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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紫眼,逸王 ...

  •   陶画冲被这群人护在身后的“少主”神秘一笑:“道长,所有的事今早王屠夫都告诉我啦。”

      那人抬头看过来,一双眼如恶狼盯上了猎物般泛着凶狠的光。

      四周的火光将他的身影照地分明,连同一张脸也清晰可见。他有着和道士一样高大的身躯,有和道士一样阴狠的双眼,除此之外两人再没有相同之处。

      对比道士平平无奇,丢进人群便找不到的容貌,这位“少主”实在优秀的太多,至少让人一眼不忘。然而陶画笃定的口吻让在场的人没有任何怀疑。

      官兵们十分信任这个虽然来了没多久,先破蔡知县被杀一案,又救了全县百姓的好官陶大人。

      那人“桀桀”地笑了两声,官兵们均握紧了手中的刀防止他暴起,就连护在他身周的蒙面歹徒们也不由心神一凛。

      变故突起,谁都没有料到,他竟然迅速出招,右手勾起如鹰爪,一把掐住了他身侧一个蒙面人的脖子。

      “少主!”

      “老大——”

      一众蒙面人惊慌不已,就连一旁的官兵们也是满脸惊愕。

      就听那“少主”恶狠狠地道:“你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们!”

      被掐住脖子的蒙面人老大眼球充血,声音嘶哑地从喉咙中挤出:“少主……属下不是王屠夫,他已经死了啊……”

      “死了?对对死了,生前这么窝囊,死了倒是敢带着这帮孤魂野鬼来找我了。“说着,他的目光在周围同样蒙面的黑衣人身上扫了一圈。

      “少主,我们不是鬼,我们是您的……”

      “王屠夫!”陶画突然高喊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不怀好意道:“你来说说现在掐着你的人是谁啊?”

      蒙面人目眦尽裂,恨不得生啖其肉。

      那“少主”目间疯狂之色愈加浓重,手下的力道也逐渐加重。眼见着那人就要被活活掐死,周围不知所措的蒙面手下咬了咬牙上前阻止。

      他一掌将靠近之人拍出三步远,怒吼道:“滚开!我堂堂乌金三王子,会怕你们几个梁人鬼?”

      陶画:“哦,乌金三王子哦。”

      蒙面人:“少主!你真的疯了不认得我们了吗?”又扭头对准陶画:“你这狗官,到底给我们少主下了什么毒!”

      陶画:“狗官叫谁?”

      蒙面人:“狗官叫你——你耍我!我乌金王子在你们梁人土地上中毒发了疯,你们就不怕引起两国纷争吗?”

      陶画没再跟他逗贫,道:”你们先来搞事,还敢恶人先告状。况且你们主子是自己吃了毒蘑菇出现了幻觉,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当时她撒向假道士的粉末其实只是毒蘑菇晒干制的粉,吸入后并不会产生致命效果,顶多出现幻觉一阵子罢了,而她也正是利用这幻觉效果骗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歹徒们被她气地半死,来来回回只剩下“无耻”“卑鄙”等词汇。

      陶画也懒得反驳,手一挥,“都绑起来带回去。”

      官兵们正待上前,却见那乌金三王子身形一转,竟松开了手中蒙面人的脖子,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一柄如月弯刀向陶画的方向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陆河清迅疾抽过身旁一官兵腰间的佩刀,横手裆下这一击。

      弯刀一转,向上斜挑而去,陆河清侧首堪堪避过,发间眼罩细绳被锋利的刀刃划断,他同时击出一肘,将人退开。

      乌金三王子踉跄两步,刚站稳,陆河清手中的长刀已定在他的喉间。

      火光跳跃在凤眸之中,没了遮掩的右眸奇异地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让这张本就俊美无匹的脸染上一丝昳丽。

      那人抬眸看向陆河清,突然怔了一怔,哑声脱口一句:“紫眼,逸王。”

      陆河清并没有理会他,让人将他绑住一起带回府衙。

      “紫眼易亡是什么意思?他在诅咒你吗?”陶画还在傻乎乎地发问,被陆河清抄在腋下送上了马背,她如被人点了哑穴,瞬间不吭声了。

      随后,陆河清自己一个翻身跨坐在了她身后。

      身前的人瘦瘦小小,他很轻松便将人完全拢住,揽过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在夜路上行了起来。一举一动间,鼻息处飘来的全是对方身上隐隐绰绰的药草香。

      刚刚还意气风发舌灿莲花的人,此刻老老实实地缩在他胸口处一声不吭。周围的火把照在他的脸上,红扑扑的,竟可爱的紧。

      陆河清喉头无端有些发紧,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今早你赶到之时,王屠夫便已经死了,他又是何时告诉你的?”

