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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急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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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李诺一,你给我撑着,只要你活着,就一定能找到方法,给我撑着,医院很快就到了。”孟非声嘶力竭的说着。
没人知道,李诺一能一如既往的走到盛夏的身边,是付出了多少,他忍着伤口的撕裂,支撑着憔悴的身体,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是因为太过思念,太过思念了,分隔了太久,到了现在,连一丝时间的流失,都会令他惋惜到唏嘘。
孟非是背着李诺一冲进急诊室的,在医院大厅的走廊上正好碰见刚下楼想要离开的左立鸣。
他被吩咐来这里打听李诺一的病情,可是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病房。
“这小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他不禁在心里忿忿的说道:
“连路都走不稳呢,这是又去了哪里。”
左立鸣最近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不是替自己乱,而是替李家两兄弟乱。这李诺一才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没想到好好的肖炎的办公大楼竟着了莫名大火,而这火的源头更是奇怪的无可厚非。
左立鸣与李肖炎站在监控器前,由李肖炎输入了密码之后,才调取出他办公室的画面,眼看着只有墙上的肖像画着起了火,却一下子充斥了一整间房子。那火是一下子起来的,连个过度期都没有,起火的原因更是无从查起。
本来左立鸣的心里就冒着火,可没想到,这才刚下楼,就看见孟非背着诺一风似的跑了进来。
来不及去问更多,就看着诺一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里,他满是愤怒地转回身,看着正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孟非。
孟非此时正好抬起头,目光落在左立鸣的脸上,倒是吓了一跳,喉头一紧,咽了口唾沫。
这左立鸣本来皮肤就是黝黑,一生气他的脸色更是难看了百倍,仿若重生的凶神恶煞一般。
“咳咳咳。”不觉间孟非竟咳嗽出了声。
“我问你,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没等孟非缓过气来,左立鸣就追问道。
“啊?”孟非眼睛一转,打着马虎地说道。
左立鸣看他这样,脸色更是气的铁青。
“我说你,是怎么照顾诺一的,昨天还好好的,你到底是得了谁的允许,才把他带出去伤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孟非顿了顿,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把带他出去才弄成这样的。哼,先说清楚啊,我可不是他们李家的一条狗,作为朋友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说到哪里去,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孟非的痞子气,现在更是展露无疑,他的腿不自觉得猛烈的晃动着。
“说到底,李诺一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这些人所赐。”
“你说什么?”左立鸣瞪大了眼睛盯着孟非,似乎下一秒拳头就会落下去。
“老子才不怕你呢,怎么想打我?来呀,来呀,朝这打,结结实实的,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别给爷怂了。”孟非抵着头冲了过去,像是个泼妇似的叫嚷着。
左立鸣的肺都快要气炸着,这拳头倒是举了起来,可是却久久地难以落下。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竟遇上这种无赖。”他在心里叫骂着,可是碍于他是诺一的朋友,又怎么能对他出拳头。
“你们吵什么吵,这里可是医院,要吵出去吵。”一个小护士从门里挤了出来,厉声厉气地嚷道。
“哼!”孟非翻着白眼,又重新退回了座椅上,抱着胳膊,朝着左立鸣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对着走进房间的护士说道:
“这小护士,一脸的牙尖嘴利,也不看看谁在这儿坐着呢!”
