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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两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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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铁？”
齐子楼看着苏晗月略带兴奋的面容，重复了一遍对方所说的“心意”的名字。
苏晗月点点头，将手中的展开，递给对方：“没错，正是马蹄铁。”
她此刻正与齐子楼站在一条小径上，青石板铺作的小径狭窄曲折，在一片宫粉梅林中弯弯绕绕。因石板不宽，旁边又是泥土路，故而苏晗月同齐子楼站得很近，近到几乎能嗅到齐子楼身上衣物皂角的香气。
但齐子楼此刻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正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图纸，神色沉稳认真......
他做事，总是很认真，几乎可以说是心无杂念。
苏晗月抿唇而笑，不动声色地同齐子楼站近了一些，这才继续道：“我听娘说，历年来将士们作战频繁，战马的马蹄多有磨损。马蹄若是磨坏、裂开，这战马便算是不得用了。故而我便想着，能否有什么办法将马蹄保护起来......”
她看着纸上线条简单、有些歪歪扭扭的示意图，脸上一时间有些发躁，心下羞囧，暗自后悔没多花点时间学画画，轻声道：“嗯，所以我便想出这个法子，将铁条弯成这般弧形，钻上几个孔，再用铁钉将它钉在马掌下。如此，只需及时更换马蹄铁即可，便省去不少功夫......”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苏晗月摸清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不过说来奇怪，于文一道，朝堂上已经采用起了前世明代才有的内阁制，武官编制却与唐代相仿；民间生活，更是出乎意料地贴近宋代。
这让寻思着做出些“发明”来的苏晗月很是苦恼了一阵。不过，索性，多少还是能拿出些东西来的。
齐子楼并不介意苏晗月拙劣的画技，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图纸上。越看，变越觉得可行。
如此简单的想法......竟、当真可以解决一个大难题。
他从军多年，对军中诸多事务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每年应马掌磨损而不得不换下的战马是多大的开销。苏晗月这简简单单一块铁条，却几乎能从源头上杜绝这个问题。同马掌磨损导致的损失相比，一些铁料根本算不得什么，哪怕是用旧了废弃的刀剑，一把也能融出十数个马蹄铁来。
齐子楼目光微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转身：“苏小姐此计......”
而后，他便听见一声轻微的低呼。
齐子楼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似乎撞上了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
他的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
苏晗月也呆立在那儿，不动了，只是先前下意识捂住胸口的手还没放下来。
胸前的酸疼缓缓消退。
沉默。
其实，苏晗月倒没觉得有多痛，毕竟齐子楼的动作也不大。但此刻，心中的尴尬和羞耻却蹭蹭地往上窜。
她眼神乱瞟，胡乱地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讲道理......这毕竟是女子为尊的社会，发生这种事，应该算是齐子楼吃了亏，被占了便宜......吧？
她讷讷，悄悄地抬眼看向齐子楼，便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地、僵硬地看着手里还未折叠的图纸，显得几乎有几分正气凛然，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苏晗月又悄悄看了一眼对方的耳朵。
啊、全红了。
那只红通通的耳朵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将原本的尴尬羞耻纷纷驱散，只留下满心的柔软与笑意。她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声，肩膀细细地颤抖着。
听见她笑了，原地罚站的齐子楼这才像是解除了石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又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低声道：“苏小姐，我......在下......”
“将军方才想说什么？”看他表面镇定，但实际一副快要原地蒸发的窘态，苏晗月好不容易才收拾起自己再逗一逗这位将军的想法，慷慨地给了一个台阶下，问到。
“......苏小姐此计，事关重大，当呈与陛下过目。”齐子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胳膊，稍微贴紧身体，答道。
苏晗月愣了愣：“将军是指......”
“事不宜迟，我当即刻入宫。”
这......我不过才和你见面一早上，这就要走了？苏晗月心中一阵失落，虽然猜到齐子楼便是这般木头似的、一板一眼的性子，但多少还是有些无奈，微叹一口气：“可现在不过......罢了，也是。”
苏晗月并无官身，若未得皇帝传唤，自己是不好请求面圣的。本来如果这马蹄铁不给齐将军看，也只能交给苏阳或者陈元庆，由她们转交。
齐子楼见她神色微黯，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便顿了顿，将手里的图纸收好。他后退一步，与苏晗月拉开几步距离，将目光投向梅园小径的另一头。
未等苏晗月询问，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齐将军要入宫？”
苏晗月立刻意识到齐将军不说话的原因，倏地回头，一个石青色的高挑身影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比齐子楼略矮几寸，模样端正的女人。她的面容乍一看有些许眼熟，唇珠丰满，嘴唇却很薄，微微下抿，显露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威严。
苏晗月很快便意识到这种莫名的眼熟感来自哪里，再加上对方这身衣服，她的确看着和陈元探那日的衣服很像......
