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提瓦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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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结局的回望更加无言，旅行者没有再开口询问，然而派蒙却飘在叶青莲身边欲言又止。
“小家伙，怎么了？”
小漂浮物回头看了一眼树林：“把他留在那边没关系吗？”
叶青莲摆了摆手：“没事，作为一个正经赶尸匠，前辈不会做什么坏规矩的事情，刨完坟还会把人平安送回来呢。”
刨了别人儿子的坟还把人送回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派蒙跟着叶青莲，托腮：“你为什么一直在强调规矩、道理一类的话。”
“因为阴阳先生是阴界和阳界的守门人，我们不讲规矩怎么服众？”
“当然了，这是我师傅的说法，”叶青莲补充道，“我觉得很麻烦，只是碍于师命不得不这样。”
难怪刚开始说话还文绉绉的，说完师傅要求的话就本相毕露了吧！
叶青莲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毕竟阴阳先生是刚出现还没到百年的职业被其他阴行看不起是正常的，所以说话方式就得注意一点。”
那你倒是注意一点啊！
荧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奈，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叶青莲的师傅是怎么头疼的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师傅说得都是对的，可是我从来不听，”有些离经叛道的青年说道，“老一辈有老一辈的处事方式，我有我的处事方式，为什么要学着师傅一模一样。”
“你说，能跟鬼直接谈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跟人扯一遍呢？我把鬼的要求告诉当事人让他们照办，事情不就处理完了，何必跟当事人的七大姑八大姨磨磨唧唧。”
派蒙好奇问道：“如果他们不按照要求来呢？”
“那鬼大概会把摊子掀了，然后把犯忌的人吃掉吧。”
“啊？你不管吗？”
“管也得看实际情况，如果是人敷衍鬼，那吃掉就吃掉，如果是鬼故意碰瓷，那就把鬼灭掉。反正先谈，谈不拢再说。”
旅行者觉得自己看透了叶青莲，面前的这个家伙哪里是什么神秘莫测通晓阴阳的先生，完全就是一个喜欢实话实话经常把人哽住并且讨厌麻烦的家伙，刚刚那句话中充满了划水摸鱼的真意。
而且叶青莲也算是看情理定论，不会一味偏袒某一方的中立者，难怪对方的师傅会让叶青莲注意一点，他的态度在这一行中估计很少见。
少女思索完，抬头看向越来越稀疏的树林，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啊？你不知道？”叶青莲顿住，表情有点无奈，“我还以为你知道，不然怎么大晚上这么放心跟我走。”
这种过于心大的人真的是在各地游历的旅者吗？
看着荧不明所以的表情，叶青莲答复道：“去镇邪司报案。”
“报案？”
这种东西还可以报案吗？
看出了少女脸上的茫然，叶青莲却比荧更加不解：“你们在外面行走难道不知道邪祟是很危险的东西吗？这么危险的东西，各地怎么可能不设立专门处理的机构。”
派蒙转了转眼珠：“啊、这……”
荧插话：“去镇邪司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旅行者不想说叶青莲也不会多问，虽然对方的可疑几乎摆在了脸上，但是对于认识的、性情相投的朋友他还是愿意交付信任。
“没什么，手续很快就可以办好，就是繁文缛节非常麻烦，每次弄起来都搅合得我想睡觉，还有些家伙会嚷嚷着三拜九叩。”
“镇邪司还有人讲究三拜九叩？”荧想起了蒙德那群光措词就要优雅至极的劳伦斯家族，罕见的感觉到了头疼。
“只是少数人而已，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自由，反正他们也不能把你抓进去。”
派蒙飞到荧的身边小声说道：“说出这种话，难怪会跟卖唱的成为朋友。”
“确实，某种意义上温迪跟他很像。”
“而且他好像很喜欢跟我们聊天。”
“大概是城里没什么人愿意理他吧。”
也或许是千年来叶青莲已经跟城池中的人对话过无数次，得到过无数次相同的回答，潜意识里已经不想再重复交谈下去了。
共感能力很强的少女把自己的想法压下，两个人交谈着，不知不觉间跨过了城池的翁城。
非战时的城门大开，露出了里面一排排系在街道半空中的明黄色灯笼，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灯光照在红砖绿瓦和楼阁飞檐之上，竟彰显出一种繁华盛世的感觉。
飞檐下，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上竟然也挂了几盏明灯，来往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商店的叫卖声，让荧忍不住四下张望。
“唔，好热闹！不过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像璃月又不一样，”派蒙穿过人群飘高看着底下，“好多花纹啊，是……莲花？”
“当然，我们这里可是莲城，花纹当然都是莲花，另外最近也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浮魂节，象征着祝福的莲花当然都要摆出来。”
“浮魂节是什么节呀？”
“是悼念亡魂、纪念英烈、展望未来的节日。”
派蒙好奇：“你们要放飞浮魂灯吗？”
“怎么会，我们这边没有魔神存在就是因为地处偏僻没魔神看得上眼，节日放灯这种事情太招摇了，不就等于明目张胆的告诉魔神这边还有漏网之鱼吗？”
“如果你们是想看浮魂灯可能就要失望了，除了送魂归位，我们都不会点燃放飞的。”
荧点头表示理解，但作为旅行者她也很好奇莲城的仪式：“那你们这边是怎么庆祝的？”
