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念》再吃一碗就够了

21、二十、落难仙人

　　那头的道长还想祭出一道火符，却被身后的官吏拉扯了一下，赔着笑道：“道长，这妖孽似是没有还手之力了，可否送入宫中，请圣上裁决？”
　　流光无奈反驳道：“我不是妖孽。”
　　“放肆。”道长这句显然是骂她的，“你身上满满阴气，还说不是妖孽！”
　　流光老实道：“我是黄泉河畔的一朵彼岸花，得了仙缘才飞升的，自然满身阴气。若是你今日真的要杀了我，谋害仙家，上境那位神君不会坐视不理的。”
　　官吏听了这句“仙家”，眼睛都亮了亮，又给道长吹耳边风：“哟道长，你看，若还真是位仙家，岂不是失手打了自己人了吗？”
　　道长并未离他，又是向流光道：“你说你是仙家，那你有何方法自证？”
　　“你属火，最是克我，如无意外，我这身法力应该是被你在风惜山打掉的……”流光叹了口气，挠挠头，“自证是仙我是做不到了，但道长身上必定有验妖符，大可一试，起码能够证明我不是妖。”
　　话一说完，一道符咒便稳稳地贴在了她额前。
　　这位道长真的是想做就做，断然不愿意打一个招呼的啊……
　　流光闭眼叹气，艰难地把要骂出口的话吞了下去，慢吞吞地把符咒撕下来：“行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暂时不行。”一个熟悉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你若真是仙家，更走不得。”
　　是凡人天析。
　　流光又转了个身，只见他穿着朝服负手而立，眼神冷漠疏离，没有一点儿光。
　　流光一字一句地质问他：“凭什么？”
　　“凭你骗了我。”
　　“权宜之计，不能叫骗。”流光对着这张脸，始终还是硬气不起来，不由得还解释起来，“我还有要紧之事要办，不能留在这里。你想知道的事情，其实我也一概不知。”
　　天析道：“你身上有火灼之伤，唯我可治。”
　　自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此处以来，就一直觉得有些不舒坦，隐隐有些痛，只不过不明显，稍稍忍一忍便过去了。但天析这么一说，她倒觉得，确实是火灼之伤没有错，想来也与那位道长所说相吻合了，风惜山一战，她被这位道长的火灼伤，所以失了法力。
　　但问题又来了，她为何从来不记得，自己曾与这位道长血战一番？
　　流光又回过身，去问那位道长：“敢问道长，距我与你血战风惜山，已过了多久？”
　　道长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法器符咒，目光凛然：“不出五日，我循着你的血迹追踪至此。若无别事，我也先走了，误会一番，还请仙子不要在意。”
　　把她打成这副模样，然后让她不要在意……？
　　流光又叹了口气，行了个礼：“误会而已，解开便好，道长不必放在心上。但流光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长可否带流光重返风惜山？那儿仙气更盛，有助于恢复。”
　　“我说过了。”天析的声音平静无澜地打断她，“火灼之伤，唯我可治。”
　　道长默了默，点了点头：“不瞒仙子，这位便是风惜山未来的掌门，火灼之伤，他治最好。”
　　天析在后头作了个揖：“多谢师叔。”
　　“风惜山未来的掌门？他？”流光瞪大了眼睛，对这个说辞显然有些不大相信，从前她跟着天析去风惜山时，那儿——分明是没有掌事人的。
　　这儿……真的是凡间么？
　　“虚名而已。”天析绕到她面前，站定，向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眸中闪着某种流光所不太能理解的光芒，“还请流光仙子随我回府。”
　　眼下她这副身子，要单枪匹马地杀进风惜山，怕也是件难事，稍作衡量，流光顺着天析手势的方向提步。与道长擦肩而过之时，流光低声问了一句：“道长，可否借你一符咒？”
　　“何符？”
　　“火符。”
　　道长点头，流光伸手，两袖相交，流光的手上便多了一道黄符。
　　“虽不知你要此符有何用，但还是要提醒一句，此符若为你所驱，只会加重伤势，即便你当真是九重天的神仙，也务必慎用。”
　　流光颔首：“多谢道长。”
　　跟在后头的天析将这一切默默收入眼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