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枝甜海棠》橙心橙意

9、第九章

　　长廊中，女客们所做的诗都被誊写好，受邀前来的三皇子等人便在此点评开来。

　　三皇子对赏花宴的规矩也很清楚，前来点评不过是想给人留下个热爱诗词，不爱权势的印象罢了。浏览一遍，草草夸赞几句便不再发言，只说先独自走走，然后带着两个护卫转身走到廊外赏起花来。

　　三皇子本就不欲走远，只是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回走了几步，正绕过一片竹林，忽见前面池塘边一个女子带着丫鬟正捧着东西急急向他这里过来，两个护卫也连忙上前。

　　那女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盈盈一拜，蓝色裙摆微微摇动，眸中水光莹莹:“不知尊驾何人？小女子是前来参宴的客人，舅母身体不适，小女子为她端药方经过此地，若有打扰，还望海涵。”

　　三皇子住在宫中，长在京城，这种戏码早已见惯，但他面上不显，只温润微笑:“无妨，既然如此，姑娘快些去吧。”

　　那女子又是连连拜谢，绕过他走远了。护卫上前小声问道:“殿下，可要查探一番。”三皇子摆摆手:“不必过分紧张了。回罢。”护卫点头，退后跟上。

　　方才一片孝心的女子已带着丫鬟赶回了石桌旁，走到顾氏面前行礼道:“听说舅母身体不适，柔月甚是担忧，为舅母熬了碗补汤，还望舅母早日康复。”

　　众人见此，连连夸赞唐柔月孝顺贤惠，顾氏也只能含笑接受了。送了补汤，唐柔月便寻了个由头，跟着凌姑母往厢房去了。进了厢房，两人迫不及待地屏退了下人，小声商议起来。

　　“当真如你所说？”凌姑母拽紧了唐柔月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唐柔月倒是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是了，我说的话难道有错的不成？”

　　凌姑母想了想，自女儿两个月前病愈，几次为她出主意，不仅顺利解决了外室和外室肚子里的孩子，还叫唐家一家人明知是她做的却无可奈何，心定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意，于是追问道:“那你可成了？”

　　唐柔月不屑地回道:“哪有那么容易？娘你就不用管这些了，我自己能处理好。”凌姑母如今已习惯以唐柔月的话为准则，连忙点头，唐柔月又到镜前理了理发髻，一面练习着表情，一面嘱咐:“娘，你可不要再和舅母起冲突了，至少维持个面子情，对我们没坏处。”

　　凌姑母听了这话，还有些不高兴:“难道你要我去奉承她不成？”

　　唐柔月转身看了看母亲，语气冷静:“你若是不想一辈子在唐家过从前的日子，就好好听我的。”然后便直接起身出门了，凌姑母不满地甩甩袖子，嘟囔着跟了上去。

　　这边母女二人打着小算盘，那边顾氏也以要去歇息为由回到自己院中，罗氏见到凌姑母二人回来，自然也借照顾顾氏的理由带着阮欣棠跟着走了。

　　到了院中，几人便在正厅真正享受起春光，如今十岁的阮欣棠也有了些淑女的样子，惹得顾氏笑道:“咱们棠儿也是个大姑娘啦，只是这看到点心时的眼神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阮欣棠撒娇不依，几人正说笑着，新雨前来告知三皇子驾到之事，顾氏听到“皇子”二字，也严肃起来:“老爷可说了是否要前去拜见？还需要做些什么安排？”

　　新雨摇摇头，回道:“老爷有言:‘三皇子前来不欲太多人知晓，女眷也不必前去拜见’，另外，老爷还说让夫人您多安排些菜肴，以防三皇子在庄子上用膳。”

　　顾氏点点头，转头对罗氏母女道:“我得去前面看看，只好留你们先在此休息了。”罗氏和阮欣棠送了她出门便回到屋内了。

　　午后时光一向悠长，罗氏母女各拿了本书坐在坐椅上翻阅。阮欣棠看得津津有味，罗氏却有些看不进去，她一会儿想着三皇子的突然到来和凌姑母执意办赏花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一会儿又想着长子何时该准备科举，一会儿又将目光落到女儿身上，也不知未来她的人生会是如何。

　　母亲如何思绪万千，女儿浑然不知，看完几篇游记，转过头问道:“娘，今日怎么一直未见到怀信哥哥啊。”

　　罗氏正思虑着女儿的未来，忽听到“怀信”二字，心里琢磨起来:凌怀信懂事好学，顾氏又和善爽利，只是凌姑母的女儿唐柔月与凌怀信年龄相仿，此时又上门拜访，也不知凌通判和凌怀信怎么想的。

　　正思索着，阮欣棠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娘，你怎么不说话呀？”罗氏赶忙收回飘到远方的思绪，反正女儿及笄还有五年呢，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就是了，于是牵过女儿，温声道:“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你看你哥哥不是也一直没过来一趟，连信都没传一个，他们那头定是忙着呢。”

　　“也是啊，不过我们倒不是很忙，而且那些花还是很好看的，”说到这里，她挤到罗氏身侧，“娘，等下次休沐我们一起出去踏青吧，”见罗氏不搭话，又撒娇道:“娘，求你啦。”

　　罗氏戳了戳她的额头:“成天想着玩，同意你出去玩，但是，功课不能忘了，琴和女红也好好练，出门前我检查，检查合格才开始。”

　　“就知道娘最好啦！”阮欣棠讨好地说，又给罗氏端来茶水，惹得一旁的采薇和织锦都笑了起来。

　　母女两个说完了话，见时辰不早，也就往之前的石桌花海处去了。沿着石板路走了一会儿，却见前方拐角处一男子和一袭长裙的唐柔月说着话，罗氏几人正欲避开，忽见那男子冷着脸转身往这里来了，正是今日一直未曾露面的凌怀信。

　　阮欣棠呆滞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突然酸酸的，见凌怀信走过来，她也不再多想，只觉得大概就是小孩子为了玩伴争风吃醋吧。

　　凌怀信先和罗氏请安，罗氏也寒暄几句，见他是往顾氏的院中去，便告知他顾氏已经往前去准备了。凌怀信也未曾多言，只说:“前面还有事情，怀信不多留了。”便告退了。

　　罗氏虽对唐柔月不喜，但人家到底是表兄妹，身边又带着小厮，便没有多问，带着女儿继续往前。

　　阮欣棠心里有些堵堵的，正想着心思，织锦塞给她一个小盒子，盒子上正是熟悉的字迹:“章氏铺子的糖果。”她看了看盒子，没有说话，只让织锦收好便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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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