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镜像》牙齿精灵

18、心的另一面

　　没到七点警察已经在港口开工了，港口四周围上警戒线，围观的人只能在线外张望，记者们也穿梭在人群里收集丁点蛛丝马迹。众人的声音盖过了现场警察的声音，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员拿着高音喇叭不停叫所有人后退，可没人听他们的。一队没有任何标识的SUV突然闯入围观人群直冲进港口。喧闹声立刻停止了。从车上下来一群穿迷彩服的家伙，他们一下车就开始驱赶围观人群。阿龙向警方负责人出示了管辖交接说明书，跟他一起来的人不由分说的接管了警方正在进行中的调查工作。警方的头问阿龙对那具无头尸知道多少，阿龙只回了句尸体的头部已经找到了。那人知趣的没再问下去，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现场。
　　现场勘查完毕后，阿龙马上拨通了韦鲁斯的电话，却在没接听前挂断了，紧接着又拨通了布莱克上校的电话。其实无论打给谁都一样，军部的人都知道现在两人形影不离。
　　布莱克上校的回归如同他的消失一般神不知鬼不觉。他一脸惊恐的带着丹奈特利的头颅出现在军部的时候，韦鲁斯闻得出他隐藏在惊恐下的那丝得意。丹奈特利前任军部生化实验室的研究员，暴乱分子的重要头目，同时也是委员会的卧底、布莱克上校的得力爱将，在失去联络三天后终于以脑袋搬家的方式回到了军部的怀抱。上校被从演习地调回军部，与韦鲁斯一同调查此事。韦鲁斯最近的工作被上校翻了个底朝天，可惜上校仍找不到爱将暴露被杀的原因。
　　“看来尸体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韦鲁斯看着上校挂断电话后说道。
　　“有什么发现必须等到所有检查完毕才能确定。”
　　“在海里泡了这些天，证据早沉到海底或者到了鱼肚子里去了。”韦鲁斯继续说。“我认为暴乱分子抛尸港口是一种警告，这是告诉我们：他们已经知道港口集会是我们诱捕他们的骗局，丹是主谋。他们杀了丹，把头邮寄给你又把尸体扔在港口附近的海里是在向我们示威。”
　　“或者是奥斯汀告密造成丹的死亡。”上校接口道。
　　“港口的诱捕行动暴露了丹。任何人只要推敲下前因后果都会得出相同的结论，用不着告密，而且奥斯汀已经死了。就算奥斯汀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要一个活死人干什么？”
　　“也许枪击前，奥斯汀就已经告诉加斯帕，丹是卧底。”
　　“真是这样，加斯帕不会让丹活到三天前，而且他一定会严刑拷打丹，让他说出知道的一切。可我们的行动一直很顺利，没有遇到阻碍。”
　　“太顺利就是问题。你很清楚那帮暴乱分子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就能让人说出秘密。说不定他们正对我们的计划进行破坏。只要奥斯汀的尸体在他们手上，大脑完整，加斯帕就会让他吐露知道的一切。”
　　“照你的看法，必须立刻报告委员会停止对奥托战队的收网行动。”
　　“不行！现在放弃，一切都白费了。你到底还是心向着奥托战队，事到如今还想帮他们。你也不想想，他们如果知道是你这位可敬的队长策划了针对他们的一切行动，还亲手杀了他们中的很多人，他们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知道伟大的塞德里克其实是他们最大敌人最忠心的走狗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你扯太远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是你假设暴乱分子早就知道我们计划利用演习捕获所有奥托战队成员，那么他们现在杀了丹，还把头寄给你就说得通了。这样你就中了调虎离山计，不再亲自指挥抓捕行动，那他们就有了可趁之机。”
　　“遗憾的告诉你，计划已经成功。在我离开前抓捕行动已经开始，现在正在扫尾。”上校洋洋得意的说道。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脸诧异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奥斯汀！
　　韦鲁斯立刻抓起电话要求进行三角定位。上校接完电话沉默不语，韦鲁斯告诉他电话是从贝尔京社区打出的。
　　“奥斯汀说他杀了瑞秋 马奎斯探员。他和瑞秋的尸体就在贝尔京社区。他指定你去见他，除了你之外任何人进入那里，他立刻引爆炸药！”上校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韦鲁斯没有回答他，直接走了出去。

　　奥斯汀坐在会议室里，瑞秋的尸体摆在窗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就快结束了，一切即将终结！不再需要隐瞒躲藏，他们都将要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太久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感情，感觉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想就在这里结束，我们都已经双手沾满鲜血，身处泥潭中无法前行，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把你推出泥潭，你要一直走下去，一直到蓝天下……