      陶画被迎面的夜风吹得手脚冰凉,身后就是个天然的暖炉,让人不由心向往之,她便悄咪咪地往陆河清的怀里缩。此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差点蹦跶起来。

      “别动。”男人的大手立刻揽上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带。

      陶画只觉得刚刚还被“暖炉”熏得暖洋洋的背,现在有些过烫了,尤其是被腰间那一块。

      麻了麻了呀!@﹏@

      “怎么不说话了,嗯?”如同低音炮的磁性男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仿佛吹进了大脑皮层,酥痒入骨。

      陶画嘴唇抖了抖,机械道:“今、今天早上回到府衙后我去验了王屠夫的尸体。然后我发现王屠夫也身染疫病,就是因为病入膏肓而死。”

      “嗯。”

      “王屠夫的尸首没有舌头,舌根的伤口愈合不超过一个月,想来是担心他泄露此次行动的消息,被人提前割掉的。他的尸身上布满新旧伤痕,多为鞭子棍棒等刑具造成的痕迹。手腕上有块还没愈合的伤口最为明显,显然是被刀割掉了一块肉,伤口很规整,应该不是误伤,边缘一端深,一端非常浅。”

      “嗯。”这些昨日陶画验完尸,第一时间就打着哈欠跟他说过了。

      “早上我睡前包扎伤口,发现我胳膊上的伤痕也和他的伤口一样,一端划得深一端浅——”

      “你受伤了?哪里?陆三没护好你?”男人眉头紧拧,低头欲来探查。隔着厚厚的衣服,陶画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视线抚过肌肤的触感。

      她打了个激灵,含糊道:“唔,是我自己让他迟点出来的,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你继续听我说啊。”

      陆河清犹豫了下,思及此时也不是查看伤口的好时机,便点了点头,“你说。”

      “我和王屠夫显然是被同一种武器所伤,那个假道士真乌金王子的弯刀。可是那个乌金王子为什么要割王屠夫手腕上一块肉?”

      “以你描述的王屠夫身上的那些旧伤来看,乌金的惩罚方式不是鞭子就是棍棒,割块肉确实蹊跷。”

      “对啊,我想来想去觉得有猫腻,又想到王屠夫绕来绕去最后带你回了王家老宅,你说他死前对着那副壁画笑,我就人去那间屋子再探查一遍。果不其然就在那副壁画上发现了线索。”

      她说着,扭头回望身后的人,亮晶晶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快问我什么线索”与“求夸奖”。

      陆河清莞尔,抬手在她脑袋上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配合地问道:“发现了什么线索?”

      “壁画上王屠夫的手腕上,就在这一块,新画了一只狼头。”

      ……

      十数年前,很平常的某一天,王屠夫收摊回家,却撞上了妻子正在和人偷.情。

      那是县上有名的小白脸,和他妻子两人赤.身.裸.体,在经历了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后,竟抛却了廉耻,反而嘲笑他的丑陋与无能。

      这个向来老实巴交的汉子一瞬间红了眼,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天边炸下一道惊雷,大雨冲刷在他身上,却洗不尽一身的鲜血,他不敢去自首,跌跌撞撞中竟走到了青山关。正值后半夜,他买通了守卫出了关门,从此远走他邦。

      然而乌金又岂是什么好地方,乌金人一边忌惮梁国国威,一边视梁人为刍狗,身为梁人的王屠夫辗转成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下等人,甚至奴隶。

      他的身上不断添上鞭痕,棍棒痕迹,最后在手腕上被烙上了代表着奴隶身份的狼头烙印。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在这些苦难中度过了,没想到有天有名乌金贵族找上了他。

      贵族对他说:“你恨那些梁人吗?是他们害你背井离乡,遭受这些苦难。跟我一起去把他们都杀了吧,他们全部该死。”

      他惊恐地摇着头被割了舌头,被迫和身染瘟疫的将死之人整宿关在一起,最后偷偷被带回了青山关的那一头——他的故乡。

      乌金贵族往自己脸上贴了张人皮,变作了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道士,到处宣扬清明将近,鬼气降临的鬼话,而他就是那个鬼。

      有人开始感染了,县里人心惶惶,乌金的恶狼躲在阴暗处,满意地狞笑着。

      他背负着罪孽病入膏肓。

      这一天,他清楚的知道他要死了,他心有不甘,什么狗屁的“复仇”,明明这些乌金恶狼才是造成他苦难一生的罪魁祸首!

      不知名动物的血所画就的壁画,上面的血腥味已经快要散尽,血液也干涸成了深褐色。死亡前夕,他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鲜血补全了那幅壁画,在那高举着斧头的手腕,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荆狼图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紫眼,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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