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笙》闵与二丫

3、如此试科会？（2）

　　夏佾笙辗转多地才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价格还是很昂贵的那种。这也没法怪他，毕竟在这之前已有大批人到达此地准备科会了。进房间后梳洗了一番感觉清爽不少的小夏直接仰躺在床上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是他已经有了参加的机会了，可他发现自己对于考什么一无所知，报名信上只是草草的交代了一下。一共有七种职位，兵部，工师，商卿，礼侍，后稽，淑文，和隶尉。每人最多勾选两项自己擅长的方面，科会初试一共举办三天，各个职位挑出三十人进入下一轮。

　　夏佾笙当时黑灯瞎火伏在自家桌案上勾画了选项，也是性子急就没有细看，导致他现在回忆起来记不得自己要准备哪一科考试。有点郁闷的拍拍脑门，决定去附近找个茶水摊子听听看旁人怎么说。

　　天色尚早，夏佾笙趁着天色顺便逛逛这个地方。杭方，是在都城中有名的地儿，人人皆夸“上有淞都，下有杭方”。随处可见植物在微风中温柔低眉，来往的燕儿消失在淡蓝如洗的天际。这儿还有很多幽深巷陌，烟波画船，石桥杨柳。石桥下面的水塘上浮着小巧的荷新叶，好不可爱。
　　顺着青石板路小夏找到了一个不算拥挤的茶水铺，婉言谢绝了店小二推荐的特色小吃只要了一壶茶，边喝着龙井边把玩着自己的小锦囊边听这边的客人闲聊。果然，在这种地方听的一些消息来的最直接最明白，到处都是侃侃而谈之士，也有高谈阔论之人。一番听下来他也算明白了，除了你要考取淑文，就是所谓的多读书考状元，除了这个你有明确的考试体系之外，其余的你一概吃不准要考什么。拿上一回的兵部考试来说吧，现场的各个考生都凶神恶煞，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大干一场的那种。没想到初试考核现场下发了一张纸，说是写对《孙子兵法》的见解，要求五百余字，限时半个时辰，通过了这个才有资格进行下一轮。这可轮到那帮汉子傻眼了，他们对于统领兵部已经足够有“勇”，可是缺少“谋”。据说最后表现最好的还是一名女考生，大名姓花，现在已是守卫边疆有力将领。

　　他还听说，今年最后的殿试，是由天子亲自在场，现场出题。这可是个新鲜事儿，以前呐都是一些老大臣们咳着嗓子，慢吞吞的讲最后的试题。今年，就要刺激多咯。“诶我告诉你啊，这新君王脾气爆着呢。”“不会吧，我咋听说他性格好的很呢”“嗐，那都是以前了。我那谁谁谁的表姑妈的二舅子，就是在宫里的，哎呦受了不少气呢。”“这样子？那最后的考试岂不是...”“惹了天子恼怒，啧啧，可是要，掉脑袋的~”夏佾笙听了最后一句话感觉有一阵凉风灌进脖子里，悄咪咪缩了一下脖子，他这会儿有点小心思希望自己别面对那个坏脾气君王。

　　“那个，我能坐在这里吗？”正在脑海里模拟自己形象的小人被砍头的情形的小夏被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茶水也不慎洒了点出来。抬眼就见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他。“额，可以的，你坐吧。”“谢谢。”回应他的是一个甜甜的酒窝。夏佾笙注意到他背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有许多他叫不上名儿的植物。本是茶香萦绕的空气此时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是从眼前这个人身上传出来的。好奇宝宝小夏又上线，开始观察起眼前在捣鼓东西的少年。“你也是来考试的吗？”夏佾笙忍不住发问。“嗯，算是吧，反正随便报了个名。”少年又甜甜的笑。“你是个医生吗？是在那种大药铺子里的吗？”“我不是正宗的啦，半路出家，学点皮毛而已。”少年说着旋开一个小瓶子沾了点瓶子里的药膏往身上涂抹了一下。“那是啥？”“芍菁膏，我师傅说这片地方植物多，导致蚊虫也多，涂点这个会好些。”“是吗？”夏佾笙眼里有点小渴望，因为它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自己露出来的脚脖子被咬了好几回。“嗯，你需要，我这儿还有一瓶。给你吧。”少年再次绽出招牌笑容，夏佾笙一下子就觉得心里破开了一点，有阳光射了进去。“哇，太感谢你了。”说着迫不及待的接过拧开就是一通乱抹，心里还止不住画了个小人在散发小心心。

　　“感谢你使用本药堂新出产品，一共是十铜板，那么是现在给钱吗？”脑袋里的小人瞬间被万剑穿心。“？？？”夏憨憨表示怎么就被人坑了一笔，敢情你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装的呀？不过看着面前睁着小鹿眼眼巴巴等他给钱的人，夏佾笙又骂不出口，算了，反正也拿了东西，就当给自己一个教训下次多长个心眼吧。
　　把钱交给对方后夏佾笙就打算回客栈了，走前他又听到了从远处飘来的熟悉的，“我可以坐在这吗？”，满头黑线，快步离开。

