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碗里来（女尊）》折笔婶娘

44、皇帝的一时兴起

　　大庆皇宫。

　　大庆的皇帝陈弈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她规定的上朝次数，相比之前的皇帝而言可以算是十分频繁了；二来，她一天还花不少的时间处理政务。

　　尽管有着内阁的帮助，但当下内阁的权利还不向苏晗月前世的明朝中后期那样，手握重权、与宦官相互制衡。事实上，现在的内阁也只是发挥着周转调和与建议的作用......至少，对于大多数阁臣是这样的。

　　因此，在下朝后到酉时这一段时间内，如果有谁需要找到陈弈，无需多问，只需前往乾清宫便可。

　　从齐子楼在午门外请求通传，到他将手里的图纸递给陈弈，也不过用了几柱香的时间罢了。

　　陈弈还穿着上朝时那身明黄色的龙袍，面容威仪，端坐在案后，仔细打量着手里苏晗月拙劣的画作。她一边将注意力投注在上面，一边轻轻挥手：“起来吧。”

　　齐子楼应声，站起身来，没有拂去衣上的浮沉，沉默而恭敬地低着头。

　　尽管没有抬头看皇帝的神色，但以他的功力，自然可以察觉到陈弈微微一滞的呼吸，以及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响。

　　良久，陈弈叹息了一声，将图纸放到一边，只道：“大功一件。”

　　说罢，声音中带上几分笑意：“朕倒不曾想过，如此简单一块铁，便能解决朕心头一大患......这苏晗月倒是让朕又喜又忧，不知该如何赏赐她才好。”

　　齐子楼知道此刻不是他应当说话的时候，因而只是微微抿唇，不作声响。

　　陈弈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答话，便继续说：“说来，当年你母亲引官辞职时，也是百般推辞朕的赏赐，最终也不过要了几亩田地罢了。再加之你以男子之身立足朝堂，为国征战，这些事多年来朕一直记在心里，已成心结，每每让朕自觉亏欠于你母子。”

　　齐子楼当即抱拳沉声应道：“不敢让陛下挂念，此乃臣子的本分。”

　　陈弈看他一眼，略带星白的鬓边没有让她显出老态，而是添上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仪与俊美——她凌厉的眉眼被沉稳的气质深深镇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她平和地笑说到：“再加上今日这苏晗月立下的一份大功，竟让朕同时亏欠于你齐苏两家，着实让朕心里不痛快。所幸，前几日朕的蓉儿提了个建议，让朕觉着颇有道理。”

　　没等齐子楼反应过来这位“蓉儿”是谁，陈弈就继续道：“不若，朕便做主，赐婚于你和苏晗月，你待如何？”

　　赐、赐......

　　齐子楼愣了，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无法控制地猛然抬头，看向皇帝的眼睛，没有从皇帝的神色中找出半点玩笑的神色，像是一时兴起，又像是考虑已久。

　　下一刻，他便撩起衣摆，重重地跪了下去，丝毫不在乎双膝传来的钝痛，急促地出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陈弈看着他，脸色没有半分变化，还是那样平静。

　　齐子楼的大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得混乱不清，直到撞上陈弈的目光，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君臣之别，仓促地低下头。身为臣子，尽管陈弈向来是个开明的君主，也不能这般冲撞她......

　　这太突然了。

　　他张了张嘴，竭力想要从混乱的大脑中找出什么话来反驳，但他向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却只能僵硬地抿紧薄唇，沉默地抗拒着。

　　陈弈却似乎完全误解了他的抗拒，宽宏大量地原谅了齐子楼的不敬，继续说：“朕自不会因此夺了你的官身，我大庆的西北，还需齐将军镇守。至于苏晗月......”

　　皇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她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打小她便同朕抱怨，觉着过得不自由，想来也是不愿为官的。如今她也做了探儿的教习，已有皇女师之实，朕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陛下......”

　　“如今你也二十又一而尚未出嫁，正巧朕还听闻，前些日你二人相交甚密，想必心属彼此。朕便作了媒，替你们点了这鸳鸯谱，如何？”

　　齐子楼跪在地上，初冬乾清宫的地砖十分冰冷，寒冷透过衣物细细密密刺进他的身体里。

　　他盯着地面，想起苏晗月柔软俏丽的眉眼，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摇头。

　　乾清宫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住了。

　　“你想抗旨？”

　　皇帝声音微沉，平淡地问。

　　齐子楼僵住了。

　　“抗旨”。

　　这两个字就是世间最大的罪，堵死了齐子楼一切可以用来反驳争辩的言语。轻飘飘的两个字足以让任何人家破人亡，此刻便沉甸甸地压在齐子楼的肩头，压住他的脊梁，令他深深地垂下头、无法出声。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在浆糊一般的思绪中，齐子楼抿唇想着：他就不应当有所贪恋，对苏晗月的示好不予拒绝，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了。早知今日，他定会在一开始就立下铜墙铁壁，任凭苏晗月如何敲门，也不放任何人进来。

　　他虽生得木讷，却耐不住苏晗月眼里的火苗太过明亮，手心的温度太过舒适，便或多或少地懂得了她的心思。但......

