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章：鬼亦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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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峰一处，明月远远看着迎月轩，脸上冰冷。
身后欧阳逸却是雍雅而立，负手笑着。
“你找我何事，莫不是跟着他上来，看流月宗笑话的。”明月也不转身，冰冷问道。
“我这师弟，虽是大智若愚，人倒是诚恳老实。”欧阳逸深吸一口山中芬芳，那风中，叶香花熏，更夹杂着其他味道。
“便是老实！你们这些谷中弟子，个个老实！这个便是用了块平石，便换了一把仙器神剑，够老实！”
欧阳逸苦笑，侧目看了一眼明月冷艳凝霜的俏脸：“那平石，叫明镜台，是般若寺明觉法师于宝地千层佛窟寻得，为荐老七入七玄，而赠与他，我这老七，便是当宝一样，藏了三年，怕是师父都未得见过。”
明月一窒，脸上不信之色：“那是，明镜台？！”
欧阳逸远远见着张明心走下流月，左右环顾，似是在寻自己，深深再看明月一眼，转身，也向山下走去，脸上，却是忽然变得冰冷。
“师父肯让老七下山，绝不合常理。”
“莫要跟我提那老儿！”明月忽而呼喝，声震数峰，回声阵阵。
“七玄宗之乱，定是师父处也出了甚事，或是，有什么人在那时，见过师父。老七能下山，应是避难。”
明月眉目一转，看向欧阳逸背影，眼中，尽是疑惑。
“空时，去看看师父”欧阳逸慢慢走远，声音越来越小。
“师父，终是老了。”
明月闭门，伸手一拂，身边一棵小树蓝光一灼，那树缓缓化为飞灰，随风飞起，一片灰白。
“若是老得死了，便是最好！”明月紧紧握拳，双目冷若寒霜。
夕阳，耀得漫天彩霞，张明心御剑于空，四目张望，最终，双目定在一条大道的尽头，那座方方正正的城池，八街九陌，车水马龙。
霞光之下，若披鸿衣羽裳，秀若画卷。
七玄山百里，终有一城。
“此城便命仙城，众山之中，却是繁荣昌盛，皆因七玄宗鼎盛千年，常有弟子御剑而过，异为仙人，便有此称呼。落下吧，走进去，莫惹人眼观。”
欧阳逸当先御剑落下。
“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便散开，我有事，不能多陪你。”
两人落在地上，缓缓而行，欧阳逸不时说着一两句，张明心只是点头，四处好奇望着。
年少长于山野，三年前又被莫惊尘携着御空而行，少年便是未与地上，多看凡尘之景。
到了城门前，欧阳逸停下，看着城门内说：“这叫城墙，凡人以其，防妖防魔。”
张明心抬头，看着约十丈高的石墙，张嘴惊讶道：“这妖魔，不是，也能御空么？怎防得住？”
欧阳逸前行，淡淡说道：“也防着人。”
张明心疑惑，脚步跟上，刚要再问，却是眼前车水马龙的大街景象勾起年少好奇，四处望着，却是忘了说话。
那街上人声鼎沸，小贩商贾呼声叫卖，行人百姓嬉骂笑闹，却是热闹非凡，张明心从未见过此景象。
街上商铺更是淋漓满目，更是有卖仙丹灵药，神符宝器的。一商铺门前立一旗子“仙丹妙药，长生千年”，对面一摊又写“神膏灵贴，再生骨肉”。
少年脚不自主，便要去看。
欧阳逸侧目，肃然止住少年：“莫去，都是假的。”
张明心一愣，欧阳逸又走，少年便只能跟着。
“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
一声高叫，声音尖尖，引得少年看去，却是一中年小贩，举着一禾草杆子，上面红红艳艳，却是插了不少光泽明亮的红红果子，那人缓缓，从定身的少年身旁走过。
张明心鼻子一嗅，孩童心起，眼中放光，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却见欧阳逸急急走远，张明心不舍地回头再看一眼那红红果儿，快身跟上。
欧阳逸一脸欲笑不笑，张明心想说话，见着师兄脸上怪异，脸上微微一红，咬了牙，只是跟着。
到了一楼，欧阳逸转身，从大门走进，却是一间三层客栈店面，名“有仙来”，却是一楼客满如潮，红火得紧。
张明心跟着欧阳逸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二楼倒是人不多，空着数张桌子，寻了张空座，欧阳逸引着张明心坐下。
一名店小二低头，从楼梯嬉笑跑上，到二人桌前，殷勤抹着桌子，笑脸问道：“两位仙家，食些什么仙膳？”
欧阳逸看着那小二，良久，冷哼一声，转头问道：“老七，你来点罢，这是客栈，今夜我们在此歇息。”
