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百鬼雾林

11、第十一章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去看是哪个扔给我苹果的。丢也不是，吃，又不太敢吃！我怕吃了就默认达成了某种交易！我就这么一直拿着苹果，站到了最后排的小尾巴。

　　“站最后一排！最后一排！”人群前，来回踱步的狱官，跟先头传送门那个似的，也拿着个小皮鞭，扯着嗓子喊叫着，“嘛的，你瞎啦还是聋啊？还往二排挤！！”

　　刚才那个光-屁-股-跑我前头的小金毛，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知道该往哪里钻好。看着他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圈儿，最后总算赶在皮鞭子抽过来之前，哆哆嗦嗦地冲撞到到了我旁边，那头软绒绒的金发，被剪得狗啃的似的。

　　传送门那边儿，不时就会被送进来一个。

　　天热得跟下火一样，我们被当成鱼干儿，在灼灼烈日下，暴晒。铺满晶石的地面，被烤得烫脚。一堆汗淋淋的人挤在一起，那味儿可想而知，嗡嗡嗡的，嘴还没个闲，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大概是在交流犯-罪心得。阴凉下的那帮要大爷多了，隔三差五来几个荤段子，要不就朝哪个不接受调戏摆脸子、不上道的新人骂骂咧咧比个中指……

　　“诶……”

　　我正被晒的思维发散，手臂一凉，我侧过头，那个金毛小子正覆在我胳膊上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仰着脸，怯怯地看着我。

　　我有点莫名其妙，我这个小身板，也就比他高了些，一块肌肉都没有，这小子他这么害怕干啥？我还能揍他、跟他互相伤害不成？

　　只见他朝传送门那个方向，慌慌地偷瞄了一眼，小着声音，说道：“你、你小心……那个人。”

　　嗯？我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了过去，传送门的阴影处正走出来一个人，高大强壮似非人类，比他身旁的狱官高了最少一个头，黑黝黝的皮肤透着诡异的红，光头、鼻环……哦，知道是哪个了，之前咬我耳朵的那个。

　　当时给我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金毛缩着个脖子，怂怂地说，“他、他……盯上你了……想、想狩猎你……”

　　我：“狩猎我？”

　　疯了吧？

　　小金毛，狂点头，道：“他亲口说的！”

　　我想起之前，这个人确实说了一句话，但是我并没有听懂，我看着小金毛，突然好奇，问道：“他说什么了？”

　　“反、反正……”小金毛的视线有点飘忽，结巴道：“不、不是什么好话。”

　　我很烦说话不麻利的，又问了一遍，“到底说了什么？”

　　“他……他说你……”小金毛火速低下了头，很难为情的样子，再抬头脸都红了，憋着气，艰难得开口，说：“他说你真骚！他特别喜欢。”

　　让这傻笔孩子给我说的一愣，我他吗哪骚了？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

　　一声暴喝，身旁的小金毛吓得浑身一抖。

　　皮靴踩在地上，嗒嗒得声音，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片刻，一名身材高大的狱官，出现在了我们队伍的这一侧，来回走了两圈，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狠狠的扫视了一圈，声音冷的掉渣，道：“刚才是哪只狗在吠？”

　　原本嗡嗡的人群，顷刻间鸦雀无声，全场一片死寂。

　　我一直感受到，狱官那双盯人仿佛盯到肉里的视线一直锁定着我，我瞅着站我前头的那人的后脑勺，目不斜视。

　　可有时候吧，你不想理他，架不住他想理你啊！

　　眼角余光中，我瞥到一抹阴影朝我袭了过来，考虑到不顺从有时候会招来更严重的打击报复，就让他打几下过过瘾吧！我忍着没有闪开，一动不动。脸颊一痛，他粗糙的手指捏住了我的脸，脑袋被拧偏过去，脸一下被抬了起来。

　　“看我！”狱官吼这一嗓子，就在我耳边，吼得我半个脑袋嗡嗡的不说，喷我一耳根子唾沫星子。

　　我看向狱官。

　　那是一张成年男人的面孔，被晒成了古铜色，鼻梁上横着一道刀疤，身强体壮，制服下的肌肉硬邦邦的，一看就打架斗殴的好手。现在，那双棕色的眼珠，正死死的盯着我，我也瞅着他！

　　突然，狱官嘴角咧了一下，尖尖的犬牙露了出来。

　　狱官捏着我脸的手，一滑便掐到了我脖子，他手臂用力一拽，我整个人被带的弯下了身子，狱官曲起膝盖，我听到了一声一拳到肉的闷响，接着膝盖狠顶了下我的腹腔，如果不是他掐着我脖子，提拉着我，就这一下，疼得够我趴地上了。

　　“啊啊啊啊啊……”小金毛被吓毛了！失控得尖叫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挨打。

　　突然刺耳的尖叫戛然而止，那一瞬间我就又听到一声闷响，小金毛已经捂着肚子……煞白着一张脸，跪地上干呕了起来……

　　“妈-的……”狱官朝小金毛骂了一句，头上那俩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冷道：“吵死了！”

　　狱官盯着我，眼神是形容不出的凶狠，道：“站直！”

　　我捂着肚子，呼吸一下，都疼得直抽抽，很久没被打了，芭纳纳这副身体，体质很弱，大概对痛觉非常敏-感，那一膝击，差点当场击杀我。

　　“我让你站直了！”狱官面色更冷了。

　　我疼得一脑瓜门子的汗，告诉自己，不听他的还得挨打，一点不夸张的说，站直的那一瞬间，疼得我眼前一黑。

　　有些时候，真的是打你就打你，都不要理由。

　　他还是在盯着我，拳头握的骨节咯咯响……仿佛下一秒那铁锤似的拳头就要朝我招呼上来，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

　　这个傻笔针对我干嘛！绝对脑子有病！

　　什么仇？什么怨？

　　这时，一直在传送门位置指挥的那个狱官，跑了过来，十分恭敬的朝刀疤脸称呼道“长官”，然后低下头，在刀疤狱官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刀疤脸那力道恐怖的爪子终于撒开了我，取出怀表，打开看了看时间，抬起头，冷冷吩咐道：“传送通道可以关闭了。”

　　“是，长官！”先前抽了我一鞭子，那个满脸横肉痘坑的狱官，此刻在这刀疤脸跟前，点头哈腰，谄媚的跟条狗似的。

　　“看好自己的名牌。”刀疤长官捏着鞭子，双手背后，眼神时时刻刻透着股狠戾劲儿，他道：“听我口令，列队！东——第一排，南——第二排，北——第三排，西——最后一排！给你们这些猪五秒钟的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扒了他的皮！”

　　“动起来，都他妈赶紧的，快点！”刀疤长官身旁跟着的那俩狱官，嘈嘈嚷嚷的命令着，其中一个飞起一脚，蹬飞了一个矮人，骂道：“你他-妈瞅啥呢？再他-妈东张西望的，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队伍很快四下散开，没有排头，短暂的混乱过后，才陆续归位，倒是没见着谁被拖出去扒皮，不过狱官倒是抽废了手里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