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白发染尽千堆雪》有栖川平藏子

35、外勤

　　森鸥外美其名曰“关心下属”，来高层办公室这里溜达了一圈还不忘顺走点儿什么，就抢走了我的记事本。那本还是太宰治送给我的、在旧物店淘到的日记本，假如森鸥外知道的话，一定会恶心得要命吧。
　　“我怎么不知道，您喜欢这样小女生的东西。”我讽刺道。
　　“哎呀北田君居然这样说我，我伤心了。”森鸥外没有丝毫boss的样子，做作地哼着，“连小爱丽丝你都送过那么多礼物，我拿一个记事本，也不过分吧。”
　　“爱丽丝小姐那样可爱，收下礼物是应该的。”我面不改色，“可是先生您就不一样了，丝毫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样子。爱丽丝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小爱丽丝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林太郎最幼稚了！”
　　“呜呜呜怎么都这么说我……”
　　好说歹说带打击地终于送走了森鸥外和爱丽丝这两尊大佛，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咚咚咚。”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
　　谁啊？我诧异地抬起头。
　　“咳咳，之前关于Mistery的事件……”芥川推门进来，又小心地掩好了门。“抱歉。”
　　什么？Mistery事件还是在……那之前发生的事，虽然按时间不算很久远，但近来黑手党事务繁忙，我早就把这件事丢到身后了。“有什么变故么芥川君……不对，你说什么，抱歉？”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当时，怀疑了你。”芥川面无表情一丝不苟。
　　“噗哈哈哈当时的事不要当真啦，我不是还问过你是不是卧底来着嘛。”芥川君，耿直的真是可爱啊。
　　真是的，看他的表情一副戳不到笑点的样子。
　　算啦算啦。
　　“是有一件事，青木家族叛变了。”
　　哦？青木家族好像是半年前从剿灭的花火组那里归顺而来的势力，自然是不甘屈居人下蠢蠢欲动啦，只是没有想到这家族话事人竟然是一丁点都不能忍，自己的势力还完全没有壮大，就忍不住要叛变了。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和港口黑手党兵刃相向，我腹诽。
　　“看来又要有外勤任务了啊，芥川君。”我摊手。真是的，总是加班和卖苦力，这工资也不见涨，改天可得找森鸥外理论理论。
　　“boss下令。”芥川非常任劳任怨地摆出一副黑手党即将开始工作了的架势，脸色一沉，配上黑色风衣飞扬的衣角恰到好处，光是气势就已经胜了三分，很是能唬人。不不不，我可没说实力不行啊，当然芥川君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今晚，剿灭青木。”
　　我踩着8厘米的黑色高跟鞋，用上当初练习日本刀法时的狠劲才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宴会厅的后门，我和芥川君约定好集合的小巷，只是恍惚间觉得有哪点儿不对。
　　“芥川……君？”
　　看着芥川面无表情的脸，我僵硬了，我我我错了！我不该穿高跟鞋的！我忘了我和芥川君一样高！！
　　想想上次穿成这样还是和森鸥外参加宴会……阿拉阿拉真是个黑历史啊。
　　“走吧。”好在芥川君对这种事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我挽起他的手臂，大半的路都是靠扶着这个人形柱子支撑的。
　　“你说今晚……诶诶森先生？”
　　森鸥外面对着我们站在路的尽头，今天他没有穿那夸张的立领大风衣或是白大褂，黑色西装量身定制裁剪精细，意大利小牛皮的系带皮鞋一丝不苟，连头发都细心地梳理了上去，身旁也没有牵着金发小洋裙的萝莉。
　　“boss。”芥川和我纷纷见礼。
　　“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不解，按理说这样的杂碎完全用不上港口黑手党首领出马，相反对于浸淫横滨□□的人来说还会有一定暴露的风险。
　　“我来看看，芥川君和北田君准备得怎么样。”森兴味盎然地打量了我们几圈，“果然……”
　　“怎么了boss？”芥川声音急切。
　　“芥川君就和中也君一起，清理外场以及把守门口吧。”
　　“什么？”森的命令让我们通通摸不着头脑。
　　“芥川君和北田君，还记得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吗？”森踱了几步，“假扮宾客潜入会场里应外合什么的，我觉得芥川君做的不够合格啊。”森似笑非笑。
　　“该不会……”
　　“只有我牺牲一下，亲自上阵咯，北田君。”
　　“喂喂，不是说好我和芥川……先生！”
　　“你看芥川君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能不被人发现吗，北田君哟。”森鸥外“微笑”着揽过了我的手，顺便和一脸错愕的芥川还有中原先生摆了摆手，“你们就在门外待命。”
　　“谨遵指令。”
　　我顿时感受到了世界对我深深的恶意。
　　“走吧，女士。”
　　我揽着森鸥外的手臂，看不见的耳麦里传来芥川喑哑的声线，“北田，西区清理完毕。”
　　“喂，你赶紧收拾完来顶替我一会儿啊。”
　　“说什么胡话呢北田，你要我穿女装吗？”
　　“你不是穿着小洋裙呢么。”我回了一句，可想而知芥川一定在我电话看不见的对面翻了个大白眼。
　　“仔，细，任，务！”芥川咬牙切齿。
　　嚯！就在这个空当我一分神，迎面就撞上了一名西装男子，森鸥外也是够讲义气地瞬间松手，我和那名男子一起趴在了地上。
　　“哎呀真是抱歉。”男子急忙站起身，伸手把我也捞了起来，“没事吧小姐伤到哪里了吗？”
　　我掸了掸衣服，四处环顾了一下，森早就挪到了四五步远处，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没关系。”我狠狠瞪了一眼森。
　　“我是青木弘，不知小姐贵姓？”
　　青木弘……说起来，这好像是青木家族的三少爷，重度危险人物。
　　“我是森医生的助手。”我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森鸥外身上，报复性的。
　　“哦是森医生啊，家父很称赞你的医术呢。”青木少爷客套道，可我心里暗笑，医术，这家伙的医术光用到杀人的地方上了吧。
　　我正想说话，不远处的女侍应生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原田少爷皱了下眉。
　　“外面好像很吵闹呢，出什么事了吗？”
　　“是呢，出事了啊。”我道，忽然玻璃的破碎声响起，宴会厅内灯光全部熄灭了。一片惊呼中我拽过青木少爷的领口，袖中匕首轻飘飘抹了他的喉咙。窗外嘈杂声已至。
　　“在下港口黑手党！”
　　是芥川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