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少年说》齐飞儿

22、第 22 章

　　“冬哥哥，我还活着啊！”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悠也有些发愣，他应该是死掉了吧，因为他记得被那个吓人的东西抓伤后就一直好疼好疼，而且血也一直流个不停，他还记得最后好像看到了卡尔，卡尔的表情好难过，难过到他明明没流泪，自己却以为他在哭呢。还有，卡尔后来好像对自己说了什么，但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不过，下一瞬间之后悠也就发现，他还没死。因为身体还是好疼，而且好像比受伤时更疼了，他现在好像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于是他开始转动眼睛，四处打量着。然后他看到自己周围有好多人，而且每个人都是全身上下都被隔离服裹着，除了其中一个人让悠也觉得那个身影好像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外，没一个是自己认识的。这样看，这里应该是医院吧。自己真的还活着啊。
　　再转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窗子外面冬也哥哥全身是血的趴在那里，悠也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让人发现，冬也哥哥的身上在流血，在流血啊。他感觉到周围的医护人员发现自己的动作，并开始阻止自己，却并没有一个人发现冬也哥哥。他用力的摇着头，抗拒着，可是没办法，他根本就没办法移到自己的身体。着急的再次朝刚才的方向看去，却再看不到冬也哥哥了。而是爸爸、爷爷、大伯和二伯站在那里，大家的表情似乎都很开心同时又很着急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哥哥？哥哥在哪儿？”声音低的几乎让人无法听见，但还是有人听见了。
　　“小朋友，你在说话吗？你想要什么吗？”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凑到悠也的身边，微微弯下身，尽力将耳朵靠向悠也的嘴边。
　　“哥哥，冬哥哥。”悠也费力的说完这几个字，却觉得好像是举着一座山在说话一样，不停的喘着气。
　　“啊，好了，不用再说了。我听懂了。你在担心冬也少爷吗？放心好了，冬也少爷的伤比起您来算是轻了许多，现在正在其它病房休养，您可以不必担心了。”听他回答自己时的语气，悠也估计这个医生模样的人，应该是自己一族的吧。如果是普通人，会对着自己这种小孩态度恭敬还用敬语吗。
　　“谢，谢。”用力的眨眨眼，悠也还是坚持把道谢的话说完。听到冬也哥哥的伤比自己的轻许多，让悠也放心很多，自己当时扑过去是对的。还好冬也哥哥没被抓到，说真的，这真的是太疼了。不行了，我要再晕一下下。
　　“东方大夫，这个孩子醒了之后就只是问了下他哥哥，知道人已经没事了，就又晕过去了？”旁边的护士很奇怪，一个小孩子清醒之后一没喊疼，二没喊着要爸妈倒是先问和自己一起受伤的哥哥怎么样。这种行为方式不太像小孩子啊。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好了，快工作吧，他只是因为刚才说话太勉强了才会又晕过去。估计要不了很久，不，大概是马上就会醒过来了。”看着身边仪器上的显示，东方孝可是非常有信心的。看来轩辕家的这位孙少爷将来也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啊。或者说现在就已经是了呢？
　　“啊，东方大夫，你可以转行当算命先生了。果然又醒了。”另一个护士的话引来其它几个医生的轻笑声。
　　“房小姐，如果你注意观察仪器就不会对我的判断产生如此过度的惊讶了。”对于这些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却又总是对前辈的教诲不太放在心上的大小姐们，东方和其它的医生一样已经快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了。
　　“东方，这个小朋友的伤势如何了？看你一脸慎重的样子，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伤成这样的啊。虽然这次的是小孩子，确实比较棘手些。”和东方一组，共同负责悠也治疗的医生刘刚对自己搭档不同寻常的谨慎有些好奇。
　　“这个嘛。我也想放松点儿啊，但是这个孩子从某种角度来讲也算是我的亲戚啊。我要是太不谨慎的话，就算他伤好出院了，我回家后大概也会被我家老头子大卸八块啊。”想想自己那个不太有主见的老爸和那个没风都会大浪滔天的爷爷，东方孝根本就轻松不起来。而且光是看着这个孩子的伤，就会让他无来由的紧张起来。
　　“啊！你和这个小孩儿有亲戚啊。那他被送来时你就不应该接手啊，要知道有心理负担的话，反而会影响你的正常判断啊。”刘刚对于东方的说法很是皱眉。虽然现在看来这个孩子是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出现了。从刚才开始，这孩子的身体机能就已经逐渐呈恢复状态，可以说，恢复力强的快让人不能接受了。一般来说，小孩子的体力比较弱，恢复速度缓慢并容易出现并发症，常常出现手术时一切状况良好，却在手术后的观察期里出现多次危机生命的状况，甚至还有因此而失去生命的。但这个孩子在手术中几乎可以说是全凭运气才熬过来的，手术过程中，就有两次心跳停止，靠心脏复苏术才能够继续呼吸，可是没想到，一直到刚才确定他脱离危险期了之后，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他的身体机能居然就已经恢复了五成左右，可以说是正常吗？嗯，如果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大概不算奇怪吧。
