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枝甜海棠》橙心橙意

8、第八章

　　虽应邀出行，但罗氏不欲多做停留，因此服饰就简单了些。

　　为父子二人选了深蓝书生袍，又为小女儿选了前几日新裁的那件月白色襦裙，自己则是选了件藕色春衫，几件衣服都不会太过显眼，但又都有象征春日的纹式，也是应了赏花宴的景。

　　又是几年过去，凌州同已升为江州通判，从升为州同，他就已不在江安县任职了，但离江安县很近，因而凌府仍留在此处，凌通判只在休沐日回府，平日里便居住在县衙中。

　　凌府是凌家自己买的宅子，三人居住算是宽敞，办赏花宴就远远不够了，所以这次赏花宴是在齐原山上的庄子里举行的。

　　阮家人最为熟悉的慎思书院便在齐原山东面山脚下，而凌家的庄子则是在齐原山西面稍高处。阮欣棠从未来过这里，差点没认出这熟悉的山脉。

　　一行人徒步上山，好在齐原山并不算高，沿途一边赏景一边闲谈，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阮晏平父子二人一进庄子便被请到诗会处，罗氏则带着女儿跟着在门口侯着的新雨去看“身体不适”的顾氏。

　　顾氏住在这庄子最好的院中，她本就和小姑子不对付，更何况凌姑母一面看不起她和儿子，一面又抢她的庄子办宴，她自然不愿给她好脸色，但又不能丢了凌府的脸面，只好说自己身体不适，稍后出席，然后来这院子里歇着。

　　一见着罗氏，顾氏便欲大吐苦水，她问候了阮欣棠几句，便安排新雨陪着她和织锦到偏间玩耍，自己则是牵了罗氏到内室说话。

　　“这是怎么了？”罗氏一面被她拽着，一面疑惑地问道，顾氏带她到内室坐下:“你可不知道，这回，她可是厉害极了。”

　　接着，便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原来，自前日罗氏告别，凌姑母便提出这宴会之事，她不知从哪儿知晓顾氏的庄子，便闹着要上庄子来办这赏花宴。

　　顾氏与她不和，便想委婉拒绝，但凌姑母已有准备，她早就散布了消息，不仅如此，她未到前先修书一封寄给兄长凌通判。

　　凌通判其实也知道这个妹妹的小心思，与她感情并不好，但凌姑母的生母是凌通判母亲，也就是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又在路遇劫匪时救老夫人而死。

　　凌姑母的生母温柔沉静，又于他母子有恩，所以他们对凌姑母也多有纵容。但不管凌姑母如何，看到信中提到了凌姑母的生母，又只是一件小事，凌通判也就松口了。

　　顾氏一口气说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口干舌燥，喝下一大口茶水接着道:“既看不起我商户出身，又何必来我的庄子。”

　　罗氏也疑惑道:“她怎的突然就要办宴了？不在南州办，来江州做什么？”顾氏也是不解，带着气道:“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又小声道:“前些年一直跟着她夫君嫌我们贪图权势，迷恋官场，也不想想凌家，唐家不都是这样的，谁家还不用过日子了？还能都像她夫君似的风花雪月？现在她夫君又学着要红袖添香，家里多了几个儿女，公公婆婆嫌她没有儿子，脾气又坏，压根不管，这就算了，我还听说她公婆已将希望寄托在当官的两个小儿子身上，她在府里举步维艰，说不准就是这样才想起了凌家。”

　　罗氏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赏花宴倒不知是何意图了。”顾氏也摇摇头，见时辰到了，便唤来侍女扶着她出门了。

　　如今春光明媚，庄子上的景致也是格外迷人，顾氏含笑走到主厅，先是就身体不适，未能欢迎各位道了歉，然后才与罗氏一同入座了。

　　凌姑母坐在顾氏左侧下首，她穿着不算华丽，但眉眼中透着傲气，顾氏珊珊来迟令她极为不满，正欲讽刺一番，身后的唐柔月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娘，莫要冲动，别坏了今日的大事啊。”

　　凌姑母听了此言，抚了抚胸口，温和地和顾氏，罗氏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女儿继续和其余夫人，小姐聊了起来。

　　几番寒暄之后，一行人出了主厅，到院中进入今日的主题:赏花。阮欣棠也谨记母亲的嘱咐，一路跟着罗氏，顾氏二人。

　　赏花未多时，唐柔月便柔柔开口:“今日有此美景，不如以此为题来一次诗会如何？”众人自然同意了她的提议，在花间的几座石桌旁入座开始。

　　这厢女眷们赏花诗会，那厢本该聚会的男客们却早已到了山麓慎思书院前等候。

　　凌通判已换了官服，与知县等人站在一处，阮晏平也带着阮容康和凌怀信站在他身后。

　　眼见日头渐渐偏西，远方才出现一行身影。凌通判忙带人迎上前去:“江州通判凌远鸿拜见三皇子。”其余众人也跟着拜见。

　　一位年少的男子利落下马，爽朗笑道:“久闻慎思书院大名，我途径此处自是要来看看的。”凌通判又恭敬地回道:“不知三皇子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三皇子虚扶他一把:“本不欲打扰，自然未曾告知，不想你们今日恰在此处办宴，便临时通知了。”凌通判告罪几句便跟在三皇子身后引他书院去了。

　　阮晏平是书院山长，凌怀信和阮容康二人也是书院学子，进了书院后便由他们介绍了一番。

　　三皇子在书院转了转，又勉励了一番书院中的学子，便在凌通判的邀请下去庄子上歇息。

　　三皇子进了庄子，便和众人一起谈起诗词书画，陛下已立了太子，又一向疑心重，他年岁不大但与官员交往时很是谨慎，一面爽朗随和，一面却是诸多算计，因此虽是领了事务往外头去，也不敢多谈论政事。

　　一群人聊得兴致正好，凌姑母恰好遣人来递话:“给三皇子，诸位爷请安。诸位夫人那边正办着诗会，请诸位爷也去评上一评。”

　　春日赏花宴本就有年轻男女双方相看的意思，凌姑母遣人来请，顾氏虽不解，但也挑不出错处，想着参宴的各家她也算相熟，便由着她去了。

　　众人将此事禀给三皇子，三皇子听了此言，也起了兴致，便跟着一同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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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