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4、欠揍

　　“怎么啦，闫肆晰，你不敢吗？”闫思淳像是早料到了闫肆晰这反应，“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家族血统的继承者，能召唤出摩斯拉......”
　　每甩几个字出来，闫肆晰的身子就颤一颤，可闫思淳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就像你的好母后一样。”
　　“你闹什么？”反倒是凌懿先开口了，“有空在这儿闲逛也不怕就这几斤几两被王上瞧见。”
　　“与你何干？”闫思淳嚣张惯了，本就看不起下人的他自然对影卫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小三走不走又与你何干？”闫寺琦不知何时站到了闫肆晰身后，按着他的肩塞到了自己身后，“你走吧，别管他。”
　　平日不亲，但毕竟是兄弟，可见这几分相连的血脉也并非脆弱不堪。
　　齐苑总觉得在自己来之前定是发生过什么，自己无意干涉别人的家事，可是离开这里毕竟还是要取得足够的情报。
　　闫肆晰的大哥在哪？他又为什么对闫休烨的态度这么奇怪？刚刚的颤抖又是怎么回事？
　　总有一天要搞清楚。
　　闫肆晰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齐苑于是俯身把他抱了起来。
　　“三殿下，走吧？”齐苑让小家伙搂住自己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没事，我能......”嘴上是在逞强，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齐苑扭头，想仔细看看小家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两人却正好对上了眼。
　　总说血红色是一种比较有攻击性的颜色，可这时齐苑却只在闫肆晰的眼中找到了脆弱与那一丝不知由何而生的恐惧。
　　“喂，闫肆晰，听到没有，你别怕呀。”闫思淳呵呵地笑，听起来格外恶心，“你给我下来。”
　　一边说，一边甚至向齐苑走来。
　　呼，小孩儿难过了，遇到麻烦啦。
　　那得给挡挡呀。
　　闫寺琦是没有看清楚，凌懿是看清楚了也没机会挡，锁链声响，接着一团黑乎乎的小垃圾就凭空飞了出去。
　　说实话，抱着个小孩子玩飞踢还真有点刺激，这一转要是没转好可就真的丢人了。奈何齐苑基本功明显合格，转了一圈稳稳落在原地，还扶了扶怀里被吓了一跳的小孩。
　　闫思淳整个人都给撞懵逼了，落地以后又觉得痛开始瞎叫唤，兽耳侍从慌忙地上去扶他结果还被骂着没用给赏了一脚。
　　本来就很智障了，这一下可别更傻了。
　　齐苑不理睬身后的叫骂声，抱着闫肆晰离开了练武场。
　　齐苑其实生在一个蛮特别的家庭，从小到大还看过不少小说——各种意义上看多不少套路文，按理随便到哪个世界也不会摸不对套路估不对剧情。
　　但闫泯山庄在的世界还真令齐苑摸不着头脑。
　　又是武侠又有魔法又有不同种族的设定是个什么鬼？不是说不能接受，而是在这之前这样写设定的世界，是以《Their Stories》为典型。
　　而《Their Stories》——由于不大好读而一般被以故事中的重要地点诸神黄昏简称——正是齐苑原本所在的世界。
　　齐苑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又熟悉，这多多少少令他不安。
　　为何存在？如何存在？对诸神黄昏又有没有威胁呢？
　　勉强能自保，却又忍不住想探索更多。这好似是一种不应该一个人承担的责任，却被齐苑强硬地揽在了身上，就像是在拿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惩罚自己的无能为力。

　　*

　　“苑苑，”闫肆晰的声音听起来十足着急，“闫思淳肯定会借此机会找借口伤害你啊，何必为了我这么激动......”
　　“不单单是为了你，我想踹这一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齐苑抱着闫肆晰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解开手上的绷带，观察了一下伤口，然后再抹上新的伤药，“没关系。”
　　“可苑苑平时很少这么冲动呀？”闫肆晰看见伤口就为齐苑感到疼，可后者倒是没有一点反应，“今天......是为什么？”
　　“与其担心这个，三殿下不如给我讲讲刚刚你究竟是怎么了？”齐苑跳过了这个话题，把问题抛回给了闫肆晰。
　　闫肆晰沉默了很久。
　　小手攥着袖角，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像是又想起了他不愿面对的东西。
　　其实从闫思淳的话里不难看出这事与什么有关，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对相关话题有过激的反应。
　　只是，母亲、蛊、传承，齐苑不是不会编故事，只是这往好的编和往坏的方向编差异还挺大，再加上留白的部分，他还是更倾向于听本人讲讲。
　　话是这样说，他也没有非听不可的打算，更多是出于一种多一份情报多一分胜算的心理。毕竟是自己照顾了一年半的小孩，看起来真的挺难受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多问，你没事就好。”齐苑重新缠好绷带，接着顿了顿，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想要问什么，却又止住了，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齐苑闫肆晰讲话一向比较温和，就算是解释课本也不会讲得毫无感情。可从方才的话里，闫肆晰不知怎的读出了几分失望和不满。
　　是因为自己不肯交付全部的信任？还是因为......
　　最后一句话又杀得闫肆晰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的时候？
　　闫肆晰还没想完，殿外就有了来客拜访的声音。
　　“三殿下的侍从对四殿下不敬，未领主命擅自行事，当赴刑堂领杖二十，请。”
　　齐苑咂咂舌。
　　了不得，不愧是金贵的小殿下，踢一脚二十杖，早知就踢重点，感觉比较回本。
　　“苑苑......”闫肆晰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齐苑打断了。
　　“晚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闫肆晰一眼，转头便走出了宫殿。
　　小家伙其实并不够狠心，这一下估计还能让他挺愧疚，这么一想还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他会不会说呢？
　　齐苑随着侍从走在路上。
　　齐苑不是对这孩子的天真无邪半分不信，但是他却总有种感觉，是这孩子有求于他，所以才有了最初的接近。
　　最好的情况是捞到战力，最坏能捞到个关心自己的哥。
　　小家伙打的是这个算盘吧？
　　齐苑一边吐槽自己是不是拿着恶意揣度人家的心理，一边却也不阻止自己这么想。
　　独在他乡为异客，想多点总没错。
　　胡思乱想着走进刑室，齐苑除下上衣，安静地咬住布团，趴在凳子上。
　　他一边思索着这个世界，一边思量着小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就是在第一杖的时候忍不住开了下小差。
　　干，真的痛。本来也不该冲动打人。
　　可那时就是看小肆这么难受，完全忍不住啊。
　　从小就有人告诉齐苑，相信感情不是什么坏事，可从小也有人告诉他，被感情所牵制在某些情况下的确是不利的。
　　此时趴在长凳上的他，又知道自己心里对照顾着的小孩究竟有几分在意吗？
　　感情哪是这么容易辨别的，纵使再谨慎，等自己发现的时候，想要的，不想要的东西，都早已经扎根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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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摩斯拉这里只是对于闫肆晰的血脉继承到的召唤虫的一个称谓，并非真的指那种生物，只是说这个世界对于万虫之王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