“真是个无赖。”左立鸣嫌弃地看了孟非一眼,在心里狠狠的骂道,不过,也是拖了这小护士的福,才让自己下了台,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圆场。他也懒得再和眼前的人计较,只是远远地站着,等着病房的门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在手术室门外的亲人,如坐针毡,心里仿佛是被火烤着,煎熬无比。
左立鸣不时地看着手表,他更是焦急百倍,但是他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李诺一重新受伤这事隐瞒下去,现在的李肖炎正因为公司筹划下一个楼盘投标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连他自己的身体都无从顾及了,还怎么再为这些琐事所分心。在他眼里,李诺一只要死不了,那就是小事。
终于手术室外的灯灭了,一个胖墩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一边的耳朵上还挂着蓝色的医用口罩,以至于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口罩还来回地摆动着。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内脏的创口重新迸裂,以至于要重新清理缝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现在正在做最后的包扎,一会儿就会被推出来了,你们别着急。”说到这儿,他突然用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问道: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我希望你们能负起责任,至少在内脏的伤口愈合以前,要完全的保证病人不能下床运动,更要避免剧烈的活动。虽然这次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身体也不是闹着玩的。”
显然这个医生也动了气,要不是碍于李肖炎的威严,恐怕这两个人还会听到更多指责。
“是,是,是,大夫,下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就算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会看着他的。”孟非连忙说道。
“不用麻烦你。”左立鸣像是呵斥一般的说道:
“医生,我这就回去安排,一定谨遵遗嘱。”
医生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孟非又是翻着白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左立鸣,大摇大摆着走回了座位,似乎是下意识的,尽量拉开着与左立鸣的距离。
没想到,这次,倒是左立鸣先走到了孟非的地方,说道:
“我要先回去了,给诺一安排专业的护理人员,也需要花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就麻烦你了。”
孟非白了他一眼,继续摆着架子,只说了两个字。
“随便。”
前一分钟还摇头晃脑的孟非,在听到左立鸣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这才像是泻了气地皮球似的,瘫软到了座椅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与刚才那个理直气壮的他判若两人。
只听得他嘴里还喃喃地说道:
“哎呦,你这小子,我孟非可是跟你信守诚诺了,你小子,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还记得刚才,明明已经疼得几乎晕过去的李诺一,用他那奄奄一息的口气,坚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孟非,对谁也不要说。”
“什么都不要说。”
“对谁也不要提起此事。”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的微弱。
孟非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痛恨着的也不回应,拼了命的朝着医院跑。可是对于李诺一的话他又是言听计从的,哪里敢有一点差池,为了左立鸣不再追问,只好把那一身的泼皮无赖相拿出来敷衍。
“真是吓死我了,真是个怪物,谁的拳头还能比碗口都大。真是个怪物。”
孟非小心翼翼地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对于刚才那硕大的拳头还是依然的心有余悸。
而此时手术室的门被重重的推开,李诺一也接着被几个护士慢悠悠地推了出来,此时的他双眸紧紧的闭着,只是那悠长的睫毛还在细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他的不安。
看到这样的李诺一,身为朋友的孟非,不由得心头一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你的选择,我无从干涉,只能静静的陪在你身边,竭尽全力量的为你付出我的微薄之力。再多的语言也不及你一分一秒的陪伴,你的义气,我永远都知道,此生有你为挚友,夫复何求。
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对于那个时间并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到雨滴碰撞玻璃的滴答声的时候,外面的天地之间已经如同沐浴了一般,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把头伸出窗外,迎面扑来的那一阵凉意,只觉得神清气爽。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倒是勾起了一份留恋与不舍,想要把它永远珍藏记忆里,记住这份宁静。
老话总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倒是把这秋天的雨,形容的淋漓尽致。眨眼间,一年的光景,又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大半,留下了什么,又逝去了什么,只自知。
来不及去关上窗子,那一滴滴的秋雨就毫无遮拦的窜入了屋子,落在光滑的地面上,跳入桌角的缝隙里,错入了还来不及收起来的书页上。
才刚下班回家的盛夏,就看到了窗户旁边的地面上,桌子上,一片的狼藉。她赶忙冲进洗手间,拽出一条干爽的毛巾,就忙不迭的跪在那里擦了起来。
只是这时雨打玻璃的声音越是响亮,那一阵阵特有的味道吸入鼻腔,不自觉得抬头望向窗外。
那一株娇小的杂草还停留在这里,被这微风细雨滋润着,摇曳着,不知不觉间竟也看走了神,仿佛是在哪里似曾相识,却并记不得准确的时间,地点,只是记得那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一阵阵焦急的喘息声,伴着嘈杂的脚步,由远而近。只是眼前忽的一亮,耳边传来彷若惊天动地般的声响之后,便置身进了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