“庆典的时间还没到，等报完案，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与设想的森严幽静不同，镇邪司内热闹又朴素，如果不是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估计她们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办事处。
“好多人，”派蒙环视四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人多才是正常的，城池中也有很多诡怪之事，勘定风水、破除诅咒、打散邪气……这些都由镇邪司负责。”
“你也在这里上班吗？”
不知道为什么，荧觉得自己完全想象不出来叶青莲加班的场面。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想不开来这边点卯。”
“也对。”荧点点头。
如果叶青莲真去了镇邪司上班，说不定明天就要被人状告不治行检、肆意妄为。
“叶青莲，你怎么来了？”
苍老的面庞插了过来，一只吊销眼翻着眼白，丑陋的疤痕挂在脸上，看着尖锐又刻薄。
“周生前辈。”
叶青莲施施然的双手合抱，左手在上，手心向内，俯身，推手稍向下，然后慢悠悠起身，恢复立容*。
明明是在行礼，但他做起来却有一种不紧不慢、安定从容的写意，行云流水却随意至极，若是让不明所以的人看见了估计还要以为叶青莲是哪一家的公子。
“叶青莲，快给我离开。”
老人的声音难听得跟刮痧一样，语气中带着全然的不满：“不是跟你说了庆典的时候不要过来吗？浮魂节不需要你的参与。”
老人的嫌弃几乎摆在了脸上，派蒙顿时就有些不忿：“为什么不可以啊，这不是祝福未来的节日吗？他不也是莲城的人吗？”
“不行就是不行，”周生狠狠的用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这个决定可不只是老夫定下的，你在祭典之前离开。”
这幅态度看得荧都皱起了眉：“老人家……”
“好了好了，别吵了，”眼看着要理论起来，叶青莲拉住了荧，森绿色的眸子弯起，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我也不怎么想参加，人太多又吵何必挤来挤去。”
周生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喂，他那是什么态度啊！”派蒙气得跺脚，“怎么会有这种人！”
“别气了别气了，大概是我的名字跟莲城的传说撞了，所以要避讳吧，”叶青莲笑意盈盈，“谢谢小派蒙为我生气了，不过周生前辈只是说话有点刻薄，人其实很好的。”
“他那只眼睛是为了救人才瞎的，理解理解年老后的怪脾气老人吧。”
“我、我也没说什么，”派蒙双手抱胸，“主要是他的态度太让人讨厌了。”
“祭典快开始了，我不便久留，就先跟你说一下莲城的历史和忌讳，”看了一眼天色，叶青莲决定长话短说，“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这片偏僻的地方是战场的一部分，邪气滋生、万物不生，遗留在此地无法离去的幸存者抱着最后的希望进行了祭祀。
信奉万物有灵的他们将这片地区唯一存在的生命当做了灵的载体，围绕着它进行了盛大的跳神祭典。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灵回应了他们的请求。
生命在他们眼前绽放，变为了盛开的青莲。
它镇压下了地脉中的邪气，净化了周围的妖异。
“为了感恩青莲的救助，大家都会在曾经庆典的日子中举办古老的仪式跳神。当然，我们也并不信奉唯一神，所谓的敬神仪式也只是惦念、感恩，感谢有灵的万物给予我们活下来的空间。”
很久以前遗留在这片地区的先祖给后继者留下了一个共同的敬畏，他们不敬畏神，反而敬畏有灵的自然万物。
哪怕莲城现在居住的大多数人都是从中央之地逃亡而来的子孙，曾经的遗民已经所留不多，但这份信仰永远刻印在灵魂中。
“不信仰神？那青莲呢？它还在吗？”
“十多年前不见了，许是被人偷走了吧。”
提到那朵青莲，青年就不得不提一下之后的流程：“因为派蒙的存在很特殊，待会你们得去镇邪司中检验一下身份，检验身份的地方就是传闻中青莲之后待的池子，它可以照出邪祟真实的样子。”
派蒙对比了一下：“唔，这么一说莲城中关于神的东西也渗透到方方面面中了。”
“不一样，我们崇拜自然、动物和先祖的灵魂，说是莲城但名字也只是为了感恩而已,反正祭典上别说什么不敬不信的话，大家都不会计较。”
计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叶青莲交代了两个人几句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月至中央，荧和派蒙照了一下青莲池中的水，登记完成后走出了镇邪司。
街道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在四周弥漫，少女顺着烟气向前看，发现街道中心的广场上点了几堆看不出模样的草本植物。
主持祭典的人头戴用鹿角制成的九叉帽，身上的紫红色鹿皮的神衣酷似对襟马褂，神衣前缝制了各种动物，由布带、皮带、铃铛、铜镜等物制成的神裙晃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的祭司，在巨大的莲花雕像前，双眼半睁半闭，开始击鼓，然后起身，边击鼓，边跳跃，边吟唱，音调极其深沉。
不远处，远离城池坐在河边喝酒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耳边似乎听到了缥缈的高歌、听到了人群的低吟、听到了未曾听过的祈愿，亮起的火把、跳动的舞姿、低声的吟唱光怪陆离到了极致。
手上的酒杯控制不住的捏碎，细小的碎块刺进皮肉里划开一道道小口子。
他低头看着河流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注视着那双破碎又聚合的瞳孔，森绿沉淀翠影浮现，颜色混合在一起渐渐变成了极其漂亮的青色。
“好吵。”
为什么每次祭典开始的时候总会这么吵呢？
如果不是在青莲池边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妖邪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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