　　“啊！不用在意啦。现在开始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什么特殊状况了，当然前提是他够老实，不会像他那个哥哥一样三两下就把缝好的伤口全都挣开。”看到刘刚有点呆呆的脸，东方孝摇了摇头。“刚才那孩子不是一醒就拼命挣扎吗。我当时刚好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所以看到了，他的哥哥那时刚好也在外面看，而且一发现他醒了就用力的跳上了外面的窗沿，挣开了大部分伤口，一身血淋淋很吓人的样子。”笑着说的好像与他完全无关一样轻松自在。
　　“什么？另一个吗？天啊，我马上去准备手术室！”刘刚一听，呆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准备离开隔离病房，去准备下一个手术。
　　“不用急啦，一会儿我再准备就行了，就算你去了，那个小家伙也不可能乖乖听话的。”当然知道轩辕家的长孙少爷是个什么脾气，东方拉住一心想去作无用功的刘刚。
　　“东方医生、刘医生，我们已经把全部的检查都作好了。他的情况现在很好，他的家人应该可以探视。时间上我们会留一个人在这里把握的。您二位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了。”对于这几天两位大夫几乎是24小时轮流留守的状态，护士们多少也都有些担心。看得出同一天进来的这两个小朋友都有着很不一般的家世，虽然人家没给医院什么压力，但是气质上就看得出不一样，院长一定给两位医生不少压力吧。
　　“谢护士长也累了好几天了，今天就正常下班给你女儿做个晚餐好了。”刘刚爽朗的笑着，和几个护士一起走出了病房，并没有在门口停下对病人家属解释什么，因为他突然想到东方好像和他们是亲戚，不如让他自己来说，应该会比较好吧。用左手在身后朝东方做了个手势，刘刚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而去了，今天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啊。
　　* * * *
　　“悠也，不要说话，让我说就好。”冬也有如一阵风一般刮进了病房，站在了悠也的床边，边说话边拉过离自己有点距离的椅子坐了上去，冬也阻止了正想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悠也。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看着有点不安的悠也，冬也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在以为自己在为受伤的事情生气。“呐，不让你说话，是因为我刚刚不小心把伤口给挣开了一两条啦，虽然不要紧，但是医生非让我马上去缝，所以只给我三分钟而已，我又刚好有话一定要和你说，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乖悠也，明天我还来看你，你等到那时再说吧。”看着悠也先是很担心的在他身上扫视，接着又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冬也温柔的揉着悠也的头发，笑嘻嘻的用手支着下巴，把头靠在悠也的旁边。
　　“悠也还记得是二婶攻击我们的吧。”看着悠也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冬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悠也受到的伤害果然不光是外伤。“嗯，我昨天偷听爸爸他们和爷爷的谈话。听到这件事情可能是二婶的家族怂恿二婶作的。但是他们现在却死不承认了。反过来一直说什么我们家的人害死了他们家的长女，却还想把责任推到他们头上。”冬也看着一脸没啥反应的脸，“嗯，反正说了很多，我当时很生气，却不敢出声。但是我想了一下，估计我们离开医院后就会紧急召开家族会议了。而且应该会让我们出面证明那天的事情吧。”再看看悠也，看到悠也正望着自己，“我想要把二婶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给大家听。”冬也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声音有点沙哑，悠也停了一下，拼命的吞了吞口水，“弟弟他怎么办啊？”虽然二婶当时想要杀了自己和冬哥哥，但是雪也是弟弟。如果二婶的事情被做实了，雪也会受到影响的，以后雪也长大了，其他人会怎么对待他啊。
　　“我想过了，雪也是我们轩辕家的孩子，我们家里没人在意，别人也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力。只要雪也本人一直不知道，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反正他现在根本就还没办法记得母亲的样子。到时让二叔马上再娶一个老婆不就得了。”冬也倒不觉得悠也担心的事情很难办。
　　“是这样吗？那我会支持冬也哥哥的。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出院啊。”悠也心里并不认为事情会向冬也哥哥说的那样轻松。但是真要是让他想有什么好办法，他也想不出来，而且他也不太懂得那些事。反正他只要支持冬也哥哥的意见，照哥哥说的做就好。
