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春心荡漾》木施

4、小皇帝

　　张小凰死了。

　　林牡丹的心，被震撼了。

　　她不明白张小凰是不是真的该死，可是，单单就从张小凰对皇上的爱和对腹中孩子的爱来说，张小凰，对他们的爱是真的，她，罪不至死。

　　脚步声响起。

　　来不及犹豫，林牡丹几刀，把孩子从张小凰肚子里挖了出来，然后从衣袖里取出“镇魂丸”，塞到了孩子嘴里。

　　孩子刚开始还不会哭，脸色青紫。

　　镇魂丸入口即化，很快，孩子脸色好看了，大哭起来。

　　在寂静的夜里，哭声如此透亮。

　　林牡丹飞身跳上了屋檐。

　　回头，宫女们已经过来，在血腥里抱起了孩子。

　　确定孩子有人照顾后，林牡丹就走了。

　　来到指定的地点，月光如冰，夜鸟凄鸣，林牡丹的心情还是没有平静。

　　刚才的情形太过于惨烈，她已经决定，不再帮魏无心杀人。

　　她不要再看到那么凄惨的一幕。

　　要不然，她和那些对林家满门抄斩之罪魁祸首，又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吹来，林牡丹只觉得后颈一凉，魏无心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人，杀了吗？”那邪魅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牡丹摇了摇头，“张小凰的确已经死了，可是，她不是我杀的。”

　　“嗯？”魏无心冷笑着，吹了一口气在林牡丹的侧脸上，“为什么不杀？”

　　“我以后，都不会帮你杀人了。”林牡丹忽然丢了刀，冷冷地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无心那墨玉般的瞳孔，猛然一缩，轻轻一抹，就撕开了林牡丹的衣服。

　　林牡丹的腰带，被魏无心抽了下来，打了两个旋转，倒在了地上。

　　“你……”林牡丹急忙用手遮挡身体，“你这个无耻之徒！”

　　“林小姐，就在你和张小凰谈话的时间里，皇上刚才召见了孤，说要斩首你的三个哥哥。”魏无心冷笑道。

　　林牡丹犹豫了，“可是我……不可以再胡乱杀人了！刚才差点，害死了一个婴儿！”

　　“你很有个性，孤很喜欢。”魏无心捏住了林牡丹的眨巴，“既然张小凰已经死了，孤就当你完成了任务。孤可没说，第二个任务，也是要你杀人。何况，孤也离不开你啊。”

　　魏无心的寒毒还没有去尽，需要林牡丹再次施针。

　　林牡丹说：“要我留下来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让我杀人。”

　　“这天下敢和孤谈条件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尸首。”魏无心嘴角擒笑，忽然上去，把林牡丹按在了地上。

　　林牡丹从衣袖里快速出针，魏无心一挡，那些针都扎在了地上。

　　针针有毒，地上的泥土都被染红了。

　　“你的确是孤要找的人，够心狠手辣，也够有个性。好吧，孤答应你。”魏无心被林牡丹吸引，决定饶恕林牡丹。

　　“我会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林牡丹微微一笑，套好了飞鱼服。

　　“明天，你去仪鸾司跟皇上报道。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做好你的锦衣卫职位，不要让人发现，你其实是女人。”魏无心说完，就把林牡丹扔进了马车里。

　　马车开动了，把林牡丹驶向皇宫，驶向杀戮，驶向她不知道的未来……

　　仪鸾司里。

　　林牡丹被送进去，已经有三日了。

　　既然是九千岁魏无心的人，仪鸾司司长也是不敢得罪。

　　虽然，这层关系还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心细如发的仪鸾司司长，吃了半辈子的盐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日，林牡丹一身飞鱼服，衣服质量虽然普通，可穿在林牡丹身上，却依旧能显出那抹独特来。

　　此时，林牡丹正坐在台阶上，手里在摆弄几只狗尾巴草。

　　在宫里的日子可真无聊，林牡丹才呆了三天，就无聊得发困。整天没有点事做。

　　日子虽然是苦了点，但是之前林牡丹就跟着自己的父兄去军营体验过艰苦生活，林牡丹不是一般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闺女子，所以倒也能适应。

　　“去打水吧。”锦衣卫小猴子很是关照林牡丹，递过去一桶水，“今日，我们要去面圣，得早点把这些家务给做做好。”

　　林牡丹打了个哈欠说：“我进来是做锦衣卫的，几时是做太监了，这家务活和我们锦衣卫有什么相干呢？”

　　小猴子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是给皇上做事的，又不是过来做大少爷的。再说了，皇上近日心情不好，我们最好不要触怒逆鳞。”