　　第二日清早，锣鼓喧鸣，杭方一片热闹。街上熙熙攘攘，接送的马车络绎不绝。正式开考时间为巳时，从这儿到中央步行仅需半个时辰，但是街窄车马多，为了不浪费时间很多人都是早起徒步。
　　夏佾笙别的不说，药膏涂了之后果然没有蚊虫打搅，睡得还不错。他推开窗子看着街道上人如流水马如龙，大包小包身上拢，自己就一个小包袱，气势上就输给人家了好嘛。时候不早了，他觉得马车自己也招呼不到，干脆靠双腿的力量，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他看到有人很轻巧的在房顶上踏来踏去，大不了他也从上面走，肯定不耗什么力气的。

　　事实证明夏憨憨应该老老实实原地找一个马车，他开始后悔当初阿爹教他轻功时他有些偷懒了。这毕竟不是竹园，没有那么多枝枝节节可以握住借力，全凭蛮力他可吃不消。费了好一番功夫之后才随着人流来到一扇雄伟的朱漆门前，站定之后发现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单子。哪来的单子？

　　“夏佾笙！夏佾笙是哪位？快来拿科会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夏佾笙赶忙拨开人群来到一个大桌前，桌里头坐着的是眼熟的甲儿和乙儿还有默默做事的丙儿。“嗬，你就叫夏佾笙？换了个行头倒是干净了不少。”“瞅你内样，估计挺不过初试吧，我看看，哟，还报了两门，大海捕鱼呐，想进中央想疯了把你。”乙儿眼里满是嘲讽，不屑的把科会证甩给夏佾笙。夏佾笙懒得搭理他们，就是对丙儿笑了笑，丙儿也摆手示意他快去排队吧。拿到证的夏佾笙看了一眼，自己果真弄不灵清的选了两个。一个是兵部，一个是工师。

　　离巳时还有一刻钟时，大门敞开。夏佾笙头一回进这么气派的地方，边走边叹。。皇宫大院，勋贵府邸，轩榭楼阁。这还只是初试之处。后楼，厢楼，东楼，戏楼，临着亭台水榭而建，构造巧妙，精雅典致，雕刻之饰，富丽堂皇。夏佾笙不自觉想要是真被他混了个什么小官儿当当，天天看着这景色也不错哈。

　　“感谢大家来参加本届的‘招贤科会’，在今年这个紧要关头愿意为中央献上一份力。”唐仲贤站在高台之上向众人揖上一拜，“时间正好，请各位按照路牌指引前往各自的会场。今日的三门为工师，商卿与淑文。今日没有科目的考生可选择留在前厅等候明日与后日，也可选择回杭方等候。在下，会在复试与各位再见。”说罢，解散众人。

　　夏佾笙看到第一门就有他要考的工师，立马随着路牌前往。巳时整，朱漆门关，考场门关。夏憨憨打量着在这个场地里的各路考生，真是什么都有。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他还认出了几个熟面孔，他们那片作坊里吹糖人的李叔，当木匠的郭叔，还有做的一手好面的麻婶。夏佾笙不禁觉得有趣，大家都是市井小人物，平常打个照面而已，现在在这样的地方碰见，也不知道会看到什么绝活。

　　主持考试的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考场纪律后，开始下发考题。为了公平，试题都是统一的。这一回考试的题目是用各自擅长的方式表示“物我合一” 。拿到题目，现场就是乒乒乓乓的嘈杂声。摆板子的，摆画笔的，摆桌凳的，混乱不堪。好在考官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早已习惯。毕竟“工师” 是一个特殊的职位，你做饭很好，你就有可能当御厨；匠活做得好，你可能包揽宫中器物建造；画画很好，你就是宫廷画师；你音乐很好，你就是宫廷乐师。当然了，如果你有像修沟渠，筑大坝，造火器这样的本领，就为“工师首”，更会受到重用。

　　夏佾笙有些犯难，他难道要拿出他的金线？阿娘交代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显然这是不能在这时拿出来。这一科的时间是一个时辰，可提前完成作品交至前方台面上便可离去。夏佾笙颇感无奈，悄咪咪去麻婶做面的地方揪了一个小面团 放在手里把玩，一转头就看到主考官凌利的视线，尴尬的回去自己的位置上搓那个小面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开始有人去交作品了。只见李叔吹了一个自己模样的大糖人儿，这是他做糖人以来最精致的一个。考官点点头，示意他出去。不一会儿又有人交了以一幅油画上去，一幅梦幻的“林深时见鹿”，考官微笑示意可以。麻婶儿也完成了，端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放上去，油盐酱醋各种调味小料也摆了几盘，香味飘七里，在场人都咽了口口水。眼见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作品被摆在前台，夏佾笙就看着手里的滚圆的面团子无可奈何，难道就这样输了？

　　“还有一刻钟！未完成的考生请抓紧时间。”考官的大嗓门扰的夏佾笙一阵烦躁。忽的，他看到不远处放擂鼓的支架下面架着一架古琴，他有了点想法。在经过考官许可后他抱着古琴坐回原地，可是他突然发现...“小兄弟，这把古琴已经很久没用了，弦都断了一根，你怎么弹？”考官站在他身边问他。夏佾笙拍拍脑袋，思索一番后，道“没关系，您去台上看我演奏吧。”待到考官带着疑惑走远，夏佾笙才悄悄从囊中取出一小节金丝，快速的补上那个空缺的琴弦之位，可惜金丝不能剪断，他绕完一圈后剩下余尺寸长就只能随意的垂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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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出征打怪还有两三章的距离吧（抱头蹲）
有一丢慢热，后面几很刺激的啦（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