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镜像》牙齿精灵

12、一念之间（下）

　　屋子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墙上的一个小孔，阳光透过那个小孔直射到屋子的中央。房间里摆设很简单，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靠门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分散在四处。屋里有两个人，一个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整个屋子都烟雾缭绕，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想将烟雾从身边拨开。抽烟的人弓着背坐在床边，床上摆着几把各种型号的手枪和猎枪，因为太暗了，看不清他的一只手是不是放在某把枪上。坐在桌边的人厌倦这种沉默打算先开口。
　　“鉴证科的人没有在现场发现一点痕迹。你的三枪都击中奥斯汀，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不过他也活不久了。你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两枪。我只开了两枪。”另一个人低声说道。
　　“你只开了两枪？”
　　“第一枪不是我射的，是从距离我500米的地方射出的。我当时看见对方阻击镜上的反光。”
　　“他发现你没有？”
　　“那个女的打完第一枪就撤了。我走的时候没有人跟踪。”
　　“你看清她的长相了？”布莱克上校问道。
　　“墙上第二行左边第三个。”
　　上校顺着男人的指示从满墙的照片中找到那个人。“苏恩布里。加斯帕果然开始行动了。他想用苦肉计洗清奥斯汀通敌的嫌疑，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医生’联络你没有？”
　　“一个小时前报告一切正常，还没有发出接头的信号。”
　　“能确定他的坐标吗？”
　　“信号在劫狱发生前就中断了，始终不能定位。”
　　上校在屋内来回走动，小心的避开直射在屋中央的光线。“下次联络的时候要求他必须马上接头！我们必须在加斯帕闹出大动静以前抓住他。”
　　“加斯帕肯定还在附近没有走远。现在全城戒备他们总会露出马脚，只是时间而已。”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参谋联席会议召开前抓住他。这次的计划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你的下一个目标现在在医院里，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拿到药以后。”
　　上校吃惊的望向床边，男人已经不见了，他扭过头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一个星期前已经给了你一个月的剂量，你还要什么！”
　　“完全不够。那点药根本不起作用。我需要更多的药来保持理智，我不知道停药的话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我现在知道我的头非常疼，让我忍不住想杀人！”
　　上校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男人紧跟过去。“我在下一个任务完成以后安排你接受全面检查，黑尔。你现在立刻去医院！”
　　“我现在就要药！现在！如果没有，我会把医院里所有的人都杀光，就像杀光港口那帮杂碎一样；当我头疼到不行的时候天知道我会说什么，也许我会告诉别人军队一直在进行超级战士实验，搞人种改造，现在十分之一的异能者就是二十三年前基因实验的成果。后来由于实验的总工程师被谋杀，所有实验数据和资料都烧毁了，军部只能用有疾病和残疾的军人继续进行实验，因为缺少重要数据到现在为止参与实验的倒霉蛋不是死在手术台上要不就跟我一样无法抑制毁灭的欲望！”黑尔恶狠狠的说着，不停转动手中的手枪。
　　“冷静下来，黑尔。如果你想彻底治好自己，你就得照我说的去做。怀特医生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不过还需要进行最后一项实验，这需要你的合作，你得帮我们把实验体安全回收……”
　　还没等上校说完，黑尔立刻要上校告诉他实验体在哪里。上校在黑尔的耳边悄声说了几个词，黑尔露出一丝冷笑，立刻开始收拾起他的家伙准备行动。
　　布莱克上校独自开车穿过废旧的工业区准备回到军部开始下一步的行动。迄今为止，计划一直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几个早已预料到的不确定因素时不时捣乱外，一切都在上校的掌控中，不，应该说都在委员会的掌控中。
