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42、我家

　　黑漆漆的一片，就是两个世界的传送门之间的空间的样子。说是黑漆漆，不如说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它为各个世界的交流提供通路，却向来只有过客，没有遗留者。
　　最开始觉得新奇，后来渐渐觉得瘆人，再后来便是些许的厌倦。
　　闫肆晰漫不经心地伸出了脚，却在点地的一刻被吓了一跳。
　　脚尖落地，在纯黑中点出朵朵洁白的涟漪，黑暗被纯白替代。
　　他有些紧张地想要抽回脚来，下意识地看了齐苑一眼，却发现他做了个“嘘”的手势。闫肆晰于是停住了脚，乖乖地任他拉进了这个世界。没有变化的背景上是熟悉的任务面板，上面却是他看不大懂的文字。
　　“是不是有些熟悉？”齐苑问道。闫肆晰于是仔细辨认了一下，大概能认出这是神语。
　　“意思是\'在开始前离开\'。”他知道闫肆晰看不懂，于是补充道。
　　白光亮得有些刺眼，闫肆晰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来。他习惯性地看向齐苑，却在齐苑脸上看到了几分轻松、几分欣喜和几分不舍。
　　“苑苑？”闫肆晰试探着唤了一声，齐苑却没有答，只拉着他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齐苑是怎样在连成一片的光幕中准确地找到离开的门，闫肆晰满心疑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齐苑牵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白光散去，眼前是一条宽敞的街道，看时间似乎正逢什么节日，街头的人们喜笑颜开，他们都是黑发，身上穿的服饰和齐苑与闫肆晰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出入——至少没有现代和古代那么夸张的对比度。
　　熙熙攘攘的街道，两人向前走去，齐苑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闫肆晰也就不问。他自顾自地张望，在人群中找到了几个较为突兀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岁稍大的少年，牵着两个只到他腰间的孩子。
　　他们的年岁并不是惹人注意的地方，惹人注意的是三人灰蓝色的头发。
　　灰蓝色。
　　闫肆晰兀自在心里念叨。
　　是帝之神族？
　　三人向前走着，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一直左顾右盼，那个少年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只是静静地向前走，既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曾回头看过。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闫肆晰的嘴巴，鼻下是熟悉的味道，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自己和周围像是分离了一般，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闫肆晰向方才的少年的方向望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回过了头，定定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少年凝视了很久，却最终转回了头，眼中是几分警惕。
　　这么远还被察觉到了？
　　前方是一户大人家的宅子，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位黑发的少女推开了门。
　　少年和少女对上了眼。
　　闫肆晰还想看，周围的景象却又一次变幻了。白色的雾笼罩上来，隐隐能看出周围的环境的雏形。
　　“要不是赶时间，还真想让你看完呀。”齐苑松开手，却仍然是搂着闫肆晰的姿势，说话时呼吸间的吐气惹得闫肆晰后颈痒痒的。
　　齐苑抬起右手向上划动，熟悉的任务面板浮现在眼前。他的手在面板上轻点了一下，右上角出现了“skip”这个词。闫肆晰看不懂，齐苑则熟练地点了它一下。
　　“这个是跳过的意思。”齐苑适时解释道，“不过一般也不能按的。”
　　“刚刚是？”闫肆晰眨眨眼睛，问道。
　　“我的世界的故事之一。”齐苑唇边带上了几分弧度。
　　闫肆晰点点头，接着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
　　齐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答道：“我家。”
　　话音落下，方才还带着几分虚影的场景彻底成型了。
　　闫肆晰看到了之前见过的三人，还在三人的身后看见了更多的人。
　　一个黑发的男子坐在轮椅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他的身后是一个发色很特别的少女，扶着他的轮椅。一个灰蓝发色的少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
　　闫肆晰还在那群人里找到了方才还看见过的少年和少女，只不过如今的他们看起来更成熟了些。
　　“苑苑，”闫肆晰吞了口口水，“你早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