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15、熟人

　　“苑苑，禁制究竟限制了什么啊？”闫肆晰看着最后的倒数，问道，“你待会儿打架没问题吧？”
　　“限制我使用神力。”齐苑摊摊手，“不过其实没差。”
　　他笑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有着别的意思。
　　“东西收好了？”他问道。
　　闫肆晰于是点点头，拍了拍胸口的位置。
　　“那就来吧。”
　　蓝色的光点凭空出现，渐渐凝聚成一扇门的形状。
　　空间传送门打开。
　　普通的异界任务一般都是无数世界无数人同时同时进入，根据完成时间进行随机匹配。双方通常并不知道对方来自于哪个世界——除非对方的攻击方式过于有特点。
　　不显示世界，看似不错，却也阻碍了齐苑知道这个世界名字的路径。理论上讲，自从创世者可以进入世界以后，该世界中的人就会获得对于世界和创世者概念的认识，并且知道自己世界的名字。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明明拥有认识，却并不知道所在世界的名字。
　　这或许与他们的创世者并未进入世界中相关。
　　齐苑仍然戴着兜帽，虽然白发的设定并不少，但毕竟齐苑本身在的世界就挺折腾，避免某些先入为主的误会，还是不露脸的好——这是他原话。
　　对方来的是正好一对青年男女，都是金色的头发，身上穿着较为现代化的装束，显然不是同一类世界观下的人。
　　齐苑和闫肆晰此时并未直接站在室外，而是在待在一间小屋里。另世界的来客正警惕地探索着环境。
　　闫肆晰注意到，齐苑看到来者的时候愣了一愣。
　　“一般来说，最开始用你最熟悉的打法就好。主要是试出对方的攻击方式为优先向。判断一下对面的世界观——如果能得到相关信息最好。”齐苑小声说道，“你大分类学过吧？”
　　闫肆晰点头：“对面是现代pa？”
　　齐苑眯了眯眼睛：“那得看对面是打枪还是拿枪放魔法了。”
　　“这种战斗一般都是拿血条记的，就是受的伤害有痛觉反应，但不会真的对□□产生影响，同时会扣血量。”齐苑指指在对战开始以后出现在眼前的个人信息。
　　“一般？那还有别的情况？”闫肆晰问道。
　　“嗯。”齐苑点点头，“还有一种是真枪实弹对打的，打到一方失去意识或者投降为止。”他顿了顿，“或者死掉。”
　　闫肆晰刚想接着问，却被齐苑打手势制止了。
　　从声音判断，两人找到了小屋的门口。
　　“一人一个，加油。”齐苑眨眨眼睛，做着口型说道。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常服，女人则是白衬衫和浅蓝色的短裙。
　　齐苑不多说废话，出手就直攻向男人。那人显然也是行家，被突袭反应也丝毫不慢。错开齐苑的手，再反手攻向齐苑的右侧。
　　齐苑后退一步避开攻击，反身一个横踢，接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不知何时存下的材料，一手抵挡攻击，一手摆好姿势，手中快速念动着什么。
　　男人听见咒语，身形一僵，接着反应过来，想要打断，却正好错过了最后一下。
　　黑色的气雾自齐苑身后浮现，凝聚成型，六支身上附带着细密咒文的箭向前飞去。
　　说实话，箭的速度虽快，但按男人的水平也并非无法闪避。
　　齐苑的目的也不在此。
　　他最开始抢先出手是为了把男人从队友身边带开，而如今近距离施法则是要再拉开距离。
　　他反手抛出一把银针，脚下点着步子后退。齐苑的轻功一向很好，只要他乐意，旁人一般是追不上他的。他于是一边后退，一边抛针。那银针好似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皆因那是齐苑利用能够使用的那一点点神力，临急造出来的。
　　银针的伤害不高，但齐苑却借此拖了很久很久，硬生生把对面的血条削到了一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欺身相前，抓住男人的手，双腿扣住那人的脖子，再以手撑地，将那人整个飞了出去。
　　那人对这招的应对显然并不陌生，飞出去以后设法减少了冲击力，降低了伤害。
　　两人于是真正地开始过招。
　　齐苑和男人显然都应该有着更厉害的招式，却很默契地拿拳脚功夫决了个胜负。
　　他们的动作很快，过招却做得到点到为止，十足有默契。
　　像是曾经这样做过许多次一般。
　　因为男人最开始耗血毕竟多，于是相对消耗速度相等的战斗自然是齐苑赢了。
　　“你还是很厉害啊。”那人喘着气说，“怎么不在那边？”
　　“出了些意外。”齐苑言简意赅，“你待会儿是回那边吗？”
　　“不，”那人摇摇头，“现在是非开放阶段，我暂时过不去，我们都在我爸那边。”他想了想，接着说，“不过帮你传几句话回去倒是可以。”
　　齐苑点了点头：“叫叨叨他们借门来一下吧。”
　　“好。”男人应下了，转头看着齐苑，“明明能直接打，你刚刚抛了这么久的针是怎么回事。”
　　“哎呀，我是辅助嘛。”齐苑说完了自己都笑，“我得看看我家小孩儿怎么打呀。”
　　那人扭头看看，再转过头来：“你徒弟？”
　　“我家三殿下。”齐苑一本正经地答道。
　　男人咂舌：“了不得。不想说就算啦。”
　　“你觉得谁会赢？”齐苑干脆坐在了男人身边。
　　“晓临可是身手不错的，毕竟工作也是相关的。”
　　“她怕虫子吗？”齐苑冷不防来了一句。
　　“怕吧。”男人略带疑惑地看了齐苑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用蛊的。”齐苑指指闫肆晰。
　　男人：“......”