　　二十三年前“新生代”计划因为一场爆炸而失败，当时参与实验的孩子趁着爆炸逃掉了一大半，剩下没跑掉的都是些有问题的半成品，只有两个是他们需要的成品——塞德里克和加斯帕，两个孩子名义上是计划负责人杰森 法尔科博士的儿子，实际上是杰森独自制作的异能者范本。这两个孩子的幸存本应使以后的计划理论上得以进行，事实却是两个孩子虽然携带了杰森创造的所谓超能基因可就是无法应用。科学家花了五年多的时间训练他们，塞德里克只学会了一点冰封技能而加斯帕什么都不会，还有患有一种奇怪的脑疾。这种情况下委员会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收回当年逃跑的孩子完成实验。
　　塞德里克知道委员会的决定后跟委员会做了一个交易，他帮助委员会找回那些孩子，条件是换回他和加斯帕的自由。委员会答应了他的要求。塞德里克干得非常出色，他不光找到了那些逃跑的孩子，还把这些人组成了异能者战队，使这些人处于政府的监控之下。渐渐地，塞德里克的行动不再受委员会的控制，他真当自己是个超级英雄可以拯救世界，忘了自己不过是委员会的一颗棋子；委员会稍稍给他点颜色，立刻便乖巧起来。他怎么能不听委员会的话，他唯一的弟弟还掌握在委员会手里。乳臭未干的小怪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攥在他人手里，随着年龄的增加加斯帕的脑疾越来越严重，只要停了药就哭天喊地无法自已，情绪失控问题也日渐严重。
　　加斯帕病情日益严重的时候，怀特医生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假设：加斯帕的脑部病变很可能是因为缺少某种脑部细胞造成的，如果能成功从人脑中提取这种细胞移植到他脑部就有可能治愈。当然这个计划不是真为了治愈那个小疯子，主要是为了创造出不带私人感情的超级战士而进行的实验。塞德里克当仁不让的愿意充当移植的实验品，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和加斯帕拥有同样的基因型，各项生理检查显示两人的基因和生理构造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大脑里。塞德里克是杰森博士的第一件作品，博士按照一般人类的范本制作出塞德里克，而加斯帕则是博士按军部超级战士要求做出的模型，刻意减少脑部情感区域的构建。怀特医生认为正是这种情感区域设计的失误才使加斯帕以及之后实验品出现狂躁症以及毁灭倾向。如果移植塞德里克的脑细胞能使加斯帕恢复正常，那么也能对超级战士的脑部构造进行改进。
　　当时委员会给塞德里克的任务是想办法让异能者战队完全归为由政府控制，而异能者团体和一些人权组织也开始向政府施压要求给予异能者与普通人平等的权利，塞德里克佯装赞同这些人的看法伺机寻找机会将各个异能者战队收编。计划缓慢进行的时候，加斯帕的狂躁症日益加重，药物再也无法控制他的情绪，他甚至失手杀伤一些普通人，虽然以他未成年为借口暂时逃过了刑事处罚，但是要求惩处的呼声日益高涨，移植实验已经刻不容缓。
　　塞德里克知道进行移植有很大的风险，自己很可能无法活着离开手术台，他也明白如果任务没有完成，就算移植手术成功加斯帕也只会成为另一个实验品；塞德里克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决定制造因□□袭击自己抵抗不成而身亡的假象，这样政府可以以奥托战队成员缺乏反恐经验无法保证市民安全为由整编战队，为吞并其他战队打下第一步。于是就有了那场人质劫持事件，塞德里克以一声巨响告别了这个世界，政府也在奥托战队众人的无可奈何下接管了战队，而塞德里克也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移植手术算是成功了，加斯帕的情绪术后有了极大改善。
　　正当委员会要进行下一阶段超级战士实验时，奥斯汀插手了。他以自己是加斯帕监护人为由将加斯帕从军部医院中接走，再不让军部的任何医生插手治疗。这时上校才明白为什么塞德里克那么痛快的答应了进行移植手术，他早就料到委员会不会那么容易放了他们兄弟，所以用自己的命来加斯帕的自由，知道委员会会出尔反尔，特意指定对政府敌意最大的奥斯汀作为加斯帕的监护人，他为加斯帕的自由设下重重保障，一心想让自己的兄弟脱离委员会的控制。塞德里克失算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委员会指派韦鲁斯担任奥托战队的队长。想到这里，上校不禁笑了起来，他忘不了韦鲁斯听到自己被指派为奥托战队队长并且主要任务是除掉奥斯汀时的表情。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上校的回忆，电话是从他的办公室打来的。只听了一分钟，上校就愤怒的挂上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电话里只传来无人接听的嘟嘟声。