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白发染尽千堆雪》有栖川平藏子

32、赴任

　　我戴了副新墨镜，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纯黑色的大衣下摆柔顺垂下，我站在了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门口。
　　“北田大人。”黑衣的下属恭敬地为我拉开门，我扬起头一步步踏进那里。
　　乘着首领专属的金色电梯直上顶楼，会议室里坐着几个熟悉的人，红叶大姐、中也、森鸥外，连常年驻扎在国外的干部田中也回到了总部，让我一下子明白了今天的场合——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会议。
　　森鸥外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北田君回来了啊，欢迎加入我们。”
　　我默默退掉了现在租住的房子，搬到了港口黑手党总部里给高层成员分配的房间。虽说是这样说，可有点身份的成员一般都会在外面找房子，根本不会日夜都呆在黑手党里。所以在大厦的这一层客房区，就只住着我……和以黑手党为家兢兢业业可以颁一个最敬业员工奖的，芥川龙之介君。
　　“芥川君。”我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什么事？”打开门的芥川君即使是在家里也依旧一袭黑风衣，他看着我，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我递上了手中的和果子，“我刚刚搬到芥川君隔壁，按照日本的礼节来说要来拜访一下新邻居吧，这样。”明明是说着想要显示友好的话却面无表情，且让人丝毫感受不到语气之中的友好。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不出所料的芥川君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纸盒关上了门。
　　我回到房间，反复问自己明明没有丝毫交好的欲望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大概，是为了显示出自己作为普通人的一面吧。
　　搞笑，在港口黑手党里还妄想着去做正常人，或是明明双手沾满血腥却还是自我催眠着说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样，真的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呢。
　　太宰治留下的烂摊子有很多重要事项需要处理交接，中原中也已经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很久没有机会喝得酩酊大醉了，却还是见天地大骂那条青鲭混蛋。芥川还处于“天哪我被太宰先生抛弃了我难道真的如此废柴吗”的无尽消沉期，沉迷于在街头巷尾张贴小广告像寻找走失野犬一样寻找他的太宰先生。而我虽然已经尽自己所能接过了许多，却还是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港口黑手党拿下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在明面上的生意变得顺畅了起来，便需要许多像正常企业那样的员工。黑蜥蜴担下了大部分需要武力值的工作，而干部们只需要处理文件事宜，芥川升了职却对于管理岗位还不太熟悉，我和中也商量着要给他张罗一个新助手兼秘书，日子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繁忙无比却仿佛踏着它该有的步调那样继续向前推进。生活并没有离不开谁，少了哪个人都一样。
　　再一次有机会去那家熟悉的甜品屋，黑色姬发式像是高中生兼职的女服务生为我端上一碗红豆年糕汤。
　　“诶，怎么不见初代小姐，今天休息吗？”我看向照旧坐在柜台后的老板。
　　“哎……”他也看到是我，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是北田小姐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了，你还不知道吧。初代小姐和叶藏君，因为家里不同意的缘故……一起殉情了。”
　　“啊？”
　　我愣了下，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常，谁也没有资格怪罪任何人，上帝是最冷酷无情的商人，一个个喜怒哀乐就可以轻易夺取你的全部。
　　“我很遗憾。”
　　招惹了□□听到不得了信息的老板，在游乐园目睹了里社会黑色交易的甜品店老板，想要手握筹码对黑手党进行要挟的老板，懵懂无知理想化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板哟……
　　我看着他如同之前无数个猎物只是如今已为死人一样，恐惧爬满了他瞪大的双眼，瘫软在地上节节后退着，我不禁叹了口气。这就是人类啊，鸥外先生，自私的、无知的、虚伪到令人作呕的人类啊。
　　高跟皮靴抵着他的头扣下了扳机，任凭鲜血飚上我雪白的衬衫，中也先生看着我的衣服皱了下眉。
　　“北田，快去把衣服换了，这像什么样子。”他啧了一下，语气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无谓地耸耸肩，鲜血溅满了胸前的衬衫，在我眼里却别有一种艺术感，像是海峡对岸国家传闻中的中国风。我抖着手里的西装外套随意甩上肩膀，向总部大楼信步走去。
　　我已经对这个地方的每条小径了若指掌，门口的底层成员为我叫上来了电梯，我却摇摇头径直奔楼梯间而去。走廊里的黑衣下属急匆匆走过，看似忙乱却是一丝不苟，港口黑手党里蓬勃的生机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当你仔细观察时就会发现有些许往日的老人不见了踪影。
　　这天啊，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