“见过......”苏晗月微微后退，作揖行礼，迟疑片刻，笃定道：“见过二皇女殿下。”
陈元嗔几步走近，没有答话，而是先同齐子楼行了一个士卒礼：“见过将军。”待到齐子楼半侧身受过，道了不敢，这才将目光移回苏晗月身上。
她微微眯起双眼，任由苏晗月持揖礼好几息时间，这才缓缓开口：“苏家的三小姐。”
齐子楼站在旁边，眉头一蹙。
有意思。苏晗月唇角微微一牵，声色却无变化：“在下苏晗月，幸得殿下记挂。”
陈元嗔神色平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你，起来吧。”
“谢殿下。”
苏晗月站起身，一拂衣袖，目光直直地对上陈元嗔的双眼，笑道：“不知二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她这轻飘飘一句话，便把对方划到了自己与齐子楼的小圈外。陈元嗔看她一眼，道：“文会烦闷，听闻这宫粉梅乃庆安绝景，随意闲逛，便听得齐将军声音，闻声而来罢了。”
说完，便对齐子楼道：“齐将军可是要入宫？若有事要让母皇知晓，不若同我一道，可省去不少通传的功夫。”
苏晗月抢在齐子楼前面开口：“殿下，礼不可废。据在下所知，文武百官入宫求见陛下，都是要待宣的，虽说殿下目前从军，齐将军算是殿下上头，却也不能逾越，以免恼了圣颜。”
齐子楼道：“正是如此。礼不可......”
陈元嗔又道：“苏小姐说得有理，是我唐突了。只想着能帮将军一把，倒是忘了这头。不过齐将军想必是坐自家马车来此，却又不能将令妹丢下，故而马车恐怕是不得不用了。恰巧我来时亦乘了车驾，眼下也正无趣，是要回宫中去，不若齐将军便搭我的马车，一同进宫罢。通传之事，到午门再提不迟。”
“我......”
“殿下，女男授受不亲。”苏晗月笑意温和：“殿下与齐将军均是尚未婚配，若被人看到，定是要说闲话的。哪怕我知道殿下绝无轻薄齐将军的意思，倒也不代表旁人也知道。届时解释起来，恐要花不少功夫。”
“何必在乎庸人眼光？齐将军男子之身不忘奉国，岂是些流言蜚语可随意说道的。”陈元嗔声音微沉：“无需同外人解释。”
怎么，不解释，就坐实了是吧？
苏晗月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不显，只是一字一句地道：“殿下高风亮节，在下佩服。然而殿下乃是女子，不知清誉于男子是何等重要。纵使我与齐将军家人等诸多亲朋相信将军为人，但难不成便可以借此理由，令齐将军遭受非议吗？”
“恕我直言，殿下如此行径，倒真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陈元嗔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她沉下脸，目光锋利的时候，和陈弈就更像了，要换作定力不好的人来，定是要被她身上的气场给威慑到。
但苏晗月只是不偏不倚地站在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不赞同。她比陈元嗔矮了一大截，微微仰起头的时候，阳光照下来，双瞳便显得更加清亮，半点不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
有一段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再出声。
哪怕齐子楼再对某些事情不敏感，此刻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苏晗月身后，心头有些担忧她会被二皇女斥责针对。良久，才缓缓道：“齐某谢过殿下好意。不过，家里仆役还带来了一两匹备马，当是可用的。”
苏晗月本来正思索着下一步要说什么，此刻突然听得齐将军开口，愣了愣，心间便滑过一阵暖流，知道对方是换了个方式在维护自己。
哪怕并不直接，并不算强硬，但仍叫她好生欢喜。
陈元嗔有一瞬间的诧异，但那诧异转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更深沉的颜色。
她微微牵起唇角：“这般看来，倒是我多余了。齐将军既然已有法子，我便不再多事。但我想法不变，齐将军清誉，无须外人多嘴，清者自清。”
说罢，她看向苏晗月，似是有些赞叹，笑道：“苏小姐辩才，自叹不如。不愧是吏部尚书家的女儿。”
“吏部尚书”四字，咬字格外清晰。
苏晗月也柔柔笑开了，朝着北边略一拱手：
“皇恩浩荡。”
作者有话要说： 来看苏小姐和二殿下正面battle！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后台这里，看到的上一章仍然在审核中，但app上看却是没问题的，不知道绿啊噗抽什么风。
嗯，至于上一章我说的，大进展......你们懂的，胜利指日可待，在座各位可以准备份子钱了。
一不小心就剧透了，我这嘴......
看在这份上，不给我来一发收藏、评论评论评论、打赏三连吗？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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