们?瑞秋一言不发的走到停车场,一分钟后车子像火箭一般冲出停车场。阿龙紧紧抓住车门把手,他从没见过有人如此疯狂的开车,车子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在高速公路上穿行,原本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完的路程,几分钟他们就飞奔而过。阿龙真希望瑞秋专心开车,不要边开车边向他下达新的指示,她告诉他马上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开始调查托瑞康纳的所有资料,还与拜比特的资料进行交叉对比,最迟在明天早上她要得到详细的调查报告。阿龙在司令部门前下了车,瑞秋驾车风驰电掣的离开了。
“当时为什么没有转院?”办公桌几乎要在剧烈的拍击中散架。“如果拜比特转到我们的医院里治疗,他也不会死!”奥斯汀冲着韦鲁斯大叫道。
韦鲁斯示意他小声点。“当时无法确认拜比特陷入深度昏迷的原因。司令部认为凶手再次找到他确认情况的几率很高……”
“没错,凶手这次彻底让他闭嘴了。我们也没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奥斯汀愤怒的脸距离韦鲁斯越来越近,韦鲁斯并没有退后一步。
“冷静,奥斯汀。现在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个凶手干的,不管谁要为拜比特的死负责,我们都会追究到底的。”韦鲁斯直视奥斯汀面不改色。
“追究到底?凡是跟司令部沾边的事情就没有真相可言。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毫无结果,贼喊捉贼是永远抓不到凶手的。”奥斯汀坐回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继续说道:“港□□炸案的嫌疑人曾是政府探员,我们至今仍不知道那次暴乱分子集会的真实目的,为了传递情报不会把这么多人聚集起来,集会肯定另有缘由;我们的队员死在政府的医院里,而且在事发时监控录像里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所有这些都涉及政府和军部,你让我怎么相信!”
韦鲁斯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真相就是真相,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就是事实。事实是不可辩驳的。”
“你说的真相是让人相信的,还是残酷的现实?”奥斯汀冷冷问道。“这个世界连生死都可以伪造,还有什么能让人相信?”
“使人信服的不全是现实?”韦鲁斯有些不解。
“并不是所有现实都能让人信服,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世界是美好的这个假象也不愿意睁眼看看世界真实的模样。千里之外的事情是那里特有的,别人遭受的不幸只是极个别,整个世界还是幸福的;一旦这些事情降临在自己头上,世界完全变了样,人与人之间冷漠无情,世界充斥着邪恶跟暴力;可事实是不管你是否遭受不幸,这些事情还是存在,一样在影响你的生活。原来的生活不能说是虚假的,现在的生活也不能全认为是现实,不管怎么看这些都只属于现实的一小部分。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绝对真实,只有愿意相信和视而不见的现实。”
“那你生活在哪种现实里?”
奥斯汀默默无言的看着韦鲁斯,继续说道:“以前我生活在自己相信的世界里,现在我决定站在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里,看我相信的东西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不堪,但也没那么美好;我的信仰这个世界里一样有人相信,虽然他们没有我这样坚定,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我已经满足了;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我的朋友、我奋斗的事业在这里消失不见了。我的生死挚交在这里只是个幻影,我也搞不清他究竟存在没有;我的事业在这里是个笑话,我为自由与和平奋斗,可自己却没有自由,我属于跟普通人对立的世界,而我都没搞清楚这种对立从何而来,我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是幻影,我就像站在镜子的一面看另一面一样,虽然都是一样的东西,偏偏都是相反的。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如果相信自己,那么我应该回到从前的世界去,可惜我打碎了镜子,另一边的世界不存在了,融入这个世界却又是对信仰的背叛。信仰没有对错也能叫人进退两难,我就像站在镜框中间一样把自己劈成两半;我试图去相信这个世界,可是没有回应,连我朋友的幻影都不再回应我的呼唤,感觉自己被彻底抛弃了。”
“也许是你没有听见你朋友的呼唤,你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韦鲁斯缓缓说道。
“不可能!没有人像我一样注视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就算相距十万八千里,我也听得到他最微弱的声音。难道我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根和他纠缠在一起的纽带?”奥斯汀的头深深埋了下去。
“或者你听到的是你自己的声音,不是他的。你看到的一切是你希望看到的,你根本没真正注视过他,你只是从镜子的这边看过去,看到的是镜子的影像,而不是真实的他。”
“不,这不是真的!”奥斯汀痛苦的叫道。“从一开始他就把性命托付给我,他相信我,经历过那么多以后,他从没对我隐瞒过什么,那就是他,真正的塞德里克,无法取代的塞德里克!那些绝对不是幻象,那是我们的生活。人可以伪造经历,但是无法伪造生活,我们一起经历的东西永远都在闪光,光亮是无法消失的。”
韦鲁斯笑了笑,这个人还是这么固执,就算把事实摆在他面前,他都要坚持自己的主张。“如果开始他就打算欺骗你,那之后的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他要是真在乎你,他不会不告而别,把你推进矛盾的风头浪尖,从开始他就计划好让你成为替罪羊,用你为他的胜利铺下最后一块垫脚石。”
“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就不会回来了。”奥斯汀的眼睛里充满忧伤,韦鲁斯觉得他似乎要流下泪来。“可他回来了,他还关心这里,没有眼睁睁看着我们错下去,他要纠正过去的错误,为此不惜弄脏自己的手、背上十字架。塞德里克还是塞德里克,没有一丝改变。”
“你确信他回来了?”