　　齐子楼知道自己的外貌如何丑陋，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讨女人喜欢，他说不来好听的话，做不来娇柔可人的姿态。苏晗月此刻对他这般热情......终究，多半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自在惯了的苏三小姐可能不会对他的外表产生偏见，却也不可能甘心被束缚在一个人身边。

　　皇帝赐婚，必为正君。

　　之后母亲和阿瑄知道了，当如何想？苏家的人知道了，又当如何想？如果......

　　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是否会觉得是他恬不知耻，卑鄙地向皇上求情......

　　齐子楼无声地握紧了拳。

　　早在披挂上阵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或战死沙场，或独自一人度过余生的准备，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宿命，不曾有过半分抱怨。但此刻，仅凭皇帝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便把他前半生所做的统统否定。

　　从未有任何一刻，皇权的威严是如此清晰。

　　而皇权的象征穿着龙袍，坐在案后看着他，没有花时间去揣测他的心绪，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齐子楼低下头，没有再出声反抗，也没有颔首应是。

　　陈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苏晗月虽生得不如其他女子英武，却是难得的好性子，才华也是有目共睹，必不会亏待了你。”

　　“此事，朕意已决，朕已令人告知两位爱卿，只待择日下诏，你便可等着苏家的聘礼了。”陈弈脸上再次露出些笑意，仿佛是真心为齐子楼与苏晗月的这段良缘感到高兴，“朕倒是有几分好奇，以那苏晗月的性子，也不知会准备些什么聘礼。”

　　齐子楼垂下睫毛，木然地听着皇帝的话语，不知不觉中伸手抚上侧腰，那里衣物的内侧贴着一张手绢。

　　“起来吧。”陈弈对他说。

　　但他没有动，只是沉默地跪在地上。

　　乾清宫内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皇帝略显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说了让你起来，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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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引月颇为头疼地在曲明园深处转来转去，试图找到自己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偷溜的小妹。

　　正当她无奈之下寻思着要不要找个高处，用内力大喊几声，把苏晗月揪出来之时，就听到了几点极为细微的动静。

　　笑意浮上嘴角，她没有转身，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从背后扑了上来，扑得她一个趔趄。

　　“哈！”苏晗月在她耳边大声呵气，随即得意地笑道：“吓到了吧？”

　　苏引月熟练地双手托住妹妹两条盘在腰上的腿，不屑地轻哼一声：“就你这小伎俩，还早着呢。还有，你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背。”

　　“我走累了嘛。”苏晗月挪了挪，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十分惬意地叹息了一声，然后问：“你怎么来找我了？文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苏引月背着她往外走，回答道：“那倒不是，不过文赋之比也快结束了。说起来，你真该看看元庆脸上的表情。”她颇为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是娘亲派人来接我们回去了，说是有急事，大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急事？什么急事？”苏晗月愣了愣，一时间竟没能想到任何可能性，心中的疑惑之感大增。

　　“天知道。”苏引月摇摇头。

　　苏晗月纳闷地嘟囔了一声，招来苏引月半回过头的一瞥：“说起来，怎么不见你的......怎么不见齐将军？你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说起这个齐子楼，苏引月还是有些语气不善，话里话外充满了妹妹被俘获心神的怨气。

　　“带着我的礼物去见皇上了，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马蹄铁。”苏晗月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天马行空地想象了一会儿：“说起来，还不知道陛下会给些什么赏赐呢，我不想要田地或者封号什么的，多给点漂亮簪子和漂亮衣服我就满足了......”

　　“这是家国大事，你脑袋里怎么就只有这些男儿家的东西？”苏引月被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气得笑出声，骂道：“郎郎腔。”

　　“官人～”

　　“我要把你扔下去。”

　　苏晗月愤怒地用脑门去撞苏引月的后脑勺，招来几声装模作样的痛叫，这才满意地道：“反正，只要让我满意就行了，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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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将军的心理太难描写了，我做不到。
臣妾做不到啊！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陛下，我愿称你为最强助攻，同时也感谢庄听蓉和陈元探两位老铁的打赏，苏晗月为你们点了个赞。
我这一更拖了好久......宅家的生活太过咸鱼，太容易消磨我的意志了。
所以我需要大家的收藏、评论和打赏来激励我～
祝大家身体健康！感谢在2020-01-31 22:51:39~2020-02-14 16:4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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