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仙城雨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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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心手拿钱袋，在大街上走着，四处打量。那本是红红艳艳，抬头便可见着的红果儿，一时，却是见不着了。
张明心走着走着，脸上一喜，终是见着那一抹红艳之色。
张明心走近，却是那小贩，慢慢一杆的红果儿，只剩一支，小贩正靠着一处墙角，数着手中钱物。
张明心走近，心中庆幸，伸手便去拿那支红果。
另一只晶莹的细手，同时也伸至果儿前。
“我要这红果儿。”
张明心的声音，与另一柔柔女声，同时喊出。
张明心侧目看向女声，那手闪电缩回，一双盈盈如水的双目也看来，瞬时又转开而去。
“啊！这是……”张明心心中一脚，身目皆是定住。
那双目一闪而过，张明心看得清晰。
“你……你是……”张明心眼中迷茫，痴痴问道。
“我不要了。”那女子转身，走了开去。
女子一身厚厚丝衣，脸蒙半透面罩，头盖丝帽，说是丝衣，却似大氅长袍，盖过脚裸，除开双目可见，便是双手，也是蒙着。
那身衣裳在霞光之中，似幻盈彩，似透又白，闪闪晶莹，随风摇贴，又难藏曼妙身姿。
张明心脑中，却只想着，女子那盈盈双瞳。
异色双瞳，左青右蓝。
便如白清瑶，更是似白清瑶。
只是，白清瑶又是左蓝右青，声音又不是如此柔柔，终日便是冰冷淡淡。
女子走到一名全身紫衣，紫纱蒙脸的女子身旁，聊着几句，紫衣女子看过张明心，上下打量，眼睛在张明心腰中一闪而过，两人沿着街中走去。
张明心脚步一定，便要追去。
“你还要不要这糖葫芦。天色暗，似是下雨，我妻儿在家候我回去呢。”
张明心惊醒，双目一眨，那两名女子早隐在人来人往之中。
“要的要的。”张明心转身，拿下那支红果，心中，却未是先前那般欢乐。
张明心急急开了钱袋，小贩见着钱袋中金光闪闪，却是老实之人，也未多要，指点张明心后拿了一枚铜板，更是提醒张明心别再将钱袋捧在手上。
张明心藏好钱袋，转头，又再寻着那两名女子，顺着女子走向而去。
拿着红果儿，张明心张嘴轻轻一咬，先是甜沁心扉，又酸果泛舌，少年眉头一皱，又再舒展，一口气轻轻吐出。
“真的是狐岐山边那红果儿。”
少年眼中迷茫，淡淡湿气蒙上眼中，朦胧之中，似是狐岐山景，便在面前。
恍惚之中，张明心已是走到大街尽头，偏着转入一巷，又转一巷，也不知转了几个弯，手中红果儿只剩一支细细签儿，而少年醒来，左右一看，却是走进巷中深处，四处竟无一人。
少年抓抓头，侧耳一听，向着人身之处走去。
天，灰灰蒙蒙，似是夜来，却是雨至。
暴雨倾落，张明心一笑，四处一看，见着一大户人家门廊，正好避雨，便是跑过站着。
那雨如珠线，张明心伸手接着，放至鼻便一闻，却是淡淡无味。
一朵红红的花儿随雨落下，张明心抬头一看，一棵歪歪的大树，从大院内伸出大半边，一片嫣红正盛。
嫣红在风雨中飘摇，朵朵落下，张明心心中正是可惜，却又憨憨笑着。
剑谷无花，剑谷无雨，三年，少年除开树草，便是只见白雪，纵然七玄宗内，花树草艳，亦从未见过这满树红艳。
人间好，亦或仙土美？不是凡人，怎知，不是神仙，怎知。
雨幕之中，两影一伞，款款而来。
走到门前，伞下两人，齐齐一停，一手伸出伞外，一朵嫣红，正好落入手中，那手缓缓握起，又伸回伞内。
那伞又动，走上门廊。
两名蒙脸女子。
张明心，又见着了那双盈盈的双瞳，左青右蓝，妖异异常。
那两女子，也不看张明心一眼，收了伞，推门便入。
门又“咣当”关上，张明心张开的嘴，未及得问，便已愣然。
入得门内，异瞳女子停步，握着的手松开，片片白霜落下，女子抬头，顶上大树，嫣红似海。
紫衣女子握伞，站在后方，默默等着。
异瞳女子柔柔的眼中忽然一冷，瞳孔中异光一闪，手一扬，袖中一丝寒光，似有似无，越过雨幕，便又再行。
紫衣女子伞又遮住雨幕，两人轻步向一处楼阁走去。
满树繁花，如随雨幕，落得更快，沾着地上，却是弹起粉碎，一片霜白透明，再无一丝红色，一地霜白冰碎，夹杂着先前的落红，白烟轻轻，一地潇湘。
楼阁之上，紫衣女子推开楼窗，看着朦胧的城，双目又转看楼下那棵花树，已稀稀落落，连绿叶都落地化霜，一树枝干，如是寒冬，孤指院外。
“出去之时，我便知，你不会放过这树。”紫衣女子淡言，双目又看向门廊方向，“那少年，腰中剑不凡，不是七玄之徒，也是名门弟子。”