　　毫无预兆下，瑞秋出现在奥斯汀的牢房中。看着瑞秋惊魂未定的样子，奥斯汀大概猜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对我活着坐在这里，一点都不惊讶！”奥斯汀给了瑞秋一个迷人的微笑。
　　“现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使我惊讶了。你看上去气色不错，过得不错吧？”瑞秋小心翼翼的靠在墙边，不向前迈一步。
　　“应该比你好得多。见过梅森博士了？”
　　“吃了两顿枪子。最后救我的居然是暴乱份子，很讽刺吧？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贝克 道尔比你聪明多了，起码他知道乖乖听话，照军部的要求做。查理也比你明智，他根本就没去那里，直接写了结案报告。”
　　“贝克 道尔最后还是死了，查理也是。你知道原因吗？”
　　“我杀了贝克 道尔，查理是自杀的。这是你跟外面那帮家伙都想知道的答案。”
　　“你早就知道塞德里克和韦鲁斯是同一个人。你这么做是为了替他掩饰，为什么！你知道委员会的事情吧？你知道塞德里克绑架奥托的队员给委员会实验，这样你还帮他掩饰？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死心塌地的帮他？”
　　“我爱他——这个理由不够吗？”
　　“只是爱这么简单？他给过你回应吗？他一直在利用你，他谁都不爱，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卖给委员会了。你没用了，他一样也把你拿去实验。到现在你还没想清楚！”
　　“那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加斯帕救了你。难道……”
　　“是韦鲁斯救了我。”奥斯汀笑了笑。“加斯帕只不过是个跑腿的。没有韦鲁斯拿自己和队员的命换，加斯帕绝对活不到今天。”
　　“你的意思是韦鲁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弟弟，他把全国拖进战乱里，还杀了一堆无辜的人！”
　　“他没有杀那些人。人是我杀的，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必须死。”
　　“知道塞德里克是韦鲁斯就得死？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杀了我？”
　　“没错，我要杀了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会满足你跟加斯帕的好奇心，告诉你们真相。一个根本没人相信的真相。”
　　“新生代计划到底是什么东西？”
　　“军部超级战士计划的一部分，本打算把小孩子训练成战士，不过没成功，孩子都逃跑了。唯一的产成品就站在门外，唯一的缺陷就是给了他一个脑子。”
　　“你也是‘新生代’计划的一员，塞德里克也是？他们在你们身上进行过药物试验？”
　　“明知故问。我趁爆炸机会逃出来，塞德里克没成功。他只好继续待在那里。想知道有多少孩子死在那里么？不计其数，半个月就有批孩子被扔进焚化炉里。”
　　“这些跟杰森博士有什么关系？”
　　“杰森博士想做一个完美的战士，但是第一个实验品失败了。他决定用活的孩子组装他的下个实验品，每个孩子都是他的实验品的一部分，每个都用来充实那个完美的孩子。”
　　“那个孩子呢……”
　　“对，就站在门外——加斯帕法尔科。他身上的每一部都不属于他，都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爆发发生时候，组装还没最后完成，不过足够他活过来，但是要活下去的话还是必须移植其他注射过变异药物器官。塞德里克是第一移植对象，但是他必须活着，所以得向其他人下手。随着加斯帕逐渐长大，需要的器官越来越多，他的精神状态也趋向不稳定。为了寻找更多移植器官，委员会的家伙同意让塞德里克带着加斯帕进入社会直接找目标。”
　　“这就是奥托战队初期成员的死因？为什么塞德里克必须活着？”
　　“用奥托战队队员的器官稳定加斯帕的身体状态以后，他的记忆开始出现问题。有人说每个器官移植以后都带有原来主人的记忆，它们会影响被移植人的记忆。加斯帕本来就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移植了这么多次器官以后他的脑部发生紊乱，无法区分现实和幻影。怀特医生主张采取替代疗法：用某个人的脑部替换掉他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塞德里克，更重要的是塞德里克身上还有杰森博士的研制成功的暗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让变异器官变得更稳定；但是杰森博士没留下多少关于暗物质的资料，怀特医生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他想试验下暗物质在其他人身上的效果，塞德里克同意了。他没有太多选择，当时他很矛盾，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朋友还得若无其事的活下去，加斯帕的情况又那么糟糕，他只想解脱。”
　　“光物质是什么东西？”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功课做得不错啊。光物质跟暗物质相对，能激发人的变异，不过没人见过这种东西。”
　　“塞德里克把它藏起来了。我有个推测：塞德里克为了活下去隐瞒了这个东西，他不想跟其他孩子成为别人的器官牧场，所以那东西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光物质在哪里？有那东西他就可以变成超人，死得不是他而是加斯帕。光物质二十多年前就随着基地的爆炸毁灭了。”