“就像我现在看着他这样确信。”奥斯汀一字一句的答道。两人直视着对方,再也没说话。
菲佛太太讨厌不期而至的访客,特别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她儿子的前搭档,她一直固执的认为是工作拖垮了儿子的身体还要了他的命,而瑞秋 马奎斯在这个过程无疑是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她不相信这个女人在她儿子葬礼上的惺惺作态,调查局里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黑尔临终前还对调查局念念不忘,明明那个时候没有一个调查局的人来探望过。现在瑞秋 马奎斯突然出现还说有些关于黑尔的事情想问问,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瑞秋对菲佛太太的茶和点心赞赏不已,还跟老太太套近乎想知道她做点心的秘方;菲佛太太可不吃这一套,她开门见山的问瑞秋来此有何贵干。瑞秋喝了一口茶,告诉老太太她来是想了解些关于黑尔最后几个月的情况,他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菲佛太太轻蔑的撇了撇嘴,坚定的说她儿子本来是个健康乐观的孩子,如果不是当警察父亲的鼓动,他绝对不会头脑发热的要去当什么外勤探员,调查局的人明明知道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却批准他的调动的申请,完全就是在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她当时就向军部投诉过,可是黑尔叫她不要多事,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跟头牛一样结实,而且体检也证明他身体健康,在她看来那完全是胡说八道,没人心脏能自我康复。黑尔完全是在自欺欺人,因为要应付那些无休止的调查工作,他不停吃药,几乎是整瓶整瓶的吞。黑尔当她不知道,她看得很清楚,好几次她打算把那些药全扔掉,可是她知道调查局的工作是黑尔的命根子,她只能默默在背地里抹眼泪,祈祷他千万别倒下。终于有这么一天,黑尔昏倒在浴室里,送到医院一检查他的心脏快彻底完蛋了,这下黑尔全垮了,成天念叨着什么不该这样,神叨叨的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不出来,也不愿意上医院配合治疗;当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那个先生时不时来探望黑尔,有时候还带着一个医生一起来,这样他才一天天好起来……
瑞秋不好意思打断菲佛太太的话头,她希望老太太能告诉她探望黑尔的那两人的名字,老太太不高兴的想了想说了两个使人目瞪口呆的名字——黑先生和白先生。看来想问出名字是不可能了,瑞秋请菲佛太太回忆下两人的长相,老太太想来想去只记得黑先生总是穿一身黑白先生穿一身白,黑先生话少白先生说话口齿不清。口齿不清?瑞秋让老太太详细说说是什么样的,菲佛太太生气的说就是嗓音嘶哑,跟哑巴开口说话一样。这两个人来探望以后,菲佛太太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转起来,结果一没看住黑尔居然在她眼皮底下自杀了。抹着眼泪送儿子进医院以后,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医院里,虽然医生一再向她保证情况正在在逐渐好转,可黑尔一天比一天消瘦,浑身插满管子,跟着了魔似的盯着门看,盼着什么人来,问他也什么都不说。老太太几次要求医生进行会诊,都被拒绝了,院长一再向她保证她儿子正在康复,出事那天上午黑尔精神出奇的好,再也不对着门发呆了,还说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下午探望的时候却被告知黑尔已经死于心脏病突发,甚至连尸体都不让她看,说什么怕有传染病毒潜伏。老太太跟他们大吵一架也没见上儿子最后一面,不过倒是在医院里碰见了熟人,白先生也在那家医院,还很热心的帮老太太打听到她儿子的遗体被送到那家殡仪馆进行火化……
没人见过黑尔 菲佛的尸体?瑞秋记得自己参加过黑尔的追思会,当时说遗体已经下葬了,现在看来连他的母亲都没见过遗体。瑞秋从老太太打听到殡仪馆的地址,谢过菲佛太太后便离开了。
