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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玩火 ...

  •   当且仅当36

      “他为什么惹王上生气了?”齐苑过了心里的着急劲,想起来问上这么一句。
      “今天父王来抽查蛊术的练习,闫肆晰分了一下神然后失误了。”闫寺琦脚步不停,答道,“父王本来就对蛊术的练习很重视,当时脸色就不大好看,叫他下午也留下来练习。因为凌懿晚上没有空,闫肆晰就问了一句能不能下午还是练近战,晚上再补蛊术的课......然后父王就火了。”
      “罚跪?”齐苑在心里估量着这小破事的严重程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闫寺琦看起来这么担心。
      “杖责。”闫寺琦说完这两个字便又加快了脚步。齐苑皱了皱眉头,吞下一万句神族粗口,跟上了他。
      其实齐苑对于闫寺琦也是蛮摸不透的。
      在闫肆晰对他表现出任何一点威胁性的时候,闫寺琦的态度都会迅速变得冷淡下来,看似是把他当作继承人位子的竞争对手,但齐苑还真没感觉出闫寺琦对闫肆晰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恶意。
      他对这个位子的执念不像是特别想坐上去,更像是希望别人远离。
      再比如他来叫自己的意图。
      来知会一下自己这事儿,感觉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转念一想,他堂堂二殿下,有什么必要亲自来呢,这种事情通常是下人来通报的。
      那他来和下人来又有什么不同呢?答案是更快。
      齐苑若有所思地看着步履匆匆的闫寺琦。
      他知道自己在乎闫肆晰,踹闫思淳那脚他是看见了的;他也知道自己和闫休烨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三殿下的侍从每个月要去找一遍王上并非什么秘密。
      他这是在猜自己有没可能帮帮小肆。
      齐苑暗自揣测着他的目的,猜测着他心中所想。
      闫寺琦一路都没有回过头,齐苑暗自打量着他,又注意到闫寺琦的侍从也一路观察着自己。
      齐苑注意过这个人。闫肆晰告诉过他,这个人名叫安岐,是在闫寺琦到了选侍从的年纪时被他带回去的。闫肆晰相信闫寺琦,连带着也不会对闫寺琦信任的人多加怀疑。而齐苑虽对他没什么偏见,却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哪里不对。
      正在齐苑仔细琢磨着这不对劲出自何处时,安岐却向他走近了一步。
      “敬盟约,以吾血为破障之刃。”
      那是齐苑再熟悉不过的神语,却和他记忆中的话语有所不同。
      齐苑想,或许是传了这么多代,最初的传统已经交代不清楚了。
      虽是这么想,但他始终觉得放不下心,所以回的时候没有讲出标准答案:“敬盟约,吾亦为刃。”
      安岐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齐苑点头回应了,却眯了眯眼睛。
      确实不大对。
      闫寺琦是听到了身后两人的交谈,却也懒得理睬了。
      因为他们到了。
      刑室唯有一个地方有,那便是终焉神殿。这座宫殿很大,其内部还有去往各个附加空间的传送门。暗色的砖和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味儿都喻示着这不是个好地方。
      的确不是。终焉神殿也是这个世界训练影卫的地方。
      顺着路进去,就能听到两侧的刑室里面令人难以忽视的种种声音。
      齐苑对这里并不陌生。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轻咬了一下嘴唇,眸中过了几道复杂的情绪。
      闫寺琦的步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间的门前,齐苑本想跟着他进去,却发现闫寺琦本人并不打算进去的样子。齐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闫肆晰乖乖地趴在架子上,嘴里咬着齐苑给他缝的小手绢,上衫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行刑人手下动着,闫休烨就坐在旁边悠闲地看着,凌懿垂首站在他身后,为他端着茶。
      他进来的时候恰好凌懿在说话:“王上,属下认为三殿下实是无心之失,有个教训便罢了......”
      凌懿的声音是相对低沉的那种,带着那么些沙哑的感觉,平日里和闫肆晰讲话的时候比起现在会少上几分淡漠和严肃。
      闫休烨侧头看了他一眼,随手端起那杯温好的茶,打断了他的话:“难得你开口给人求情。”
      凌懿停下了嘴:“属下知错。”
      闫休烨脸上表情摸不准是觉得好笑还是愠怒:“不会讲话就少说几句,待会儿自个儿去领罚。”他把茶杯放回凌懿端着的碟子上,转过头来看向刚进门的齐苑,“你也来给他求情?”