　　“二十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前一分钟我待在屋子里下一分钟就飞到屋外，我爬起来赶快跑。后来才听塞德里克说当时有人杀了杰森博士，放火烧了他的实验室引起了爆炸。”
　　加斯帕猛得推开铁门走了进来。“骗人！你当时在实验室里，我看见了！”他顿了一下。“不，是塞德里克看见你了。你们两个都在实验室里。”
　　“你看见了什么？你真觉得自己看见了？”
　　“塞德里克手里拿着刀，杰森博士倒到血泊里，你站在尸体旁边。是塞德里克杀了他，你目睹了一切。你觉得是他救了你，就对他言听计从。”
　　奥斯汀笑了笑。“人是我杀的，塞德里克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是他替我背黑锅。要不是他救了你，我早把你跟那个该死地方一把火都烧了！”
　　“等等！”瑞秋觉得奥斯汀所言不妥。“既然你在那个地方，怎么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杰森实验室紧挨着档案室，所有孩子的档案都烧毁了，只能通过我们身上的编号辨别我们，我做过整形。”
　　加斯帕抓住奥斯汀的衣领，警告他说实话。奥斯汀平静的说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是委员会的间谍，奥托战队队员的丧命都是委员会策划的，他们威胁说如果我不跟他们合作就把我也扔上解剖台，我为了活命就答应了，塞德里克掩护我，可我受够了这一切，我想彻底退出，可他不答应，为了救你他自愿跟委员会合作。我一个人走不了就打算利用移植的机会杀了他，可惜他命太硬居然活了下来，我才想出搞死因调查的方法迫使他不得不跟我合作，帮我摆脱委员会。可惜你们都看不清真相。有时候真想近在眼前却偏偏视而不见，不是吗，瑞秋？”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看过查理的遗书了。难道你还没发现他自杀的原因？”
　　瑞秋不由退后几步。“你看过他的遗书？”
　　“是他要我在你们相识纪念日的时候给你的。难道你连你们的纪念日都忘了，真可悲，查理才死了几个月而已啊。”
　　相识纪念日……瑞秋真的忘得一干二净，这些日子里她不停的追寻查理最后生活个轨迹，追着案子跑，一切都只为了找寻真相，她认定只有找到真相才能接近查理，一厢情愿的认为查理是被工作害了。可实际呢，查理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他从没告诉过自己，他们相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样了，这段恋情曾带给过他生的快乐，但是他们都太要强了，都不希望落后于对方，一直在所有方面你追我赶，追赶到最后，查理耗尽了最后一点生的火花。塞德里克死因调查只是最后一根稻草，不知疲倦的工作耗尽了两人交流的可能，无法排遣的寂寞谋杀了查理，他看不到希望于是用死了结自己。
　　查理留下的遗书坦承自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自毁行为，他也希望瑞秋不要为了他的行为自责，不要去纠缠过去。每个字都像巨大的铁钉钉在瑞秋的心中，每个字都在无声的谴责她的视而不见。是啊，真相就在眼前，她选择了忽视，只看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是她漠视了查理的求救，是她选择用工作逃避现实，逃避过去的一切……
　　“多可惜啊！明明那么相爱却看不清对方。你们还真是一对绝配，一个不愿意去想一个怎么想都想不通。我见到查理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屋顶边了，他就指了指留下的遗书请我帮个忙，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的跳下去了，非常干脆。”奥斯汀似笑非笑的说着，一步步逼近瑞秋。加斯帕一把抓住他，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导自演了枪击戏，套出光物质在塞德里克手里，现在塞德里克就是委员会的宝贝，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也一文不值了，只要用塞德里克加上奥托战队的队员不愁造不出完美战士。”
　　“你故意这么说是想让我去救他！”
　　“信不信在你，只要我活着露面，委员会一定要杀人灭口，现在除了我的证词以外什么证据应该都被销毁了。除非我和塞德里克同时站出来作证，用各自手上的证据拼出一份完整的真相，没人相信你的话，那样你既得不到奥托战队也没办法让政府倒台。”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面对加斯帕的拳头，奥斯汀毫无避让的意思。“我不想塞德里克死。”
　　“什么！”