　　另一边，在齐苑缠上男人以后，闫肆晰也贴近了自己的敌人，尽力将战场分割成了一对一。
　　“小朋友，我觉得你会输呀。”
　　闫肆晰记得齐苑说过，在一个很普遍的设定中，有一个叫地球的地方，上面有不同人种，不同民族，不同语言，并且强调过自己所在的世界通常使用的是中文——这是由创世者决定的——如果创世者为世界选择了语言，则按选择的，若没有则跟从创世者的语言。
　　而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看特征明明不是自己所熟知的种族，却一口流利的中文。
　　闫肆晰其实蛮紧张，最后只得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请指教。”
　　两人对起招来，闫肆晰明显感到自己经验不足。并非差距太大，却因为经验一类的原因，而使血量的差距变大了。
　　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闫肆晰看着自己下降的血条，突然向前一翻躲开攻击，迅速抬手，将双掌合十。
　　“天命之力，予吾之灵......召唤！”
　　双掌再拉开之时，两手间出现了垂直于地面的数个法阵光圈。
　　他嘴中念动技能对应的咒语，而女人的身上，方才被闫肆晰不痛不痒地碰到过的地方，都凭空生出了闫肆晰的契约蛊虫。
　　女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其实反不反应都没有意义，蛊虫出现便会听从指示攻击，虽然只能感受到疼痛而看不见伤口，但看着女人的表情显然被虫子钻入体内并非什么很好的体验。
　　拜蛊虫的攻击所赐，女人的血条也很快见底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闫肆晰，然后拖着还隐隐作痛的身子向男人走去。
　　“随便出来玩一趟是真的不走运。”她随口抱怨道，接着注意到了坐在男人身边的齐苑，“这是不打不相识还是遇到哪位老朋友了？”
　　“这是齐苑。”男人寻思着没什么关系就干脆叫了大名。
　　“那可真是好久不见。”女人感叹道，随后看了一眼资料板。
　　“那我们回去了？”男人站起身来，拍拍裤子，“帮你叫叨叨来。”
　　“嗯，谢谢。”齐苑点点头。
　　两人于是向远处的传送门走去。
　　“苑苑认识......？”闫肆晰这才走上前来。
　　“小时候一起玩过。”齐苑摸摸闫肆晰的头，“不错嘛。待会儿也拜托小肆啦。”
　　闫肆晰嗯了一声，然后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操作板上的选项。
　　“是否开启选手交流（12h）？”
　　“你就说第一次来，没有看清楚，所以误点了。”闫肆晰耳边响起之前齐苑的叮嘱。
　　“待会儿见？”齐苑给刚刚被揉乱了毛的小脑袋把头发理好，然后便点了否，在系统读条完成后退出了任务。
　　“待会儿见。”
　　过了一会儿，闫肆晰小声答道。
　　他坐在原地，等着苑苑希望他等的人。
　　他想起自己问苑苑怎么才能确定那是他的亲人，苑苑说他们都和他长得很像，绝对不会认错。
　　他又想起方才，在那个女人尚未与自己开始战斗之时，自己看着苑苑战斗的样子。
　　他记得齐苑战斗的侧脸，记得后面抽空看到的苑苑凌空摔人的样子。
　　他记得齐苑落地时的动作，记得他利落的出招。
　　自己还在最初打斗的时候，和苑苑对视了一眼。
　　闫肆晰无法抑制地在脑中反复想着这些画面，想着苑苑的动作、声音和每一个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了。
　　那一天，年龄能当老爷爷的小孩子，觉得自己是“喜欢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