见鬼，上校低声骂道。有人将奥斯汀遇刺的消息透露给八卦网站，现在媒体几乎打爆了军部的电话要求了解情况，战队的成员也聚集在一起要求军部说明情况。黑尔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如果他的行动成功，那么到今天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上校立刻通知加强医院的戒备，要求韦鲁斯火速赶往奥托战队安抚队员的情绪。奥斯汀又暂时逃过一劫，上校忿忿不平，这个人真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总能化险为夷，不过这次只是暂时的，上校发誓要斩断那双暗中保护奥斯汀的手，让他们两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瑞秋、阿龙和韦鲁斯静静坐在观察室的长椅上，面前站着一排荷枪实弹军人。刚才瑞秋本想去医院的总监控室查看监控记录却半路被拦回观察室。刚来的军官告诉他们，接到线报说暗杀奥斯汀的人得到他没死的消息可能会在医院进行暗杀，所以加强了对奥斯汀的保卫力量。所有人没有得到上校的许可都不许随意进出病房。瑞秋和阿龙被调回军部继续劫狱案的调查，韦鲁斯必须立刻赶往演习地点参加反恐演习。韦鲁斯拒绝在医生确认奥斯汀状态前离开，瑞秋和阿龙同意他的看法，三个人就坐在观察室内等怀特医生来。
　　几分钟后怀特医生带着护士进行查房。三人上前询问奥斯汀的情况，怀特医生要他们放心，他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奥斯汀，而且奥斯汀已经熬过最危险的时刻，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治疗就能恢复健康。医生说得如此真挚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他的话。负责送他们到军部去的人员一再催促他们离开，韦鲁斯让瑞秋和阿龙先走，自己还要向医生了解一些详细情况，随后就追上他们。
　　韦鲁斯跟医生一起来到医生休息室，确定屋里和四周没有其他人以后，他将休息室的门反锁起来。医生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发问。
　　“暗杀计划暂缓执行？”韦鲁斯问道。
　　“不，我取消原定计划。”医生似笑非笑地答道。
　　韦鲁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详细检查了奥斯汀的身体以后，我发现他的身体绝对是一个宝库。你好像有点害怕，有什么事情忘了说？”医生冷不防的站到韦鲁斯身边，他无法躲闪，只能硬着头皮听医生的耳语。
　　“那么多‘新生代’都因为自身情绪问题和战队的愚蠢行动死了，偏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你早知道奥斯汀也是‘新生代’计划的试验品却故意隐瞒不报。”
　　“我不知道！”韦鲁斯坚决否认。“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参议院员的儿子。谁想得到他是被收养的，而且我根本不记得当年基地里有个他这样的小孩，连加斯帕也不认识他。是不是当年你们还有第二队备用试验品没让我们察觉的。”
　　“他就跟你们在一起。他背上还留有当年编号，编号是1123，当年应该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你不可能不认识。先不说这些，现在确认他的身份对委员会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我已经向委员会报告了这件事，委员会要求你稳定了战队队员的情绪后立刻住院治疗，这次我一定能成功的治愈你。”医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休息室。
　　彻骨的寒冷贯彻韦鲁斯全身，如同掉进没有尽头的黑洞般看不到光亮，世界已经离他而去，听不到任何声音，唯一的声响是心跳声，那样微弱，一只手就能捏个粉碎。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自己费尽力气保护的人都离去了。当年信誓旦旦的发誓说要让他们幸福，却把他们拖进一个接一个的深渊里。为了守护他们，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本以为将自己放逐到地狱，他们应该可以得到进入天堂的道路；但事实是血污不光浸透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也玷污了他们的双手，因为遭到污染，原本应该幸福的人无法生出飞往天堂的翅膀，只能滞留在荒芜的大地上仰望天空。为什么他们不怪自己，却笑着说没关系，还向他伸出手来，想跟他在一起。
