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烟不凝》苏小环

3、第二章

　　多亏了江暮景的“倾囊相助”，初三下半年我有了继大姐头、城南地头蛇之外第三个外号——女魔头。
　　倒不是我改邪归正又归邪，而是一不小心的太聪明，短时间内一跃进入年段榜单前十，把全校大大小小认识我的不识我的人都给吓了个半死。
　　于是他们亲切的称我为“女打架的时候是魔鬼却很聪明很想知道头部构造”，简称女魔头。
　　本来我是很满意这个外号的，直到一天江暮景呆呆地看着我把他塞给我的苹果单手掰开后分了他一半，喃喃了一句:
　　“果然就算你穿白衬衫格子裙也没办法掩盖你魔鬼的本质。”
　　……
　　我朝他微笑，一边把左右手的苹果各啃了一口，以此表明“你这小孩这么不会讲话我什么也不会分你吃”。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凑过来极其自然地就着我啃过的地方叼走了那半个苹果。还笑得一脸的“你打我呀”。
　　真的不是我故意手上没用力给这小孩可乘之机，我纯粹给吓得，小孩都初一了还一点男女观念都没有吗？长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不怕被那些女孩子吃掉吗？！
　　贺清云就是在我打算揪过他的耳朵骂他一顿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候阳光正好，把男神的轮廓勾勒得美好地一塌糊涂。我一个抬头，差点没把仅剩的另一半苹果抖到地上。
　　“你好，我叫贺清云。”男生弯着嘴角，伸了修长的手过来，那个距离很微妙，如果我要伸手去够的话，就意味我亲爱的屁股必须离开令人惬意的板凳。
　　我尴尬地看着对方悬在半空的手，无助的转过头，正好对上小孩边啃着苹果边投来的好整以暇的目光。
　　好吧，我只是怕我把手握上，就不舍得松开了～
　　我抿了嘴，心里甜的要死，甚至还把手往校服裙上擦了擦，只可惜行动未果就有一只手先我一步握了上去。
　　“江暮景。”小孩笑得很端庄，但我很眼尖的发现了他不停把手上的苹果汁抹在对方手上的小动作。
　　……
　　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如是安慰自己，一面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男神，生怕男神一个离奇的愤怒就揪小孩的衣领把人打一顿。
　　当然，虽然我很喜欢人家，但并不代表着我家小孩就任人家打了。这样想想我还真是孩奴思想深入骨髓。
　　但最后一切都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结尾。贺清云很自然的把手缩回来垂在身侧，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样子，还笑着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学习小组——
　　看着他迷死人的小脸我脑子一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这样冒了出来。
　　他居然是来向我推销补习班的……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笑容下的僵硬，一旁的江暮景很不识相的大笑出声。在我们俩的注视下笑够了之后，他拍了拍贺清云的肩，踮脚的那种，然后说，
　　“别闹。”
　　……啥玩意儿？
　　我和贺清云对视，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那么一丝迷茫。

　　虽然江暮景一再坚持继续当我的家庭教
　　师，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向了贺帅哥的怀抱。并不是因为我见色忘弟，我只是有些介意之前江暮景对我发脾气的那个晚上，最后他说的话，
　　“你喜欢谁，我管不了的才对。”
　　那个眼神，像被人抛弃的孩子。
　　我知道江暮景看起来很坚强冷静起来老成得要死，但他毕竟只有13岁。对他而言，除了一年见不着几次面的老妈，我就是他最亲最亲的人。他对我依赖的程度，总是让我吃惊之余，又有些隐隐的胸口作痛。
　　我可以对他好，但自然是没办法陪他一辈子的。
　　所以第二天回家的路上我郑重其事的跟他讲，我不会再接他放学了。
　　“你应该长大了。”我记得我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真诚。
　　……大概吧。
　　反正那小孩盯着我看了许久，默默掏口袋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末了还摆出一副“这下你满意了吧”的表情。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的零花钱都进了我的肚子，但我还真没这么内疚过。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眼中的犹豫，小孩又淡淡补了一句：“我真没钱了。”
　　靠，我真没法放下他。

