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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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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白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一条软鞭上下翻飞,转眼间青流已经处了下风,一手拿着铁剑抵挡,一手尽然还提着那坛酒不放。只听狐小白道,“青流,你真是要酒不要命了。”
青流哈哈一笑,“这红林桃花蜜是武林宗主拿来宴请各地掌门的,五年才酿的十坛,怎可如此浪费。”两人在屋顶上飞跃,吓坏了运来客栈的掌柜,直到处叫道,“两位大侠,别打了,别打了。”
无双站在屋下看着二人一会儿,“红离,此人确实是天山剑客,只不过……”
红离一愣,“怎么?”
“他的右手似受过重创,这天山剑法只用了五成。若非如此,你与狐小白均不是他的对手。”无双说完,红离一愣,再看,发觉青流用剑果然并不顺手,不觉背后一冷。没想到五年没出江湖,自己的红离剑已经敌不了人了。
眼见两人打斗正酣,无双拉着红离往后走,“若他真有天山雪莲子,或许瞳目还有一丝生机。”
“可是,瞳目已死。”
“非也,瞳目所中之毒非一般药物可治,我猜他或是假死。若能打通他的天笃脉,让他把肚中的黑水吐出来,他的毒就解了一半。”红离听完也是一阵高兴。两人欣然往回走。
可谁也没有想到,当无双和红离回到客房时,瞳目尽然不见了。红离在屋中寻找了半天,尽然空无一人。屋内并无任何迹象,就连床铺也如走时一般无二。只有西面的天窗开着。两人又顺着房门走到走廊上。他们的屋子在运来客栈前院的二层最里面,一面对着下面的天井,一面对着大街。隔壁屋住着一老一少,看样子是买卖人。进去问是否听到响动,两人均说没有异常。
“不可能,我出门时瞳目就躺在床上,已经绝了鼻息,他不可能自己跑了。”红离内心七上八下,一则瞳目生死未卜让人不能省心,二来她怕仇家已经追到此处,人家在明,他们在暗,怕要出事。无双在天窗口寻思了一阵子。正要说话,忽然,门一推狐小白从外面走了进来。
“把天山雪莲子交出来。”狐小白瞪着一双大眼瞅着红离,表情倒了三分泼辣,七分懊恼。红离冷冷一笑,并不作答。
“狐小白,不是和你说,我已把东西交给这位姑娘,你要天山雪莲子大不了问我师兄去要。”跟着狐小白,青流也跟着跑进来,身上多处已被皮鞭击碎,显得狼狈不堪。狐小白瞅了青流一眼,道:“你师兄青涯也不知是人是妖,常年躲在天山上,已经多年未曾出现在江湖上,你要我去哪里寻他?”
青流被他一说脸上也是一红,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狐小白上前一步指着红离,“既然你要救的那个人已死,你不如就将天山雪莲子交出来。就算我狐小白欠你们一个人情。若是不交……”脸色阴沉了几分。
红离将手中剑握紧了几分,“你想怎样?”正想伸手,无双忽然上前一步。
“姑娘是否真想要天山雪莲子?”
狐小白看了看无双,“废话,若不要,我何必找你们麻烦?”
“就在刚才,瞳目被人带走了。若姑娘能出手帮我们找寻瞳目,无论结果如何,剩下的天山雪莲子,我必定双手奉上。”
“此话当真?”
“无双,从不食言。”
狐小白低头想了想,“好,那我们击掌为誓。”红离还来不及阻止,两人已经击了三掌。
“公子……”
“红离,狐小白是当世一流的赏金猎人。既是赏金猎人追踪犯人的本事必是一绝,我们须借助她的力量,方有找到瞳目的希望。”说着,又朝红离使了一个眼色。红离立即会意,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谁在背后捣鬼,正是需要帮手。如今有了狐小白,总好过只有他们二人。于是,便也就不再说话。
于是,狐小白就这样成为了无双和红离的同伙,三人一同在运来客栈住下。青流因为是自家的雪莲子失踪,所以也直意留下。四人在无双屋中坐下。
“你们说为什么有人会要瞳目的尸体,”青流皱着眉头在屋中走动,“以红离姑娘说当时瞳目已经气绝了。若是仇家何必带走瞳目,若不是又何必带走尸体?”