瑞秋在殡仪馆取到了黑尔的死亡证明,是由一个叫做丹尼 怀特的医生开出的,死因是心力衰竭。根据菲佛太太的说法黑尔的确有可能心脏问题,但是他所说的心愿以及等待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在黑尔的事情上,瑞秋的确对奥斯汀撒了谎,她在港口认出了黑尔,本来是打算借审讯的机会弄清楚黑尔有何动机,可一进入审讯室他就让她赶快躲起来,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她只能利用爆炸冲击波来到前的短暂瞬间用桌子掩盖住自己。黑尔的死而复生代表着什么,他警告自己又是什么用意?瑞秋始终没有想明白。现在以死因不明要求开棺检查非常困难,光凭她一人的证词说黑尔还活着也无法使人信服,更何况她自己都无法完全肯定那个人就是黑尔 菲佛。虽然有探员诈死办案的先例,可这个也太奇怪了。如果是为了抓捕暴乱分子,那么不应该发生爆炸,爆炸是个预示危险的信号,正是因为这个信号,抓捕行动差点功亏一篑。拜比特发现了黑尔,黑尔下手杀了他,那时候黑尔就该对集会发出警报,他为什么要等到她来才动手呢?无法解释。
拜比特的死又代表了什么,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几乎不存在苏醒的可能,那为什么要对一个这样的人痛下杀手。无声无息的除掉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目击证人,偏偏这个案子里有一堆目击证人,其中两个还是被故意叫到案发现场的,布莱克上校对会在凌晨进行探视的解释是日常工作太忙了,只有那个时候有时间探视,医生们也作证说上校总是在那个时间进行探视。探视,瑞秋记得上校并不经常探视受伤的探员,自己每次受伤进医院上校只是差人送慰问品和鲜花,唯一一次例外是她跟查理联手侦破一个间谍案的时候,那次上校的探望不如说是一次非正式的审问,探员们私下都说布莱克上校只探视那些影响仕途的人;拜比特会影响他的前途?一个连能不能苏醒过来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影响上校的未来,而且影响重大到需要他经常跟进……他知道什么……黑先生……怀特医生……探望……黑先生是布莱克上校!?布莱克上校的姓不就是黑色(Black),怀特医生正好是白色(White)。为什么上校要时常探望一个因病辞职的探员,还是带着医生一起,难道黑尔临终前一直要见的人是上校?上校给了他承诺以后,他就死了?瑞秋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这一切有着太多不自然的巧合,太奇怪了。
奥斯汀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像我现在看着他这样确信”回荡在办公室里。韦鲁斯安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起伏。布莱克上校关掉播放器,转向韦鲁斯的方向,“你肯定奥斯汀这样说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韦鲁斯满不在乎的说奥斯汀是个喜欢夸大其辞的家伙,说话总是一惊一炸,对他的话要减半考虑才是真的。上校仍然表示疑虑,他认为奥斯汀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很可能有不利的举动。
“不是你的画蛇添足给了他阴谋的信号?”韦鲁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拜比特的死是你导演的。煞费苦心的安排的这一切,如果他看不出来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那他根本不值得我们处心积虑的算计。”
“计划有变,必须提前收网。”布莱克上校突然站到韦鲁斯面前,他宽大的身躯挡住了从窗户直射进来的阳光,韦鲁斯四周霎时隐没在阴暗中。“我们不再需要奥斯汀可能的合作,只要把他钉死就行。最近他经常不经备案就离开社区,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到酒吧喝酒打牌,他有向我报告,我也在酒吧里碰到他。”韦鲁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暗自琢磨这个老狐狸到底要说什么。
“在你到酒吧前的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上校递给他一打照片,照片上奥斯汀正将一大袋子东西放到车上。“出了社区以后,他都设法甩掉监视人员,当监视人员跟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停在灯塔酒吧门口,悠哉游哉的喝起酒来。每次都是差不多40分钟的时间。异能者必须向政府报备行踪是修正案的规定,他不该向你这个队长坦白所有的行踪吗?”