　　林牡丹眉毛一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情不好？为何？”

　　小猴子说：“你还真是新来的，一无所知。”然后压低了声音靠近林牡丹的耳朵边说：“张姑姑死了。皇上可伤心着呢，可是，太后不让发丧，说是找个地方随便给埋了，皇上不肯呢。这不，和太后也闹僵起来。没个结果呢。”

　　林牡丹双手抱胸道：“张姑姑是谁啊？”

　　小猴子摇摇头说：“看你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杀了还要被人数钱。我就告诉你吧，张姑姑是皇上的乳母，深得皇上喜欢，皇上甚至皇后都不要了，就要他的乳母，因此太后非常生气……接下去我要说什么，你就能猜到了吧？如果连这都不懂，你这做锦衣卫就不合格的。”

　　林牡丹用胳膊肘顶了顶小猴子，笑道：“谢谢你了，一直都在关照我。”

　　“没事，再宫里我们都无依无靠，我能关照的都会关照，相互取暖，多个朋友多条路。”小猴子倒是身喑处世之道

　　果然，没过多久，所有没出去的锦衣卫都得在大殿里集合面圣。

　　林牡丹也过去了，刚过去，皇上人都没见到，就跪下来了。

　　眼前，出现一双金黄色的、绣着金龙的长靴。

　　长靴的主人，无疑就是皇上了。

　　想到刺杀张小凰那日，曾见到趴在女人怀抱里的，眼神迷离的天子，林牡丹就无法对这样的皇上敬畏。

　　“朕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着查下，张小凰是被谁杀的。”年轻的皇上，连声音也带着稚气，萌萌的，可似乎浸透了悲伤，声音沉重。

　　“是。”小猴子抢先一步，走上去，接过皇上的手。

　　这时，传来几声熟悉的脚步声，魏无心来了。

　　林牡丹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是魏无心！

　　几日不见，魏无心穿着黑色一字肩狐皮大袍，露出了精美的锁骨，脖子上系着一条细小的项链，一条紫色长裤沒过了脚面，只露出一点鞋子的红色。

　　只见他对皇上点点头，行礼后说：“皇上，小皇子病得很重，太医过来说，恐怕是不行了。希望皇上早做安排。”

　　皇上大惊，白净瘦削的一张小脸上顿时就淌满了眼泪，就连站立都有些站不稳了，“不，不可能，朕的皇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魏无心说：“皇上，已经请遍皇宫里的太医了。这三日来，除了第一天，小皇子感觉稍微有些好转之外，其余两日，情况急转直下，恐怕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皇上说：“可是，他是小凰留下来给朕的唯一骨血，小凰已离朕而去，这个孩子，朕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的命！”

　　魏无心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说：“皇上，硬是留下他的命，恐怕只会加深他的痛苦，还不如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皇上哽咽道：“无心，你一向聪明绝顶，你帮朕想想办法吧，只要可以救小皇子的命，让朕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不要这个皇位……”

　　“皇上，切不可说这话，若是太后听到了……”魏无心马上严肃地说。

　　皇上痛哭起来。

　　魏无心然后看了林牡丹一眼，说：“皇上不要难过，也许，我可以想办法救活小皇子。”

　　那目光带着威严，透着深意，有着不可拒绝的力。

　　林牡丹明白魏无心想要她干什么了，魏无心还能有什么好事轮得到她？

　　不过，如果能救起小皇子，说不定就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救出林牡丹的父亲和三个哥哥了。

　　林牡丹于是走出列说：“如果皇上信得过臣的话，臣愿意试一试。”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皇上的目光犀利，凝视林牡丹说：“你是何人？”

　　林牡丹说：“在下魏丹丹。”

　　“魏丹丹？怎么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皇上一怔，“应该是新来的锦衣卫吧？朕都没有见过。”

　　魏无心点了点头，“皇上，的确是新来的锦衣卫。”

　　“你说让朕给你试什么？”

　　“试着救救小皇子的命。”林牡丹不卑不亢地从容地说，脸上居然没有一点害怕。

　　皇上非常好奇，“初次见朕，竟也不惧天威。你抬起头来。”

　　“奴才不敢，奴才怕触怒天威。”林牡丹婉拒。

　　“朕要你抬头，你就抬头。”小皇帝非常急躁，“难道一个想要给朕的儿子治病的人，朕还不能先看看他长什么样吗？”

　　这时魏无心说：“皇上，臣以为，不如让他先去救人比较要紧。如果他口出狂言，皇上也就没有必要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