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 2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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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儿，来，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
在捡起钥匙的那一刻，赵熙凌好似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不是嬴政，不是鬼谷子，是她前世的父亲。
她眼前出现些似是而非如梦亦幻的场景，她屏住呼吸，转头去看，是那一次，爸爸带着小风车想给三四岁的自己一个惊喜。
“是什么鸭？”
九华看着小小的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到男人面前，扒拉着男人的裤管，探头探脑想去看男人背在身后的手。
一个小男孩从侧面冲过来，将男人手中的东西一抢，接着跑到一面去笑这大叫，“哈哈！是风车！是大风车！”
小小的赵熙凌眼睛一亮，“哥哥，风车，给我。”
小男孩的笑声渐渐淡了，那似梦非雾的场景一转，到了赵熙凌十一二岁。
两个小孩巴拉在祠堂门口，望着摆在一排灵牌正中的一个机关铁盒。
那男孩悄声说：“妹妹，我们进去看看？”
赵熙凌摇头，将脑袋后边的马尾都甩起来，“不要，太黑了，被爸爸看见又要罚跪了。”
小男孩哼了一声，眼珠转了圈，“你不是想知道那盒子里面是什么吗？而且，你就不好奇，那个盒子怎么打开？”
赵熙凌小脸一皱，动摇了。
九华看着小小的自己左顾右盼地跟着哥哥赵府青进了祠堂，那时候自己胆子小的很，想拉着哥哥的手又怕他笑话，只好两个人贴的紧紧的，像两块黏住的烧饼一样挪进去。
两个小孩对着机关铁盒冥思苦想，也不知是赵熙凌天赋异于常人，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之是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就是她如今手上这一把。
九华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钥匙，她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钥匙眼熟，她见过的，不止是小时候误打误撞的这一次，还有那一次……
父亲带着他们闯进秦始皇陵，打开始皇陵的那一次。
用的就是这把钥匙。
哈！
兜兜转转，她果真是赵家的血脉。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华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笑，她已经好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如果没有这把钥匙！没有它！父亲就不会死！哥哥就不会死！
如果没有这把钥匙！
这钥匙像是烧红的匕首，烫的她生疼，她笑得泪流满面，赵子从被她吓到，退了三步远，想上前却不敢。
“咳咳咳。”她笑得岔了气，拼命咳，却还是笑，还是哭。
那钥匙被她攥着，她高扬起手，想就这么扔了它，毁了它！
只要没有没有它
父亲不会死，兄长不会死！
“九华！”赵子从将张良带来，他想伸手去扶赵熙凌。
“滚！”九华连退数步，喝声几乎破音。
张良脚步一顿，他轻声问：“什么？”
九华泪眼婆娑地瞧着他，最终没能再说一遍，只又道：“你走。”
“为何？”张良轻轻挪了挪步子，最终还是没离她太近，“你恼我未与你商量难民之事？”
九华眨巴了下眼睛，聚集在眼眶的泪珠又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她红着眼，勉强平复心绪，“不是，我不愿见任何人，你走罢。”
她说完这句，见张良沉默不语，不挪动一步，便一甩袖，哂笑一声：“你不走，我亦可以走。”
她一转身，纵身而起，才至半空，便忽觉脚踝上多了件物什，低头一看，竟是一条水链，另一端握在张良手里。
她被气笑了，拔剑就朝那水链斩去，张良心中一紧，撤了那链子纵身而上，抓住九华的手腕：“你纵使要离去，也该说清才是。”
他将人带到地上，却不敢放手，她从他眼前用各种方式消失过好几次，他隐约知道，这次是不同的。
若是放手，他们恐怕真就再也见不到了。
为了能抓住这缕清风，张良寻了许久，除了方才那条通过河图洛书化出的水链似乎别无他法。
“你说清便是，若是我的不是……我……”张良罕见地慌了阵脚，“我……”他哽了半晌，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是为君子，我……可以改。”
他说话时唇有些颤抖，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子，她头发有些乱，拿着长风，剑柄上系着那截红发带，她眼里全是泪，满脸都是泪。
他不愿见她哭，却又不敢替她擦，只又轻声去问：“为何……为何又不愿见我了？”
九华紧握着手中的钥匙，她片刻之前还想毁了它，毁了它，千年之后，他们一家也许就不会再去始皇陵，而不去始皇陵，她也不会见到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与史书中不同的张良。
也不会因此……
爱上他
那她现在毁了这钥匙。
这个地方的自己，还会在吗？
眼前这个人，还会记得她吗？
“……你会忘了我么？”她轻声问，声音随风而去，几乎湮没在尘埃里。
张良感到自己似乎又要抓不住她了，他几乎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只将人按着双肩一把捞进怀里，“我如何能忘了你？”
“你竟想我忘记你？我如何能忘却你，你若要忘记我，亦可，良此生……此生除了……无牵无挂，一无所有，莫再离我而去。”
张良有些哽咽，他将头埋在九华脖颈处，低声在她耳边问：“行么？”
九华一手握着钥匙，一手握着长风，她没法回抱住这个男人，要么扔了钥匙，要么放下长风。
她感到自己被拥地更紧了，脖颈间有些湿热，似乎是那已然顶天立地的男儿落了泪。
他又轻颤着声，近似哀求，“莫离我而去，莫叫我忘了你……”
“若你实在不愿，待天下安定，我可自废修为，将共工箓归还，百年后，我……我死了，你再离去。”
他似乎又落了滴泪下来，“便陪我百年……百年便可，死不同穴，亦可。”
“韩非说，他哪怕再重来一次，做同样的选择，遇见你们，也不后悔。”九华缓缓推开些张良，看着人微红的眼眶，看到他微微有些疑惑的表情，说：“这是我十多岁的时候，在韩国与韩非有一次长谈，他曾与我说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