韦鲁斯翻来覆去的看着照片。“嘴长在他身上,说不说全在他自己。我不能每次报告行踪的时候对他进行测谎。监视组的人还真糟糕,居然能让目标消失长达40分钟这么多次,还到现在都没有头绪,看来这帮人需要重新培训。”
“你能提供更有效的监视方法?”上校问到。
韦鲁斯想了想说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实时监控奥斯汀的行动。上校只好回到办公桌前通知监视组加派人手时刻注意奥斯汀的动向。韦鲁斯冷眼看着这一切,将那个可怕念头压在舌头底下——的确有办法实时监控奥斯汀的动向;在奥托战队成立初期,所有队员都服下了一种液体生物定位器,这种定位器附着在心脏内壁与奥托战队的电脑相连,只有当队员失踪的时候才会启动定位器来确定队员的方位和生死;这种定位器仅限于奥托战队最初的成员使用,政府给所有异能者配备定位环以后这种东西也被淡忘了。
上校邀请韦鲁斯一起去参观研究部的最新成果,韦鲁斯欣然同意,两人一起驱车前往。韦鲁斯看着沿路的景色发觉路线不对,上校告诉他有个更激动人心的成果正等着他,说完便闭口不言继续开车。韦鲁斯紧盯着路上的各种路标,推测可能的目的地。车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停下。上校不怀好意的看着韦鲁斯惊讶的表情:“又回到原点了。”说完便下了车。
韦鲁斯跟着上校穿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大门进入一个有一大扇玻璃窗的房间,突然灯光亮起来,玻璃窗的对面是一间空荡的房间,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全身被绑的人,连他的眼睛也被蒙住,看得出来他来这房间前遭了不少罪,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正在流血。看到这个人,韦鲁斯不禁上前一步轻声叫道:“加斯帕!”接着立刻恢复了镇定转头望向布莱克上校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一月前一次例行检查中我们意外收获了这个人还有他的同伙,不过还有些漏网之鱼,虽然通过上次港口行动抓到一部分,但还有些在逃。现在司令部确信奥斯汀已经跟这些漏网之鱼取得了联系,很可能他已经接手了。”不等韦鲁斯反驳,上校递给他另一打照片:一张照片上奥斯汀跟瑞秋坐在长凳两端,另一张照片里奥斯汀坐在车上似乎在喃喃自语;布莱克上校指着这张照片说车上还有另一个人,在奥斯汀跟瑞秋会面的时候一直躲在暗处,由于这个人一直戴着帽子监视组无法拍到清晰容貌,只能通过鉴别系统进行相似比较,结果显示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叫苏 恩布里的暴乱分子,属于加斯帕的心腹,几次抓捕行动中都没有发现她。上校警告韦鲁斯到了现在任何细微的小意外都可能毁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
韦鲁斯平静的表示肯定,说他一定会密切监视奥斯汀的一切动向,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上校要如何处置加斯帕。上校表示研究部对这个回收的实验体很感兴趣,在审讯结束以后马上移交给他们。韦鲁斯一言不发的盯着加斯帕,脸上像戴着面具一样看不出一丝表情。突然加斯帕抬头用嘶哑的嗓音冲着玻璃窗叫道:“塞德里克!塞德里克是你吗?……我知道你在这里。”他不顾身上的束缚,努力向前移动着身体。看到这个情景,全幅武装的士兵急忙进去控制住他的行动。上校和韦鲁斯则快步离开,关上审讯室门的时候,他们还能听见加斯帕呼唤塞德里克的名字。
从望远镜里确认上校的车离开军事基地以后,奥斯汀坐回到车里,在地图上画上一个红叉。感谢附着在韦鲁斯心脏内壁的定位器,让他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儿,剩下的活够苏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