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倾城依山尽》立夏小骞

28、第 28 章

　　幸好这时又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说话，在玩什么打哑谜游戏？”
　　白风硉和随恬，后面跟着端着茶水的绿茶，门外的三人不明就里的看着门里的三人。
　　嗐！我跟一帮小屁孩儿置什么气，一一劝接完自己，便像往常一样跟他们打招呼。“进来坐坐啊，在门口杵着干嘛呢。”好像这地方是她的一样。
　　那两位大少爷笑嘻嘻地跨门而入，绿茶麻利地将茶具先放在一旁，为他们安置好软垫，再一人奉上一杯热茶。
　　“我们是来瞧热闹的，半路碰上绿茶来照拂她家云依公主，你们两个倒比我们还早，又有什么事了？”
　　随恬倒是一点也不遮掩此行的目的，白风硉在旁边点头附和，这两个人都可以搭伙成“看热闹二人组”了。
　　“我当然是来看砇哥哥的。”
　　随馨毕竟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一会儿气就消了，她毫不理会亲大哥的揶揄，直白地说道。
　　“我......”只有白风碤怕羞，开口说道：“我来看看云依，顺便，顺便......”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件长条形状的物件。
　　“这是送给你的，一一。”
　　“哇，谢谢。”
　　一一迫不及待地打开外面包着的素色绸布，里面是一柄折扇。唰一下打开后，半规形的扇面上画着一个在缤纷落英中嬉戏的少女背影，细致的工笔将少女的灵动全刻画在了上面，没有正脸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好像是我呀。比我本人还好看！”她大言不惭地说道。
　　“恩，你上次不是说没有扇子么，扇子是普通了些，只是这扇面......是我画的。”
　　她激动地扑过去环抱了下碤的肩膀，引得随恬别有深意地看了白风砇一眼，“原来云依公主抱人是种习惯动作。”
　　除了白风砇，其他人都没听懂他的话外音，他们抻着脖子在观赏一一手中的折扇。
　　“我觉得这扇子更适合我呀，哪有姑娘家用这种大折扇的。”白风硉抢过来在耳边扇了扇，“你们看我用着是不是更玉树临风些？”
　　“是，是这样吗？”白风碤沮丧地问道。
　　“小心别弄坏了！”一一又抢了回去，“碤你别听他瞎说，我很喜欢，来到乾国还从来没人送我礼物过呢，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
　　虽然听不懂她这个超级超级是什么意思，白风碤却放下了心，“我也是头一回送别人礼，礼物呢。”
　　一一又马上欣赏起手上的扇子，虽然上次高善嘉送了些金银钱财过来，但她也不算撒谎吧，这真的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人送她这么有心的礼物。不过白风硉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说的也在点子上，折扇可不怎么搭配女装，若是高善绘那种团扇就完美了，话虽如此这份礼她喜欢也是喜欢的。
　　“碤，你送我礼物，我也应该回你个礼物才是，让我好好想想哦。”她思考着自己能送出什么样的礼物，毕竟人家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
　　白风碤鼓起勇气道：“一一，你，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算作回礼吗？”
　　“啊？就一件事啊？你要求也太低了吧。”若是换了别人她还会考虑下，至于碤嘛，她豪气地一摆手，“没问题，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果然，碤吭哧吭哧着就说了一句，“过几日我们一起去梦粱河游玩可好？”
　　“我当什么呢，这也能算回礼的？没问题！”
　　白风硉插话进来，“你们两个矫不矫情，还礼尚往来的，看的我牙都酸掉了。”
　　“你懂什么！”一一摆出一副教诲后辈的架势，“我早说过了，你这样子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若是以后遇到心怡的姑娘我看你怎么办。那，别说我没教过你啊，到那时候你就该大方一些勇敢一些，别以为你是皇子别人就该捧着你追着你，我们要不以身份地位论爱情。”
　　白风硉像傻瓜般张着嘴。
　　没救了......“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说得你很懂似的，莫非你喜欢过别人或者被别人喜欢过？我就不信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张开两手掰着指头真算了起来，着实让旁边的人吃惊不小。
　　他们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为何有这么多情史，可是许一一好歹在另一个时空活了二十多岁，怎么可能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或者被别人喜欢过，比如初中同桌在中考前突然送巧克力跟她告白，比如她高中暗恋隔壁班的班草，了解到两个人的家居然住的挺近，还每天上学前放学后在车站候着，只为了有机会跟人家坐一班车，再比如大学时在校园操场上夜跑邂逅体育系的学长然后发展了一段暧昧的故事，林林总总，都停留在萌动阶段，不然她也不会来这里之前还孑然一人，可是至少她心动过伤心过经历过嘛。