“我……只会烤兽肉。”张明心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却是看着楼窗之下，那吆喝走过，举着红果草杆的小贩。
“那便烤肉，再随意上他人常点的。”欧阳逸看着张明心之样，笑着摇头，淡淡说道，也不看那小二。
“好嘞，大仙，随意上些仙膳，龙肝凤胆，麟须鸾肉！”
张明心听着一惊，转脸看来，那小二却是一直低头。
小二点头应过，转身而过，缓缓又道：“烤肉便免了罢，这世间烤兽肉之手艺，无几人胜得过小兄弟，不尝也罢。”
欧阳逸笑着摇摇头，看着离去的小二，对张明心说道：“莫要理他们，不过乱说，引人耳目，这店中人来人往，不过多是虚荣，入得店里，痴想自己便是神仙。”
张明心点点头，正欲又看向窗外，肩膀却被一人轻轻撞过。
“万歉、万歉。”一人单手轻轻扶上张明心肩膀，一身白衣银带，脸上清秀妖艳，却是闭着双目，“目中不见，撞着两位。”
“目中不见，怎知是两位，莫要告诉我，耳中听着，鼻中闻着？”莫惊尘冷笑着，“你当年也是如此撞我，要坐就坐，要酒就说。”
那人手中放开，摸到桌子，慢慢坐下。
“你眼中看不见，怎不睁目？”张明心侧头，奇怪看着那人，黑发俊脸，肃然历色，不过大着自己几岁。
“鬼不知天生不可见物，鼻子灵敏些，闻着小仙，腰中葫芦，美酒不少。”那人一手摸向桌上，准准拿住一杯子，转过，置于自身面前，一句一句，却是说得阴寒。
张明心“啊”了声，看向欧阳逸。
欧阳逸笑着点头。
张明心拿出葫芦，往杯中倒了个满。
那葫芦中，装着在符宗，迎着符宗库房弟子连连抽动的脸与紧握双拳，倒入葫芦中的酒水、灵药，却是倾尽整个库房水浆之瓶罐。
若非试了硬物形物不可入，便是灵草仙芝，欧阳逸也是指挥着张明心搬空。
那人举杯，先文雅一嗅，后又小酌一口，抬抬头细细品味，再缓缓喝着，久久，一杯水酒，却才全入口中。
放下酒杯，那人静坐不言，一脸正色，眉宇却轻拧，似是意犹未尽。
欧阳逸直直看着，直至那人慢慢喝完，头一扬，对着张明心说道：“问他吧。”
“啊？”
“他叫鬼不知，鬼不知的，他便也知，你想问的，他喝了你酒，便会答你！”欧阳逸又说。
“嗯，我喝了你一杯酒，便答你一问。”鬼不知淡淡说道。
张明心惊愣，嘴中喃喃道：“鬼不知？”
“是，我是鬼不知。”鬼不知侧脸，“你已问，我已答。两不相欠。”
“啊！你……”张明心又一愣。
欧阳逸皱眉，冷冷看向鬼不知，嘴轻动，刚要言语，却嘴角缓缓扯起，皱眉却转淡笑。
一只手“哗”一声拿过杯子，又举起葫芦摇摇，“咕噜”慢慢倒满，杯子，又“哗”一声推到鬼不知面前。
“只一杯，只一问，规矩如此……”鬼不知冷冷说着，忽然，鼻子嗅嗅，手却伸向杯子，“咦，这是……”
慢慢一品，张明心与欧阳逸等着。
放下杯子，鬼不知又再静坐回味良久。
“问吧。”
张明心一笑，坐直了身，忽而脸上的笑落下，眼中忧伤：“我要寻龙麟之血，何处有？”
鬼不知静静不语，良久，才说道：“龙、麟，世之灵物，千年未闻，莫说血，便是毛，无人见过。”
张明心眼中更是暗淡。
“往东数千里，尸山鬼门有一只尸麟，能否取血，不知。”
鬼不知顿顿，又说。少年目中，又是希冀光芒闪烁。
鬼不知又不再言语，杯子又动，葫芦摇摇，酒又斟满，再至其前。
鬼不知嘴角抽动，终是拿杯，一饮而尽。
“问！”
“我六师兄，风不寻在哪？”
鬼不知嘴角再抖，冷冷说：“我知，不能答，不只你问，谁问也不能答。你们七人之事，我不能说。”
张明心皱眉，又要伸手，一手挡住，却是欧阳逸。
“欧阳副盟主，你笑了许久，如此，我送你一问。”鬼不知脸上似是愤怒不轻，怪的是，那脸上妖艳之色，更为浓重。
“哦，我戒这杯中之物，已有数十年，身边，可是无酒。”欧阳逸脸上，笑容慢慢淡下。
“问！我送！”
欧阳逸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张明心手边，却是一个钱袋。又拿起一碗，让张明心用葫芦倒满酒。那酒香气四溢，却是师父最得意的猫儿醉。
“老七，上菜极慢，这是钱袋，你方才想要之物，需得要钱，才能换得，你便先去这城中走走，记得莫要出城。日落时，回到此处。”
张明心愣愣呆呆，看着两人各一眼，虽是好奇二师兄会问些什么，但那红果儿诱心更大，拿起钱袋想想，便快脚跑向楼下。
“等等！你怀中那剑，可叫幻光？”
张明心止步，奇怪转身点头，心里奇怪，这鬼不知，真的是什么都知！
“它极怕你，你用不了。”
良久，张明心见鬼不知再不言语，抓抓头，跑下楼梯，寻红果儿去了。
“问吧。”
“师弟，老七体内，是什么？”
“我亦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鬼亦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