　　“嗯。这件事就到这里了。”冬也点点头。他知道悠也根本就没搞懂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打算仔细解释。因为真要较真儿的话，其实他听是听了一大堆，但是能听懂的也不是很多啦。“对了，悠悠。”冬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收起笑容很严肃的对悠也说道，“从今以后不准你在有危险的时候站在我的前面，不许在逃跑的时候落在我的后面。”虽然说当时他和悠也几乎是同时失去了意识，但他还清楚的记得听到悠也惨叫时自己的心抽痛的感觉，而且看到悠也现在的样子，他宁愿是自己徘徊在死亡边缘。
　　“冬哥哥？”悠也皱起了眉头。冬哥哥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那他自己呢？他自己在哪里呢。
　　“悠也，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捂住悠也的嘴，冬也把头轻轻的伏在悠也的身上，“你知道听到你惨叫时，我虽然根本没力气反击，但我当时感觉自己产生了想杀人的冲动。从来没出现过那种情绪，那让我很害怕。我们一族的力量不是为了让我们自己疯狂的，但是我当时不但憎恨自己的无力，更憎恨二婶。我当时是真的想要亲手杀了她的，那种情绪说不定就可以划分在疯狂的一类中吧。想杀死亲人，这是大忌啊！”冬也不想有一天再次面对那种恐惧和疯狂的情绪。他拼命的压抑着因为想起那时的事情而剧烈起伏的情绪。
　　“悠也，答应我。答应我刚才要求你做到的事情！向我发誓。如果你肯就眨眨眼睛。”微微抬起头，冬也的表情和平时温柔体贴的他一模一样。
　　看着哥哥的眼睛，悠也发现哥哥的情绪变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样，虽然哥哥还是在笑，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有着强烈的恐惧。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但却又因为无法确定目标而迷茫。他不想让哥哥担心，他想和哥哥说他以后一定会变强，变得和哥哥一样强不在成为哥哥的负担，不会再让哥哥面对会让他疯狂的境遇，但他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的哥哥，悠也失去了他天生的自信。
　　不自觉的，悠也一直张的大大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然后他看到哥哥眼中的恐惧竟然消失了。看着再次变得真正温和的眼神，悠也的心里第一次真正的产生了对力量的期待。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得到强大的力量，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再次被伤到才行。
　　“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吧悠也，我一定会变得更强，一定会变强到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保护你不再受到半点伤害。”就这样这兄弟两个都为了让对方不被再次伤害而确定了他们人生的第一个目标。
　　“啊！好讨厌啊，时间到了。”看着手上的电子表正显示着时间已经过了2分30秒，冬也皱起了眉头，嘟起了嘴巴。他才刚把一定要强调的事情说完，时间就到了。他都没有真正的问候和安慰悠也呢。
　　“哥哥明天还来嘛。”知道哥哥的伤口一定要马上缝，悠也虽然很不想让冬也离开，但还是让自己露出笑容。安抚着心情看来有些浮躁的哥哥。
　　“嗯，悠也要乖乖睡觉休息。我明天一大早就来找你哦。”说完最后一句，冬也很准时的在3分钟的时候离开悠也的病房，朝着一出门他就看到的坐在一起的二叔和那个讨厌的大夫的地方走过去。但是走到一半时冬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个人是二叔吗？那个表情，那是什么表情啊，让人心里有点痛、又有点堵堵的，看不懂。但是直觉那不应该是会出现在二叔脸上的表情。二叔是那样感情脆弱的人吗？直到被二叔拉进怀里的一瞬间，冬也还没从困惑中回神，而岚的表情早就已经变回和平常一模一样的笑脸了。让冬也以为自己可能是因为阳光的关系而产生了错觉。
　　“二叔，爸爸他们都已经进去了，你不一起进去吗？小心一会儿你想进去时，护士小姐已经不让探视了哦。”冬也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看得很熟的脸。还是对刚刚看到的那个不一样的二叔感到好奇。
　　“岚，把冬也少爷交给我就好了。你也快点儿去看看悠也少爷吧。”不顾自己的挣扎，那个让人讨厌的东方大夫硬是将自己从二叔的手上拉了过去。
　　“哦，这样也好，那就交给你了，我也先过去看看悠也的情况。过会儿我会到你那儿去接冬也的。”看冬也不太乐意的样子，仁岚想起刚刚冬也似乎和东方不太对盘的场面，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没有反对东方孝的提意。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一天更比一天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