　　“你之前说的那番话果然是大话了。”随馨打断她的遐思，她指的是她上次在隐庐说的，“你自己明明就已经朝三暮四那么多次。”
　　“大小姐，这哪里是朝三暮四了，我又没喜欢着一个又喜欢另一个，那还不是缘分未到么，再说了难道只许男人挑挑拣拣我们女人，凭什么，我们不是他们的菜他们还不是我们的茶呢，总之，你要记住，我们女孩子也有权利挑选男人！”
　　“好了好了。云依公主不着调没事，反正喜欢你的人多了去，可别把我家小妹带偏了啊，她本来就不招男人喜欢。”随恬捂住了随馨的耳朵不许她再听下去。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场老手啊。”白风硉拍拍她的肩膀。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哈哈哈。”她反手拍拍白风硉，好在在场的人基本都是少不更事的，她吹牛吹大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好了，你们该走了。”
　　二人嘻嘻哈哈，你拍我我拍你，引得一直沉默的白风砇下了逐客令。
　　“聊也聊过了，放松也放松了，云依公主，别忘了我和你的正事。”
　　“正事？我和你的？”
　　一一哑然失笑，她早把受训的事抛到脑后了。
　　“是啊，我们该走了，二皇子和云依公主还有正事要办呢。”随恬促狭一笑，哄着众人离开了。
　　一一抽嗒着鼻子望着一行人消失在门外，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白风砇单独呆着。
　　“人都走了，别看了。”声音像穿堂风将她吹了个透心凉。
　　“不，我就要看。”看空气也赛过回头看他。
　　“你要看也可以，今日事今日毕，还有时间我不急。”他轻声发布的讯息再次让她体温下降了几度。
　　她转身换上恳求的眼神望着他，“我好饿呀，我们吃完饭再说好不好啊。”说罢狗腿的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摆在他眼前，希望他网开一面。
　　奈何他不为所动地听完，默默地把茶杯推开，“用膳时辰还未到，把心思少花点在其他地方就不会那么容易饿了。”
　　她愣了愣，这白风砇是在谴责她吗？是的吧，可是她有点搞不懂自己又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
　　简直不可理喻！她收起装出来的可怜样，又变回了那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再也不想跟这“冰块”浪费口舌了。
　　和白风砇度过的日子在她看来是无比惨淡灰暗的，每次回去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四肢酸痛，脑子变成一团浆糊，这一个白风砇比她当年遇到的所有的老师加起来还要难搞一百倍。好在她和皇子研约定去赏春的日子到了，跟他去告假他倒难得的没有为难她，嗯了一声就答应了。那日晚些时候有宫人送了件东西来，等绿茶打开，她一看是一把她想要的那种团扇，想再问问，宫人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扇面上月白色的柔纱为底，几片绯叶或翻飞在空中，或飘零在湖面，跟湖中的两三尾胭脂鱼重叠在了一起，既像小鱼依靠着木叶而栖，又像木叶为了小鱼而落。扇面边缘针脚细密地包了一层云泽边，宛若永远地留驻了这一潭幽水。扇柄用的是紫檀木，摸上去细腻温润，扇柄下还拖着淡白紫的穗子，轻轻一摇穗子就跟着迎风摇摆。
　　“公主，这扇子面用的好像是‘寤梦’呢！”绿茶擦了擦双眼惊喜地说：“你试试看再动一下。”
　　一一又挥动扇子，这一次她也看到了，扇面随着角度的变换时而散发珍珠光泽时而散发晕彩光泽，很是神奇。
　　“真的是呢。”绿茶捂着嘴不敢置信，“传说这种布料在印染时将砗磲宝石磨成粉掺在里面，才会有这种看似洁白无瑕其实五彩缤纷的效果，公主，你知道砗磲宝石多稀有啊，这‘寤梦’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太美了。”
　　寤梦，寤梦，一把团扇制的如同一个梦境，半醒半睡时的梦，海市蜃楼一般的梦，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梦，竟然制成了这么珍贵的一把扇子送给她。
　　“这红叶有点眼熟。”
　　“这穗子有点眼熟。”
　　她和绿茶同时说了句不同的话，二人面面相觑，可谁也想不起究竟何时何地见过这红叶或穗子。
　　这扇子是谁送的？白风碤吗？可是他前几天不是刚送了自己一把折扇。白风硉？那二愣子想不出送这种东西的。这把扇子除了用料名贵，图案也玲珑剔透，送的人肯定也是个心思细致品味典雅之人。白风研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浮现，难道是他送的，除了他就剩下白风砇了，想到白风砇她肩膀抖了一抖，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要送也是送自己一把戒尺。好吧，为了鉴定自己的猜想，明日就带上这把扇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