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星辰》媚眼如丝

20、第 20 章

　　回宫的时候，小翠站在宫门口，神色焦虑。
　　我询问的挑了挑眉。
　　“皇后娘娘请林主子去岱池一聚。”

　　岱池在长乐宫。
　　本来没什么特别，只是一涌冒出来的泉水。但是岱池的水无论什么时候也都是温暖如春。当年长乐宫之所以建在这里，便也是因为这一涌泉。
　　我泡在这样的温水里，四肢乏力，斜斜的靠在池边，她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他心中的那个她。
　　“妹妹还是和我上次见到的一样，总是让人惊艳。”她笑颜如花。
　　“自是不如姐姐。”
　　“上次刺客的事情，妹妹受惊了，现在应该是平静下来了吧。”
　　“托姐姐的福，妹妹早就恢复过来了。”
　　“这宫里的守卫是一日不如一日，先是皇上的未央宫中，然后是妹妹的崇岁宫，再就是哀家的长乐宫。改明儿真的得叫皇上好好惩治惩治这群吃着皇粮不做事的侍卫们。”
　　“姐姐宫中也遭贼人了么？”我故作不知。
　　“说来也巧得很，那日从妹妹宫里回来，便发现我宫里也有人去过。倒是没有失却什么东西。”她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不过这次叫妹妹来，是有别的事情想问妹妹。”
　　“姐姐请讲。”
　　“想妹妹这么聪慧，哀家要问什么，大概已经是心中有数了，皇上不说，哀家自然也是不会问，不过记得那次在御花园，哀家和妹妹讲过，做什么事情都要想下面的人会怎么说。那么，哀家问你，有关君大人的传言，是真还是假呢？”
　　“姐姐觉得呢？”拨了拨池里的水，看着涟漪一层一层的荡开。
　　“哀家若是知道，便不问妹妹了。”她笑。
　　“其实姐姐既然来，想是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吧，要说这宫里面最快的就是宫女们的嘴了。”
　　她脸色一正，“哀家当然是希望不要是真的，不过，倘若是真的，宫里的规矩，哀家也不能不管。最近宫里传得很厉害，哀家叫妹妹来，也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岱池里面烟雾缭绕，我昏昏欲睡。
　　隐隐约约的只觉得自己失却了知觉，她后来的话也和这烟一样环绕在我的四周，又散了开去。

　　醒来的时候，我抬眼看看四周，是崇岁宫。
　　岱池，是我的梦么？我陡然坐起身来，感觉到手心一阵暖意。我侧向看去，却是他握着我的手，伏在被上。数日未见到他，我尚有些不习惯。我低下头，仔细打量着他，我很少这样看着他的侧脸，多数的时候，我是蜷在他的怀里，恐怕他看着我的侧脸的时候要多得多。他的嘴唇紧闭，两鬓毛毛的，眉毛浓浓的，睫毛却并不长，靠得越近，熟悉的气息就更容易让我想起他睁开眼看着我的样子。我刚要伸手去碰他的紧皱的眉心，他却张开了眼睛。
　　“皇上。”我垂下了手。
　　他朦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背对着我。
　　“以后要去长乐宫，先派人通知朕一声。”
　　我不语。低着头。
　　他复转过身来，坐在我的身边，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朕说过，你不要激怒了她。”我感觉到他心脏的震动，透过他温暖的胸膛隐隐的传到我的脸颊。突然有种奇异的安定感，整个人就这样放松，然后懒懒的靠着他，合着眼。
　　他继续说着什么，我似乎都听不清楚。我并没有睡意，只是突然很怀念他的熟悉的气息。我不能骗我自己，我确实很想念他。我不是不知道张皇后对我起了疑心，我去岱池的时候我也知道，她恐怕要于我不利。我虽然没有料到她真的要我死，心里却是早有准备。所以，我去岱池的时候，要小翠去了未央宫。
　　我再抬眼看他，再低下头，嘴角荡漾一丝讽刺的笑，我居然用我自己来赌他的一句话。我仍然记得有天晚上，他对我说：“只有她，朕不可以为了你去伤害。也只有为了她，朕没法容你。”字字句句，仍然仿若在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