“紫羽姐姐，要我下去，把他杀了？”
异瞳女子，于一扇铜镜前坐下，轻轻一抚半透面罩，面罩一动，却自向脖内丝衣中流进缩去，那袍帽、外袍，也如流水雨线，在女子身上奔流旋缠，不过片刻，女子身上，便只余一层薄薄白色绸衣。
女子脸上柔笑，双目却是看着镜子之影。
镜子，青蓝双瞳妖艳，女子星目幼脸，肌白玉透，却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条本应黑亮的青丝，却是纯白垂地，随着少女头轻动，如星河般闪烁。
若是张明心见着，定会惊叫，少女玉脸笑笑，却与流月宗白清瑶几分相似，那玉白透明之脸容，却是比之白清瑶还要透明几分，一丝血色皆无。
一手伸来，轻轻抚着少女那头半透银发，紫羽眼中盈雾，秀目哀伤，幽叹一句：“幽雪，你便少些杀戮吧。”
听着紫羽叹气，被唤作幽雪的少女轻铃笑着，良久才回：“我便不再杀人，便能活过三年吗？”
少女双目忽而变得极冷无情，异色双瞳闪动，尽是杀意恨意。
紫羽一愣，闭上双目，缓缓道：“那少年，腰中白剑不凡，此处仍是七玄宗山下，我们初败，还是少生事为好，雨停，他便走了最好，若是不走，我去料理。”
“哼，败？不过是那人，将楼中逆她之人，借他人之手杀了，与她来说，已是两胜。”少女幽雪柔柔语气一变，忽而冰冷言道，“三年后，我死前，必是要杀了她的。”
“莫要乱说，她终是你娘亲，我们定会为你寻来灵药，治好你的身体。”
紫羽越说，语中却是越淡，便是那话，连自己说出，亦难相信，那所需之物，寻了十余年，楼中长者、弟子，几乎踏遍半个九州，也无一获。
“是你带着我大，我身上之物，却是她亲手祭入。若真要论理，你才是我娘亲。”
幽雪转头，捉住紫羽修长的手掌，嬉笑说道：“若不然，今日起，便不再叫你姐姐，叫你紫羽娘亲。”
紫羽忧愁的眉目散开，笑嗔一句，握着幽雪如冰刺骨的玉手，又是叹道：“便是一点日光，也不能照着了，日后，白日便少出些门罢。你歇息一会，我让他们备些膳食，夜里，莫要饿了。”
紫羽身一转，四处一看，边说边走。
“顺带，让他们收起红色之物，身上也莫着红色，莫让你见着，便是祸害了”
幽雪点点头，笑着目送紫羽出屋，起身走至床边，依窗而望。
雨已停，庭院之中，那花树枝干枯槁，嫣红早已落尽，，一层白霜覆着整株枯木。
少女抬头，远远看去城外远山，夜色已至。
客栈二楼，欧阳逸正坐着，那店中小儿，正坐着欧阳逸对面，桌子之上，菜已满桌，红红绿绿，飘着热气浓香。
“归宗剑，可唤葬剑山故者剑器，御魄运剑，此等通天之能，绝非轻易可御之，必有所损。”小二指弹木桌，细声说道。
“玄清自用了剑阵，闭关三清殿，不准人入，自亦不出。”欧阳逸淡淡一说。
“呵，若非此剑，他那七玄宗，早已无了。”小二似是自语。
欧阳逸拿起桌上茶杯，轻啖一口香茶，也不看小二，定定看着茶杯白气袅袅，“老七，将老和尚的镜子，送了流月宗。”
“哦？！”小二抬头，眼中闪了数闪，“换了那柄白剑？”
“流月宗那弟子，丹田、经脉，让老七体内的东西，毁了。”
小二依然定定看着欧阳逸，等着欧阳逸说下去。
“老七下山，本是想寻老六，现时，却是在流月峰赌了誓，不寻得龙麟之血，不回葬剑谷。”
小二苦苦一笑，说道：“若是菜名，我入厨房便能为他做之。这灵物，莫说寻不着，寻着了，怕是未必取得那血，反被取了命。”
“他要去尸山鬼门。”欧阳逸忽而抬头，眼中寒光，直刺小二双目。
“他……怎如此痴傻！”小二低头怒摇，又是抬头，咬牙说道，“是不是鬼不知那孤魂野鬼乱语，我现在便去撕了……”
“老七回了。”欧阳逸低头，又只茗茶。
“罢了，自有机缘，自有天命，又是这规矩是吗，哼。你送老七下山，若是他去那妖山丢了性命，老六说不定会屠了你清风盟。那时，我便也一起。”
小二起身，听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正上楼，便欲离去，抬头之时，却见到欧阳逸抬头微笑，对视之中，那欧阳逸目中更是浓浓笑意，便似是说着话语。
“你，你们，便来屠。”
小二回身低头，与少年擦身走过。
少年急急坐下，对着二师兄说道：“师兄，我见着一树，满是红花，落雨之后，红花落了些在地。
雨停倒怪，那树萎下尽枯，一树红花落地成水，这世间有那么奇的树，遇水便枯？还是，我见着妖怪了。”
欧阳逸听着，面色一凛，良久，却是对少年说着：“等你许久，膳食将凉，你先食了，再将所见细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仙城雨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