狐小白看了无双一眼,“无双公子有何高见?”
无双一笑,“狐姑娘,你既然有了注意,又何必问在下?”
“那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的情形,您是我狐小白的主顾,我自然要听主顾的安排。”狐小白许是被青流戏耍了有些不高兴,让小二端上来一桌子的菜,正一边撕着鸡腿,一边听青流分析。
狐小白若从侧面瞧去也算是长得颇善,尤其是一双眼睛闪着灵气,嘴角边生着一颗黑痣,一笑的时候让人觉得甚是机灵。奈何她天生不爱微笑,即使是笑也是带着七分嘲讽,让人觉得甚是清冷,莫名地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知如何答话。
无双倒也不在意狐小白眼中的嘲讽,道,“狐姑娘,你我如今也是坐在一条船上,有话请讲当面。”
狐小白努了努嘴,用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腻,说道,“我狐小白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能看一眼就知道谁盗走了一具尸体。不过……”她嘿嘿一笑,“我知道这北魏城方圆百里的事,一定瞒不过一个人。”
“谁?”
“寒三界。”听到寒三界的名字红离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魔头在这附近?”寒三界当年与百花宫主合称南北二魔,为人阴险毒辣,常年行踪飘忽,手下有一支专搞消息的鬼影武士。江湖人只知道他的老巢在一个叫三界渡头的地方,但三界渡头究竟在哪里,谁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去了三界渡头的人,都要留下点东西。
狐小白一笑,“我虽不知道三界渡头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人一定在附近。”说着,她朝楼下的大堂努了努嘴,大堂里有一个戏子正在唱小调。
“她?”青流一愣,“不可能,据老板说,这个丫头来这里都快三年了,天天在这里唱小曲,她怎么可能是寒三界的联络人?”
狐小白挑了挑眉,“我哪里说她,我是说她身后的琴师。”小戏子身后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出头的老头,背脊弯曲,低着头,拉着胡琴,桌前放着一张白纸,似是如有人要点小曲,只需在上面写下名字便可。老头坐在小戏台的里面,有一半的身子在黑戚戚地门帘里,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
“他?”
“范老儿?”青流已经在运来客栈住了多日,对里面的住户大多认识,“范老儿似乎是那小丫头的远房舅爷,人老眼花,所有的曲子全都要写在纸上方能一窥一二,他怎么可能是寒三界?”
狐小白淡笑不语,“他当然不是寒三界,可是若问这世上谁能知道寒三界的确切位置,那就非他莫属。你们可曾听说这浅海镇最出名的胡步舞?”
“北魏第一琴师兰小小?”青流答道。
狐小白也不答他,一抬腿往楼下走去,“跟我走吧。”
三人也跟着狐小白走下楼去。传闻,十年前,北魏第一琴师兰小小爱上一个江湖人不顾天下人的反对,自赎其身,从此音讯皆无。难道说,她爱上的江湖人就是寒三界?
运来客栈的前院当中搭了一个小台,台子不大,也就能容二三人唱曲。狐小白也不着急,找了个位子坐下,有伙计送上茶水。
那小戏子在唱得曲子叫做《寒江雪》,小戏子嗓子倒是不错,可惜唱了一天喉咙有些沙哑。狐小白拿着筷子合着小戏子的拍子,在茶碗上拍打。
“红尘如梦亦如幻,幻影如梦亦如人,狐步舞曲皆非昨,当时明月今何在?”狐小白的歌声不响,调子却极为清雅,才唱了几句,那戏台上的戏子尽然停下了小曲,瞅着狐小白。
那老汉微微地抬起眼,尽然收起了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