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双》凤岐

6、第六章

　　从万福镇到北魏都城平城，需要半月的时间。无双一直用绝情散延缓瞳目的病情，却也只能控制病情，不能根除。期间，瞳目清醒过几日，但很快又昏睡过去。
　　一行三人详装成走亲戚的兄妹，两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用帽子遮住脸颊，总算没有惹到什么麻烦。这一日，三人到了离北魏三十里的浅海镇，算计着再走一两天就能进北魏城，决定先在浅海镇休息一晚再上路。
　　浅海镇是通往平城的必经之路，在平城方圆百里内是最繁华的城镇。来自天竺、大漠的贩子也常常在此出没。无双赶着马车，才一到了镇里，就有客栈的伙计上前来招揽客人。“客官，要去北魏吧！日子偏西了，来我们运来客栈吧！”来拉客人的伙计才十四五岁，长得十分机灵，攀着马车的边，同马车一同向前。
　　无双原想拒绝，但又一想，进城前瞳目刚吐了一口血，再赶路对他的身子不利。于是也就放软了调子，跟着这小伙计往前走。
　　运来客栈在浅海镇的西面，里里外外三重楼的院子，算是浅海镇比较大的客栈，掌柜长得一张大圆脸，一看就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看到小伙计带着客人上门，忙迎了上来。
　　“几位客倌劳顿了吧，里面请，里面请。”说着招呼着无双他们进屋。
　　无双拉停了马车，先从车上跳下来，掀开帘子，呼唤红离。红离正扶着瞳目给瞳目运气，听无双无双说话手掌，便要下车。
　　那掌柜原是满脸笑脸，伸长了脑袋，想搀扶红离。可往里一看得功夫，便是一愣，“等，等等，”
　　红离正伸手想摇醒瞳目，停这话手停了停，“这位掌柜，怎么了？”红离原就生性清冷，再加上几日担心瞳目的伤势，自是没有好气，声音越加显得清冷，无形中露出几分杀气。
　　掌柜被她说了一句，脸色一僵，忙又陪了几分笑脸，“几位客倌，不是老朽多疑，我看这位小兄弟恐怕是……”他指了指瞳目。
　　瞳目中毒日深，脸色苍白，嘴唇红紫，出气比入气的少，随便谁一看也知道是时日无多的样子。掌柜做得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自是不愿意贪图这个麻烦，他狠狠地回头瞪了小伙计一眼，意思是怎么找了这么几位来。
　　无双一看便知道掌柜的不愿意收人，有心再找一家客栈，但想结果恐怕也是一样。于是，上前一步，低声对掌柜说，“掌柜的，我家弟弟确实是身染重病，但您放心，这一两日的，恐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我们只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走，银两我们会加倍奉上。”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掌柜的手中。
　　掌柜略微迟疑了一下，刚想松口。瞳目也不知怎地忽然大口气喘起来，红离一个没扶住，尽然倒在了地上。这一倒不要紧，他原本就身子虚弱，一口血没忍住，全都喷了出来。把掌柜和无双都吓了一跳，转身再看，瞳目躺在马车里，已经人事不省。
　　这下子，掌柜是无论如何也不让无双三人入店，赶忙将银子往无双手中一塞，“两位客倌，你也别说我们不讲情面，实在是我们小店摊不起这人命。您们还是另找地方吧。”说着就要把三人往外赶。
　　这一推让间，红离的凤目就睁圆了，无双一个没注意，红离剑就出了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尽然将活人往外推。我们又不是不付银子。”红离极少动怒，若不是这几日看着瞳目气息一天比一天弱，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掌柜一看这阵仗，手一抖，就叫唤开了，“啊，杀人啦，要杀人啦！”那小伙计一看，也拉开了嗓子了。“救命啊，救命啊！”这一叫，整条街都振动了。红离脸色一僵，剑倒是不知该是进是退。
　　那小伙计叫换了几嗓子，忽然感觉脖子一凉，“谁？”
　　回头，从客栈里出来一个青年，正用手掐着他脖子，“嘿，叫唤什么呢？”青年笑嘻嘻地，手里提了一把铁剑，用帆布包裹着剑身，头上包了纱巾，不像是本地人。
　　小伙计原本想要动怒，但看到来人忽然又挂起了笑脸，“哟，客倌是您哪，您来得正好，快，快救救我们掌柜，这女贼要动粗。”小伙计扯着青年的衣服叫道。
　　青年也不着急，乐呵呵地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走几步，到红离面前，道，“这位姑娘长得闭月羞花，怎么没事就喜欢动粗，破坏了姑娘一脸的花容月貌。”一伸手，想要用铁剑把红离剑靠开。红离见铁剑到了自己眼前，手腕一番，剑顺着手腕往青年的手腕处划去。
　　红离剑法惊奇，这一点一划间就使上了粘缠的功夫。那青年见剑来了，叫了一声好，尽然拿着铁剑的剑柄当棍用，把剑从左手交右手，往前一探，直取红离的胸口。红离一愣，两人就在方寸间过起了招。
　　两人的招数都奇快，青年的剑招原就不在红离之下，再加上红离一手还扶着瞳目，几招之后就落了下风。红离原就心中有气，如今还处了下风，眼见着就要动肝火。
　　无双见四周聚集的人渐多，也怕多惹是非，唤了一声，“红离。”声音不大，却实打实的传到红离耳中，总算打住了红离的怒气。她忿忿地收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公子，我们走。”说着收剑要走。
　　那青年尽然笑嘻嘻地也把铁剑往肩头一扛，往红离马前一靠，“姑娘别急着走啊！不就是要住店么，包在我身上。”转身，又转身，向掌柜的走了几步，一把勾住掌柜。
　　“钱掌柜啊，那姑娘要住店，你不让，是这姑娘不给钱，还是她是江洋大盗，官府不让收？”青年人笑嘻嘻地，一边拍着掌柜一边问。
　　“这，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住？……哦，我知道了，您一定不想开店了，这店要关门了，好好的客栈，你关什么门呀。”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过，既然这样，不如我做做好事，帮帮你的帮，把这招牌拆下来，我看它还挺适合我练剑啊！”说着料袖子就要去拆牌匾。
　　这下掌柜的急了，忙一拉青年。“我说公子，您就别说笑了……好吧，好吧，进来吧，进来吧！”掌柜叹了口气，直道自己今日出门没有给祖先上香。
　　青年听掌柜如此说，又是一笑，悠悠地走回来，对着红离说，“姑娘下车吧！”
　　红离瞪了他一眼，转身看了看无双，无双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此时，瞳目也悠悠地转醒，两人合力将他扶下马车。一路进了运来客栈。
　　青年站在他们身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