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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一一右手托腮望着课堂窗外发呆,不由想起一首迎合这个季节的诗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啊,呸呸呸,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前半句可以,后半句绝对不行,要是下雨把花都打落了,她还怎么跟白风研去赏春。
      她抽出一张宣纸,取下笔架上的毛笔蘸饱了墨汁,开始涂鸦想分散些注意力。因为一旦想到要跟白风研单独出去,她总会忐忑到手足无措。
      跟所有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一样,她凭借着前座白风砇的背影遮挡住沈太傅视线,在纸上戳戳画画,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在很认真地跟着抄写。只有她知道,一笔一划间居然创作了一个Q版的白风研。
      我怎么老想着他,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她看着涂鸦出了神,习惯性地转起夹在指间的笔,全然忘了这是一支蘸满墨水的毛笔,墨汁在旋转中掠出飞溅上了某个空白处,她手指一卡,僵硬地抬起头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空白处赫然就是白风砇的后背,好好的一件白衣此时变成了泼墨画,非但没有美感,还莫名的刺眼。她牙疼似的龇牙咧嘴,大冰山可是有洁癖的,这次直接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她飞快地环顾一下四周,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上帝啊,保佑我,让他在太学院时发现不了,等他回去再发现吧。到那时候她就不用直接面对他了。
      她的祈祷没有奏效,因为很快沈太傅讲着讲着怕他们不专心,就让得意门生白风砇重复一遍。他要是往那一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可就全完了。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风砇站起来之际,突兀的大叫声,椅子倒地的咕咚声,桌子被重物压的差点翻过去的嘎啦声,一一前倾着身体扑了出去,就为了怕他站起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容云依在做莫名其妙的事。
      “容云依,你这是做什么!”沈太傅惊的书本都掉落在地。
      白风砇白皙的脖子后侧近在眼前,近的都能看到他竖起的寒毛,看来他也被自己吓到了。她斟酌语句后选了个相对不那么奇怪的借口说道:“二皇子的头发太乌黑太油亮了,不知道是用什么洗发水的?我实在太想知道了。”
      “容云依!”
      沈太傅愤而扭曲的音调回响在每个人头顶上。这个容云依,上次寒食节将水泼在他头上,害他在同僚间出了洋相,这件事他就不同她一般计较了,今日她又在他的课堂上来这么一出,再好好不管教,都要骑到他沈太傅头上撒野了。他看着容云依上半身趴伏在桌上,两条腿把椅子蹬倒悬在半空中,姿态及其不雅不说,她还敢搂着他最心爱的学生,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不懂吗。
      “你还不快放手!”
      “放了放了,让我再看一眼这么好的发质。”
      她不忘把白风砇的头发理了理,正好盖住背后的墨迹,然后才松手从桌上滑溜了下来。椅子不在原地,她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哎哟。”
      “哈哈哈哈!”