　　不对，这样错得离谱！他们不该跟自己在一起，他们应该属于更美好的地方。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更好，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为什么没有离开，为什么还留恋那些不应属于自己的温暖。你们明知道我是什么样人，却还是待在我身边，难道你们不想得到天堂？
　　你的理想由我来守护，奥斯汀总这样轻声在塞德里克耳边呢喃，坚毅的眼神使人不得不相信。我的理想是希望你幸福，你听不到吗？我无时无刻不想摆脱那场噩梦，希望我们从没相遇过，希望我没有存在过，那样你的人生将完全不同，你不会跟温暖的家决裂，不会跟政府对着干，你该如同太阳般供众人瞻仰，你该活在阳光下不是待着监狱里。可我不想放开你，我贪恋你的温柔，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我杀光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杀光了我们的同伴，我甚至想折断你仅存的羽翼，把你永远锁在身边。为什么你还在微笑，你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仍伸出手抱紧我。你轻声对我说幸福只存在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从那天起你分担了我的罪孽，你斩断了自己的羽翼留在我身边。
　　对不起，我还是背叛了你。最后我还是因为无法割舍的羁绊背叛了你，还自私的让你保护加斯帕。最终我没有选择你的未来，我摆脱不了堕落的宿命。让你重回自己的人生——这是我向上天最后的祈祷。没有我的存在，你的人生会更美好，没有塞德里克的阴影，你才能活出自己的人生，这样才能跟随你的正义走上正确的道路。
　　你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生命已经离开了你，留下一具空壳。似曾相识的场景，回到与你重逢的三年前，那时候这样躺着的人是加斯帕。医生们告诉我这是对加斯帕最好的办法，他永远沉睡就体会不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永远做着美梦。我知道这是骗人的，加斯帕正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医生们在他身上进行一个又一个的试验，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我不允许这样事情继续下去，我选择做颗有用的棋子来交换更多的筹码、换加斯帕一条命，为了这个我将曾经的同伴拖进深渊中。我做到了，我现在是颗有用的棋子，那帮人都舍不得让我去死。可你呢？
　　现在同样的梦魇降临在你身上，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交换的东西，除了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你夺回来，决不允许发生在加斯帕身上的事情在你身上重演！我活着从地狱里爬出来是为了亲眼见证你的幸福，既然是我引你走上歧路，那么我现在就烧断你前进的道路，用残存的生命烧毁通向地狱的大门。我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你实现我们的理想！在这一天来到前，你决不能死，绝不能落在委员会的手里！

　　瑞秋和阿龙在车里等了十分钟还不见韦鲁斯出现。瑞秋想下车去找他时，阿龙一脸诚恳的问了她一个怪问题——如何确认你最重要的人的心意？突如其来的问题使瑞秋摸不着头脑，可阿龙一脸诚恳的样子不像寻她开心，于是瑞秋告诉他如果你们珍视彼此那么自然而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需要说明。
　　“那么你肯定理解查理斯科特在出事前三个月为什么要求调离外勤岗位，希望担任教学工作？”
　　“你说什么！”瑞秋一脸惊讶。
　　“查理的精神评定报告是因为他申请调离而进行评定的。你肯定知道这件事情。”阿龙有些诧异。“我稍微翻了一下评定报告，报告上说查理因为工作的压力过大导致精神衰弱，不适合进行外勤工作……”
　　瑞秋叫阿龙住口，她提醒阿龙这份报告是在查理死后写的，是那帮心理医生为所谓的自杀找借口，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找寻事实真相；所以不能轻易相信原来的结论，一定要亲眼看见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样说来，因为找不到查理自杀的证据，你才不相信。可自杀本来就不是那种有丰富物证的案子，最终的判定手段还是通过对受害者的心理状态侧写进行推断。难道你就因为不愿意相信他会自杀便决定给所有的事情翻案？”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找到真凶，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有什么想法想要确认，就去找当事人，亲自问他们，观察他们的反应。”