　　“我不想他死。我也不想死。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加斯帕有些犹豫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很简单。你袭击基地劫走我，委员会的人肯定确定他是内应，现在所有的矛头都集中在他身上，如果我突然出现指证军部策划了一切，他们不得不辟谣，你可以趁机拿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可以趁乱对委员会下手。我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委员会的仇恨，都巴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怎么知道这不是你跟塞德里克的脱身之计？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都逃不掉。你应该知道他活不长了，落在委员会手里他活不活过这个星期都成问题，我只想救他，救他也是帮你自己，只要他不在委员会手上，超级战士计划是一纸空谈，这样你得利最多。我出面指认军部就真成了他们眼中钉，他们一定会杀了我。我帮你只是稍微延长一下小命，我想在死前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真的爱他，但是我已经厌倦这种生活了。我想彻底摆脱这场噩梦，为此我不择手段，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这回我就当一次好人，帮你们兄弟一把。我把你们耍了这么多年该给你们点甜头了。”
　　奥斯汀重重的撞在墙上，加斯帕不断对他拳打脚踢，他没有还手。加斯帕发泄够了，重新站到门边。他才晃晃悠悠的坐到凳子上，继续说：
　　“你应该已经逮到组织里的内奸了。按照委员会的规矩卧底超过三天没联络就判定死亡，会销毁一切与之有关的资料，原来跟他相关的行动的也被取消。军部最新的动向如何？“
　　“他们把奥托战队全体囚禁在某个军事基地，明说是举行军事演习实际上准备立刻全部逮捕，你有办法？”
　　“很简单，启动奥托战队的中央电脑报告给他们军部的阴谋的话，加上你派去的卧底煽动，还愁他们不听你的。不过他们不信你的话，你就算拿出证据来，也未必信你。”
　　“那你就有好办法？”
　　“我有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可以把塞德里克从委员会手里弄出来也能让奥托的人暴动。”
　　加斯帕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递给奥斯汀一块毛巾擦去血迹。
　　“我揽下所有罪行，我在贝尔京社区里坦承所有罪行，借由奥托的中央电脑发布给所有的队员，加上你的内应，应该能瓦解奥托的战斗力，他们不会再为政府卖命了。接下来你可以各个击破，把你需要的人招致麾下。”
　　“听起来不错，但是你怎么让队员相信你的话？”
　　“一具尸体足够动摇他们的信心，再加上挟持韦鲁斯冲出贝尔京的告白就完美了。”
　　“不行！奥斯汀你不能再杀人了，这样下去你永远无法脱身！”瑞秋冲到他面前。
　　奥斯汀没有回应她，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突然一个反手将瑞秋束缚在自己怀中。加斯帕冷笑着看着一切。
　　“这样啊。”
　　“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她的调查报告会揭露委员会的阴谋，我的身份也随之暴露，我有一千条理由干掉她。”
　　“没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干的，跟其他人无关。”
　　瑞秋使劲挣扎着，大叫不要干蠢事。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很明白到了这一步死是必然的。”奥斯汀在她耳边轻声说到，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瑞秋用后肘猛击他的胸部，跟撞上岩石一样纹丝不动。
　　突如其来的痛感使瑞秋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弯曲，奥斯汀轻柔的挽着她，将她平放在地板上，血不停从她胸前流出染红了地板。奥斯汀和加斯帕站在她身旁，看着瑞秋咽下最后一口气，奥斯汀盖上她的眼睛。
　　加斯帕转身准备离去，他告诉奥斯汀等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进行下一步计划。
　　房间里只剩下奥斯汀和瑞秋，奥斯汀颓然的坐在尸体旁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远处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来了。奥斯汀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的平静。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虽然仍是夜晚，但能感觉到黎明的气息，终于把他推出泥潭，亲手为一切画上休止符，不想再管以后的事情了。自己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掺杂了这么多不确定因素变得如此复杂，你总说我们根本没有开始过就直接结束了。你把自己留在那间实验室里，我在门外徘徊了二十年却找不到门放你出来，现在我炸开了大门，你会跟我一起走吗？这次请你务必相信我，蓝天就在门外。
　　韦鲁斯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一切。瑞秋的尸体盖着白布平放在地上，他走上前掀开白布确认一下，又盖上白布走向奥斯汀。奥斯汀一动不动的靠墙而坐。