      课堂乱成了一锅粥。
      “拿上你的书,到门外站着去!从今日起没有课的日子你也要到太学院来。”沈太傅两眼射出激光,恨不得立刻把容云依消灭了,他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还会碰上这么顽劣的学生,“砇儿,你好好教教她礼仪廉耻。”
      一一摸着摔疼的屁股笨拙地爬起来向门口走去,路过白风砇时瞥见他侧过脸,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她推开门走出去的瞬间,里面又传了一阵哄笑声。
      今日的白风砇没穿校服,一身浅莲灰的交领大袖襦服,袖口处绣了一圈白鸟纹,下摆则一丝不苟地归拢贴着地面,不管穿什么这个人都端正的毫无破绽。他坐在房间正中的蒲席上,见她来了行了一礼,用手势请她坐在自己上端的蒲席上。大冰块就是大冰块,见面连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她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起来,那天闯了祸她中午饭都没吃就借口站了时间太长人不舒服逃回去了,也不知道后来他是何时何地发现背后惨状的,他发现了必定知道是她的“大作。”可到目前为止,他的脸上都没有泄露任何表情,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心里没底。哎,今天怕是没好果子吃了。想到这里她破罐子破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双膝并拢跪地坐在脚后跟上,收紧下巴挺直腰背,肩膀不要耷拉着也不要耸起来。”
      白风砇几乎是立刻给她指摘了出来,她只好缩回双脚委屈它垫在大腿下。
      等待着双腿即将发麻的时间里,她端详起这个身处的地方。房间是沈太傅的休息室,宽敞挺宽敞,摆设就如同一位古代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简洁、古板。除了会客用的桌椅,房间正中一张长长的矮几,上面摆放着一排书简,文房四宝,外加一把戒尺,她可不希望那戒尺会招呼到自己身上。
      “目不斜视,耳不旁听。”毫无起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连看看都不让人看了,这不是要逼死人么,她不满地抱怨,“沈太傅又不在,你就不能看在同窗的份上通融下,走个过场就行了嘛。”
      “既苟为人师,当从为师之道。”
      “......”得了,人家真把自己当老师了。
      “那我要坐到什么时候才算符合要求?”
      “什么时候你不再疑问自己是否符合要求,就算符合要求。”
      二人对话好似禅问禅答,一一心里恼恨也没办法,人家言行有度、举止得当,她想反抗都没有正当理由,报应啊,都是报应!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这边白风砇老僧入定般,她唯有咬紧嘴唇,两个人相对而坐,谁也不发一语。
      时间总在不停流逝,只是这一次显得特别漫长,当她从大腿到脚趾尖尖完全没有知觉的时候,一阵窸窣骚动传了过来,她随着声音偷瞄过去,发现门口挤着两个小脑袋,跟她一样偷偷摸摸的神情,是白风碤和随馨,前者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立马动用她能想到的最可怜的表情,张开嘴无声说道:“救我。”
      这个求救信号效果来得极好,白风碤从偷眼打量屋内立即转变成一脚踏了进来。
      “二哥,这么久了,该歇一歇了。”
      白风砇的表情像是在尘世之外神游被他们打扰了,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一一捕捉到这个信号立刻松懈下来,身体向前趴在地上,腿一蹬,换了一个□□般的舒服姿势,血液冲刷上发麻的双腿,疼得她要死要活。
      “碤,我的腿,疼死我了,行行好帮我砍了它。”
      她装模作样地在那如泣如诉,犹如雨洒的小梨花,让白风碤心酸到无以复加。
      “一一,地上凉,我给你拿个垫子,再帮你按按腿。”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几个垫子,还有像靠椅一样的凭几,她坐在软软的垫子上,后背撑在凭几上,果然比刚才的坐姿舒适多了。
      好你个白风砇,明明有能让人舒服点的东西偏不给我用,她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人家二皇子假装没看见……
      “砇哥哥,你累了吧,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忙还要来管这种事,有些人居然还不领情。”
      被一一自动忽略的随馨开口道,她的语气好像抱怨的小孩子一样,搞得一一很不乐意。
      “我还不稀罕呢,以为我愿意来啊。”
      “那你就去跟沈太傅说。”
      “为什么要我去说,你让你的砇哥哥去说呀。”
      “是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去。”
      “那他当时可以拒绝沈太傅啊,对,正好,你问问他,为什么当时不拒绝,是不是存了心想刁难我。”
      “你少血口喷人!砇哥哥才不是这样子的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随馨到底心理年龄小,争吵间脸涨得通红,将她眉间一小块形如新月伤疤衬托了出来,一一不由得盯着多看了几眼。
      “你看什么看!”随馨敏感的将头别了过去。
      “谁凑过来让我看的,怪我咯。”她嘴上不饶人,眼神还是自觉地转开了。
      望着互不理睬的两人,白风碤全然不知该怎么办,他看看白风砇,后者对他投以莫可奈何的眼神表示不愿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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