　　“我不了解我父亲在工作上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只记得他不断鼓励我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管别人说什么。而他自己的工作却是刺探别人的隐私。政府联络员的工作并不是负责政府和战队间的沟通，他一直在收集异能者的秘密，为政府控制战队出谋划策。他到底相信什么，真像他在日记写的想消除两者间的隔阂？那么为什么要刺探自己朋友的隐私，不相信别人。如果事实是所有的事情，可人们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事实，秘密就是这样产生的，隐瞒秘密就是在隐瞒事实。大家有秘密不是希望给人留下美好的东西，想让这个世界跟自己想象的一样美好？事实太可怕了，所以人们不希望别人知道，就像我爸那样，他希望我平安，希望我相信自己相信的世界。我现在在做的事情等于违背他的心愿。”
　　瑞秋没有回答阿龙的问题。这些问题只能他自己想通。她没有答案，也从没想过会有什么样的答案，这个问题她一辈子也不想回答，怀疑了，那么支撑她世界的东西即将崩塌，她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相信自己上，开始怀疑相信的一切便是怀疑自己。
　　瑞秋看到韦鲁斯和几个军人从电梯里出来，便下车迎了上去。医院大厅里起了一点小骚乱，因为有人不愿意接受进门安检，几个保安试图将人带到治安室去，可那人一动不动，使得门口的人越积越多，把大门堵死了，外面的人几乎无法从正门进入医院。韦鲁斯看到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便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打算从侧门离开。
　　正当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巨响。因爆炸而四处逃散的人群将瑞秋压倒。等阿龙扶她站起来冲向大厅时，他们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正对疯狂扫射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的韦鲁斯他们。众人立刻拔枪射击，那人被多发子弹射中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扫射那根柱子。瑞秋急忙瞄准黑衣人的头部射击，子弹被突然冒出的另一发子弹击中，两颗子弹相撞爆炸。黑衣人被爆炸声吸引扭头看了一眼左边，只见一个拿着一杆与娇小身材完全不相称长枪的护士正瞄准他，子弹脱离枪膛的一霎那，黑衣人也射击了，子弹同时射中对方，护士倒在血泊中，黑衣人后退几步，然后继续举枪射击正向电梯跑去的韦鲁斯他们。
　　瑞秋大叫一声黑尔 菲佛吸引他的注意力，众人继续射击掩护韦鲁斯他们退到电梯里。一颗子弹击中黑尔的脑袋，他摇晃了几下便倒下，一动也不动。众人不敢轻易靠近他，只有瑞秋不顾阿龙的劝阻快步跑到黑尔那里确认他的状态。在瑞秋靠近的一霎那，黑尔突然站了起来，用枪指着瑞秋的脑袋叫嚣着要韦鲁斯站出来。
　　所有的枪口全部对准了他们，黑尔不为所动，抓着瑞秋走向电梯。电梯显示还停留在一楼，韦鲁斯还在这里。黑尔距离电梯十步开外的时候，电梯的门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一字排开，韦鲁斯站到黑尔面前让他放了瑞秋，黑尔毫不犹豫的举枪欲射，可一颗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持枪的手臂，几乎是在同时他的后脑开了花。
　　韦鲁斯见刚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护士正向侧门逃去便追了过去，众人见状也跟了过去。大厅里一片慌乱，受到惊吓的群众四处逃散。
　　瑞秋摁住黑尔后脑的伤口，高声叫喊医生，声音淹没在哭叫声中。黑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忽然抓住瑞秋的手，嘴巴动了动，瑞秋俯身去听；正好这时阿龙带着医生赶到他们身边，医生摸了摸他的脖子遗憾的宣布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