　　他还是初见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口无遮拦，想做就做，自己总得跟他后面善后，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为什么到头来成了你替我善后？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些，你完全可以在再次相遇时当我是路人，视而不见的走开，我也能把过去的一切彻底埋葬在废墟下；偏偏你热情的抱住我，兴高采烈的将我带入你的生活中，不，是你自己与过去一刀两断，大傻瓜！爱不能拯救一切，爱只是爱而已，任何修饰都无法掩饰它在现实面前的无力。今天你又有什么新花样，这次我要彻底把你踢出这里，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自首。我承认杀了彼得伍德以及那些调查塞德里克死因的探员、托瑞康纳，再加上躺在这里的瑞秋 马奎斯探员。”奥斯汀首先开腔。
　　“这是你的又一种游戏？扮演忏悔者，到监狱去忏悔从没犯过的罪行，这可不好玩。”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手上有我出现在每个案发现场的照片加上我的供述，足够为这些案件结案。”
　　“那些人不是死于意外就是疾病，跟你毫无相关，所有的尸体都有详尽的尸检报告。你的坦白不成立。”
　　“我也杀了塞德里克 法尔科，那场爆炸是我策划的……”
　　话还没说完，韦鲁斯一把抓起奥斯汀猛得撞向墙壁。“清醒点，一切都结束了。委员会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不会再为难你了，你赶快走！”
　　玻璃珠般的眼珠看了一眼韦鲁斯愤怒的脸，嘴中仍机械性的说着坦承一切谋杀罪行，描述着每次谋杀的细节。韦鲁斯再也听不下去了，拳头狠狠挥下去。奥斯汀重重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瑞秋的尸体。韦鲁斯脱下外衣，扯掉身上的通讯器。
　　“我进入这里前就切断了联络，没人知道你说了什么。一会你只要打我几拳，我象征性的开两枪，你就能逃走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我二十多年前听过一个男孩说过同样的话，结果他被人当成实验小白鼠折磨到快死了。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决不会再丢下他不管了。”
　　“当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挑唆你干的那些事，我留下善后是应该的。你不欠我任何东西。要是你继续留下，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
　　奥斯汀走到韦鲁斯面前，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干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想干的，与你无关。”
　　“当然跟我有关！要不是我把你带进杰森博士的实验室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明白只要待在那里的孩子都会被带进实验室里，你阻止不了。你连他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奥斯汀温柔的抱住韦鲁斯，继续说：“要不是我一时好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死了也幸福。”
　　“不要再说了！”韦鲁斯紧紧抱住奥斯汀，力道大得像要把他镶在自己身体一样。“我们当时不就约定好绝不再提当时发生的事，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就因为我们的沉默，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我当时没有逃跑，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所有人都不会死，你更不会……”
　　韦鲁斯轻啄奥斯汀的唇，浅浅的试探一下紧接着变成了久久的狂吻。“如果你不走，我们都活不到现在，这个世界也早没了。只有把光物质和暗物质分开，我们才安全，更多人才安全！”韦鲁斯捧着奥斯汀的脸，抚去他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些被我送给委员会做实验的兄弟，他们死得值得，他们为了埋葬一个毁灭世界的秘密献出了自己的性命。现在没有人知道光物质在哪里了，我们终于解脱了，别再担心了！”
　　“别自欺欺人。加斯帕有你当年的记忆，迟早他会知道；还有怀特，他有我的数据能分析出我的血液跟其他人的不同……”
　　“加斯帕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迟早要被暴乱分子干掉。怀特只有怀疑，没有机会验证，他已经失去了委员会的信任离死也不远了。就算他们证实了两种物质在我们身上，那时候我们已经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了。别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韦鲁斯示意奥斯汀跟他一起走。“相信我，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他牵着奥斯汀走向黑漆漆的通道。
　　楼外一片灯火通明，布莱克上校带着荷枪实弹的军人们正等待着他们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