　　于是江暮景开始了被我接放学后又等我补习班下课的苦日子，去补习班的第一天我到现在还记得，很大的一间教室，课桌排成一个紧密的口字形，我进教室的时候，老师正被围得严严实实，让我瞬间就有了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贺清云好像是真的很高兴我能来，还站起身来向全班介绍了我……以及江暮景。
　　但显然他记住了江暮景的名字，却只记得我姓宋，所以在他卡壳宋宋了两句的时候，我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凝烟。
　　对此我可以理解，我甚至怀疑当时死小孩把苹果汁蹭在他手上的时候贺男神会不会只是表面上装作很淡定，内心已经把江暮景的全家上下都问候了个遍。
　　但我最后还是愿意相信这只是因为江暮景长了一张“迷人”的脸，因为我发现比起新成员，补习班里的孩子们更愿意关注江暮景，即使他只是我不得不带来旁听的家属。
　　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赢过江暮景，并且这小孩要是有任何想要炫耀的意思我就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还好江暮景在别人面前还懂得维护自己冷淡的形象，一言不发的帮我搬了桌椅，虽然我一再用眼神暗示他我想坐贺男神旁边，他还是挑了一个两边都是女生的角落。
　　于是我在这么一个45度角面对着老师的尴尬位置入座，幸好左对面还可以很轻松地偷窥到我的“心上人”。
　　在补习班呆了有两个星期，初来乍到的新奇感一过，我渐渐感受到了疲惫。我一向了解，他们的优秀是与生俱来，而我只是拼了命的维持，就像江暮景一开始就明确我和贺清云根本不是一路人。
　　但江暮景又何尝不是“天之骄子”的一员？下课我转过头看早早趴下的小孩，才初一，脸下垫着的是高中课本——他总想着学的比我多一些。
　　虽然不想放弃，但我还是因为老师看似无意的“你好像跟不上进度啊”而乖巧的拍屁股走人了，我并不傻，也知道他们根本看不上我，也许我们真的不一样。
　　离开的那天同学们象征性的出来送我，贺清云在第一个，看上去很抱歉，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企图在里面找到些别样的情愫，可是只有惋惜，像是在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的一颗少女心突然的就死了，因为我明白了这不是他可不可能喜欢我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江暮景抱着书走在我旁边，对补习班的邀请嗤之以鼻，我猛地停下脚步，轻轻地嗤笑一声：
　　“别吹牛了你。”
　　江暮景一愣，似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像个傻逼”
　　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忽地玩味一笑，样子十足陌生。
　　“你为什么想考仓中？”
　　我一愣，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为了贺清云？你知不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上文中，行二中甚至学君？”
　　他突然变得刻薄起来：“你可以追他上仓中，但其他学校呢？以你？”
　　江暮景一反常态的刻薄像一记闷棍让我地就冷静下来，我别过头，深吸一口气，无力感随之而来。
　　“那我能怎么办？”我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挺满足的。”
　　我笑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好看的眉皱着，我很耐心的捋顺他的头发：“你们跟我不是一路人，我知道，也嫉妒。但我不觉得这是无用功，至少现在我过得比以前好。”
　　“我跟他不一样。“江暮景似乎消了气，任由我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又捋平，微微眯起眼。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如是说，脸上是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坚定。
　　我一愣，苦涩之余又有些感动，江暮景一向这样，虽然毒舌，但总是能够坚定的站在我的这边。
　　“那我可得继续努力啊，“我笑着拍拍他的肩，“可不能让你上烂学校。”
　　那天我依旧揽着他回家，还暗戳戳的想为什么小孩十三岁了还比我矮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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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第二章啦~小江已经是个初中生了【严肃脸】，是个大孩子了!男神第二次出场啦，感觉镜头不是多。。在想要不要泡了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