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16、回家的路

　　闫肆晰原以为要来的人是要走原来的门，因而一直看着方才二人离开的方向。
　　他从怀里掏出了先前齐苑给他的那一张纸。
　　他知道这大概是一封信。信纸简单地折了两道，背面透着星星点点的墨痕，显然没有不让他看的意思，但闫肆晰也没有打开。
　　“神说：我有一扇门——”
　　他突然听见了一个青年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从第一个逐渐模糊的气音到逐渐变得清晰。
　　白色的光点出现、聚集，接着开始旋转，同一个圆面上下分开，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空间，其中一个链接上下直径的长方形切面形成了一扇门。
　　“苑哥！”首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带着些奶声奶气的感觉。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裙子的底部是一圈可爱的花边，腰间挂着一个圆形镂空的白色玉佩，上面的花纹是霸下。
　　跟闫泯山庄皇族传承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闫肆晰看见了，心里有着少许疑惑，他看着女孩子环顾四周，显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她不解地看了闫肆晰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叨叨，苑哥呢？”
　　光影在她眼前闪动，是两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子。
　　“愿愿，你跑这么快，给人抓了怎么办？”人影尚未成型，声音倒是先传来了。
　　“叨叨你好唠叨啊！二哥就不会这样！”小女孩鼓着嘴，她转头朝向另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小女孩长得的确和齐苑有几分相似，几人的声音也有那么点相似的味道，只是远远没到“绝对不会认错”的地步。
　　“只能五分钟喔，你们快点。”最初听见的青年声音提醒道。
　　光影终于彻底成型，而闫肆晰终于明白了不会认错是什么意思。
　　他想，这就是苑苑告诉我的第一个秘密了——
　　他有两个三胞胎弟弟。
　　“苑哥呢？”那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少年显然也为没有看见齐苑而感到慌张，他们看遍了周围，最终也把目光放在了闫肆晰身上，“你是谁？”
　　“苑苑让我把这个给你们。”闫肆晰伸手递出了那封信，然后补了一句，“我叫闫肆晰。”
　　“愿愿......苑苑？”方才一直在说话的那个少年第一个接话，“你这样叫他？”
　　他身旁的少年则是接过了信，打开来，一言不发地仔细看了起来。
　　“嗯......不对吗？”闫肆晰眨了眨眼睛，接着注意到最矮的小姑娘站在了自己跟前，只到自己腰部的高度。
　　“哥哥好，我叫齐淮愿，愿愿是我的小名。”她带着甜甜的笑介绍着自己，“苑哥是我们大哥。”
　　三人各干各事各讲各话，闫肆晰感到有些混乱。
　　“你叫他苑苑......”方才一言不发的少年突然开口了，“他说过他的名字吗？”
　　“齐苑啊。”闫肆晰觉得莫名其妙，“不对吗？”
　　“......也对。”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后注意到了闫肆晰腰间的配饰，“嘲风？你姓阎？你是古神族？”
　　“二哥你在说啥？”被叫做叨叨的少年凑过去看那封信。
　　“什么古神族？”闫肆晰一脸懵逼。
　　少年没有再接他的话。
　　两人认真地读完了信。闫肆晰看见两人一人执信纸的一边，握信的手十分用力，却又令人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齐淮愿掂起脚，也想看一眼，但两人一时之间没顾得上她。
　　闫肆晰于是蹲下身子，陪纳闷的齐淮愿拨弄地下的花花草草。
　　只剩他们四个的世界格外安静，四周都是寂寥无人的样子。
　　时间显然并不充裕，两个看完信的少年对视一眼，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愿愿，你觉得他值得信任吗？”叨叨突然开口问道。
　　齐淮愿看看自己的哥哥们，又看看闫肆晰，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苑哥的生日吗？”她奶声奶气地开口问道。
　　齐淮愿是真的内外相符的小孩子，小孩子不懂这么多，她只是想，如果值得信任，那至少要足够关心了解她的苑哥。
　　一个出题就难倒了闫肆晰。
　　“他没有说过啊。”闫肆晰摇了摇头，不过接着说道，“但是他每到一月十一日就会晚上爬起来点一根蜡烛......然后吹掉。是那天吗？”
　　“一月十一......这不是他的生......”叨叨刚想继续说，却在看到齐淮愿的时候愣住了。
　　“一月十一是我的生日呀......”齐淮愿自言自语道。
　　“那苑哥有什么特点？什么习惯？”
　　叨叨接着出题问道。
　　“苑苑身上有药香。他很喜欢看书。然后......他习惯拿绷带包扎的时候逆时针从下往上开始。”闫肆晰于是按照记忆答道，“他一思考问题就会开始习惯性地顺头发，然后就会掉头发。”
　　“......卧槽，我都不知道。”叨叨吐吐舌头。
　　“叨叨，苑哥都这么说了，怀疑什么呢？我相信他。”较为寡言的少年把手中的信重新对折，塞回了怀里，然后从袖口掏出了一把折扇，扇尾挂着一个白玉吊坠。
　　是嘲风。
　　他伸手递出了扇子，嘱咐道：“这个要亲手交给苑哥。”
　　闫肆晰接过扇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这是苑哥......是他回家的路。”那人犹豫了片刻，答道。
　　“喂，要超时了。”青年的声音又出现了。
　　“那、那务必把扇子交给苑哥。”叨叨重复了一次，“拜托啦！还有，帮我们照顾好他啊。”
　　“嗯嗯，照顾好苑哥！”齐淮愿抹了抹眼睛。她从听见齐苑每年点一次蜡烛以后就再没说过话，眼泪也没停过。
　　“忘了说！我叫齐昭澄！”三人已经开始再次化作光粒，消失在空中，声音依旧可以传来，“告诉苑哥，我们都很想他！”
　　然后一切又安静了。
　　那是他的苑苑的家人呀。
　　闫肆晰看了看扇子。
　　回家的路？
　　苑苑说了什么？说要相信我？
　　闫肆晰一个人坐在小屋的门口，想着。
　　他的手没有目的地摸着门框，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他看着那个嘲风。
　　他想，嘲风不是第三吗？那为什么刚才沉默寡言的少年是苑苑的弟弟却会被叫做“二哥”？
　　他又想，自己和苑苑的数字是一样的耶。
　　他再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就觉得，苑苑是什么地方的小公子，来照顾自己是自己太幸运啦。
　　“回家的路？”他自言自语道，“苑苑会离开吗？”
　　他感到有些惊讶。
　　自己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无法报仇，而是再也见不到苑苑了。
　　他握着扇子，手用力，又松开。
　　他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给苑苑，这样苑苑就会陪着自己。
　　“太无耻了。”他拍拍自己的脸。
　　他于是收好扇子，失神地坐在门口，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周围的事物渐渐消失。
　　他感到有些头晕，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些什么。踏前一步，他握住了那一只熟悉的手。
　　“三殿下？”是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
　　他回到了闫泯山庄。
　　他在看看眼前的人。
　　是苑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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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表演比较糟糕
比较流水账
信可能会日后当作番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