      闫肆晰抬头看见齐苑,目光里带了几分抱歉,像是在为害齐苑来陪罚感到抱歉,又带了几分担忧,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齐苑和他对视了一眼,眨了眨眼睛让小孩儿放心,这才开始答闫休烨的话。
      “不是,我来排队受罚。”齐苑轻笑了一下,语气里的不正经占了大半。
      既不行礼,也不带敬语。闫休烨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齐苑一向是这样,比如躺在冰床上放着血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止个血行完礼再躺回去,再比如更早的时候他疼得跪不起来,看起来一身狼狈却有胆子问那一句“跪不好看难道不是你的锅?”
      很久没有人敢不恭敬地和他交谈,也很久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了。
      闫休烨不知为何总在心里觉得这孩子有所不同,所以为他创出了很多例外。
      比如和他的交易,比如自己的纵容。
      他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他不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儿,给不给别人看见这份纵容又是另一回事儿。
      于是凌懿要出去,行刑人也要出去,方才凌懿没干成还得反挨几板子的事齐苑往这儿一站就成了。
      “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齐苑很自然地上去把闫肆晰扶了起来,“我八卦一下。”
      “我们很熟吗?”闫休烨给齐苑这语气气笑了。
      “我好奇。”齐苑坐在地上,让闫肆晰靠在自己身上,拿他嘴里咬着的手绢擦了擦他疼出来的冷汗。
      闫休烨怔了怔,一时没有回答。
      从没人对他好奇过。
      如今不会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从前没有人在意过。从没有人给过他机会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人有资格要他解释,因此他没有过这个机会。
      这其实很可笑。
      许是也想到了这些,他嘴角有了那么点自嘲的笑。
      “闫肆晰。”他开口唤道。
      “是......父王。”他一直靠着齐苑,小声地吸着气,试图压下伤口的痛。
      “你说说看。”闫休烨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椅的把手。
      齐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居为大人的人的这种设问式的灵魂发问真的很烦。
      “家规有云,蛊术传承不可轻视。”闫肆晰停了一下下,然后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看闫休烨的反应没什么问题,才接着讲下去,“儿臣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耽误了蛊术的修炼,的确当罚。”
      闫肆晰的声音不大,平常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有些胆小的感觉,齐苑知道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他不希望显得太有威胁性。
      齐苑是半跪在地上扶着他的。他听着闫肆晰把自己所热爱着的事情称做无关紧要之事,被迫拿出那一份没有道理的歉疚。眸中的光稍稍暗淡了几分。
      他很讨厌这种有些无力的感觉。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辅助不如近战有用。”闫休烨开口了,“没关系,现在我说了算。”
      “好巧,”齐苑笑笑,理了理手上拿着的小手绢,“我家里人也这么觉得。”
      闫休烨被他这句话引出了那么点兴趣:“我以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该有所不同。”
      “他也是学着固有思维长大的,如何有不同呢?”齐苑把手绢给放到了一旁闫肆晰叠好的衣服上,顺便把深色的外套给他扯过来披在外面,“只是我不大在乎这些罢了。反正我都学了,也挺好。况且——”齐苑的手轻轻掰弄着衣角,“我最厌恶的偏见不是这个。”
      “等等,你别聊着天给我撬开话题。”闫休烨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眼前的俩人,“没打完,滚回上面去。”
      齐苑就像没听见似的,给闫肆晰拢了拢衣服,还不忘安抚他说:“没事儿,回去我给你洗。”
      “剩下的不打他我打你吗?”闫休烨觉得好笑,自己对着这人好像就没真的生得起气来。这死小孩儿身上真的有那么点吸引他注意的地方。他在心里念叨,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
      “那打我呗。”齐苑抬头坦然地看着闫休烨,“本来我就得陪罚,一起吧。”
      闫肆晰想开口认个错把罚扯回自己身上,齐苑看准时机捏住了他的小嘴唇。闫肆晰眨巴着眼睛不乐意了——他是不愿因为自己要齐苑受伤的——却不知为何感到身上没了力气,只能借力靠着齐苑,扯扯他的衣角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进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是不是。”闫休烨冷哼了一声。
      “是。”齐苑笑眯眯地答道。
      “行。”闫休烨敲敲桌子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王上,是接着打剩下的?”行刑人问道。
      “不,从头开始打。”闫休烨给齐苑回了一个笑,“打完拎到我殿门口挂两天。”
      “哎。”齐苑表示抗议。
      “你不是想好了?”闫休烨一脸及其无辜的表情,看看齐苑扶着的闫肆晰,转头吩咐凌懿,“把他送回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苑哥是一位大胆玩火的男人,他心里有对闫休烨的考量,所以他敢
    *神族粗口是我在玩某个梗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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