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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鬼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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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拎着热水瓶,有些茫然。
他绕着这层楼走了三圈,却怎么也找不到苏冽的病房。
就连楼梯,也神秘的消失了。
同时,整个医院都静的可怕,宛如一个巨大的坟场,偶尔有风吹过,如泣如诉。
鬼打墙?
这个有些可怖的词汇在他脑中闪现,他几乎在想起的一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人贴在自己后背。
于是他心中默念“一二三”。
猛地转过头去。
什么都没有。
程知狐疑地转回去,却没发现有一副面具,已经贴在了身后。
他想自己应该再努力一下,于是便继续向前。
又是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
程知虽然是学的近代科学,但遇上这种有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免敬畏。
敬畏!不是害怕!
他把水瓶当成了什么保命东西般,抱在怀里,心中默念道:“如果这次可以平安出去,我一定天天给关二爷烧香,求菩萨庇佑。”
也不管自己串没串词,程知咽了口唾沫,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
这也是母亲教他的,如果在迷宫中找不到出路,可以向下走,或者向里走。
门里面是一个抱着婴儿的背对着门的外国女人,金色的头发梳成漂亮的发髻,程知只看一眼,便慌忙关上了房门。
如果死去已久的亲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反应?
程知的第一反应是恐惧,里面的女人赫然便是自己的母亲。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颤抖着打开了第二扇门。
漂亮的瑞典女人正在为自己儿子准备生日蛋糕,小小孩童挥舞着刀叉,但动作却有些诡异地迟钝。
第三扇,第四扇。。。
每一扇背后都是他和母亲一起生活时的种种,一直到他站在了最后一扇门面前。
程知太过惊恐,以至于没有意识到环形楼层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直的,最后一扇门旁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觉得,这该是母亲死亡的那一扇了。
程知轻轻搭上门把手,随着旋动,可以听见有些生锈痕迹的锁舌发出咔哒一声。
在房门完全打开之前,害怕面对过往的他,闭上了双眼。
然后就被踹在屁股上的凌空一脚,踹回了现实。
疼的龇牙咧嘴的程知爬起来,对上了眉心一点红的苏冽有些关切的双眼。
而后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冽伸手欲摸自己那点红痕,但想起苏九的话,只得作罢。
苏九这时也从程知身后钻了出来,手中拿着副面具,是日本很常见的般若样式,背面用繁复的古日语写满了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大抵是咒术一类吧。
经历过诡异一切的程知觉得这兄妹两该给自己一个解释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了吧?”
苏九见无法隐瞒,叹气道:“说来话长,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龙么?”
“不信。”程知坚定地摇摇头。
“或者说,不是龙,是龙气,龙脉。因为真正的龙在孕育自己九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肉身,只剩下不灭的魂灵。”苏九没有理他,自顾自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清朝之前,中国很少会受到外来侵略么?因为龙的最后一口吐息,成了一个保护着中国的结界。”
她顿顿,缓缓道出那个名词:“华夏结界。”
“这个结界保证了中华大陆很难受到外来侵略,直到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利用清政府分离龙九子,使之不能再为结界提供力量,从而突破华夏结界,入侵中华。”
“知道秘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想来分到龙遗留下的财产,想要找到龙九子,让他们为自己服务——最好可以创建出一个等同华夏结界的保护结界出来。”
程知觉得这个故事真是想象力丰富,不愧是写小说的,于是便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宋元怎么说?”
“我们保证的是整个华夏的安危,”她双手比划几下,“蛮夷南下等等,都是在华夏大地上的朝代更替,和我们无关。”
程知感觉这个理由非常有道理,但总有些怪怪的地方。
于是他又问道:“那洋人呢?都打进来了,你们还不出手?”
“龙子不能插手人间战事,更何况我们早已分崩离析,连保护结界都无法再次创造出来。”
她的语气带上了点沮丧。
那边苏冽继续道:“而这个川岛,就是知道龙九子秘密的人之一,更加准确地说他的家族很早便知晓了,于是开始疯狂收服式神,期许可以打败一个龙九子,把他制成新的式神。”
程知呱唧呱唧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小说构思不错,发表一定大卖。”
“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解释一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苏九挑眉 。
程知给苏冽倒了杯水:“我那个事情,是本来就有的,这叫鬼打墙,你去马路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给你说出门道来。而你编的事情,是对现有世界观的冲击,太唯心了。”
苏冽坐在床上想了好大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鬼打墙不唯心。
苏九感觉自己解释不通,便扬扬手中面具道:“解释解释这个?刚才粘你屁股上的。”
“我们可以坐川岛的车来的,他在车上放一个带了胶水的面具,想粘在我屁股上看我出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程知理直气壮。
苏冽有些怜悯地看了苏九一眼,后者以一种“我努力过”的悲凉眼神回应。
当哥哥的自然要帮衬妹妹,苏冽便道:“我刚才突如其来的晕眩不是因为淋雨感冒,而是川岛给我下了咒,现在咒解除了,我也就没问题了。”
说罢,拎起垃圾桶,给程知展示桶中的污秽。
程知有些震惊:“医生辛辛苦苦给你开药治病,到头来病好了感谢一个跳大神的?”
跳大神的只恨刚才自己那一脚太轻,没把他踹到西洋去。
苏冽倒是淡定,喝了口茶道:“不信最好,明早搬走吧,川岛的手段不是你能想的。”
他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这意味着苏冽不再参与这次讨论。
程知只觉得今天事情实在荒唐,但他心中隐隐有些动摇,毕竟在那个奇怪的“鬼打墙”场景中,他真真切切地见到了自己母亲,并且那一幕幕宛如从自己记忆中解剖出来般活生生、血淋淋。
那么为什么川岛会给自己屁股上粘这么一个面具?只是因为和苏冽走的太近的话,为什么苏九没有事情?
他觉得有些头疼,尤其额角那里,仿佛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般。
程知吃痛地捂住额角,却触摸到一个有些发硬的东西,背后正好有一面镜子供患者洗漱用的,他便转头查看。
自己的额头两边长出了奇怪的角!
少年有些惊慌,第一反应是去拔除,没想到那角宛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一碰就疼。
与此同时,在苏九错愕的眼神中,那块面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