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百鬼雾林

10、第十章

　　　这感觉就像——我想不开跳海了一样，还不是一浪头拍昏，而是就那么随着巨浪起起伏伏，一会拔高直冲云霄，一会极速下坠，还是转圈螺旋式的，如果没有脖子上这道禁制的项环，过传送门的副作用不会这么强！感觉在传送门里，被折磨了很久，眼睛里的影像光怪陆离的，像下地狱了一样，也太他吗难受了！耳朵嗡嗡的，反胃反的我都要胃筋挛了。

　　我还真听说过，有一些人，就跟天生对魔法过敏似的，过个传送门，反应激烈的可以昏厥，严重者甚至会暴毙！

　　我槽……我不会折在这吧？！对未来好担忧！

　　随着失重感消失，刺目白光下，视野暴盲一片。

　　半响，我缓缓睁眼……

　　烈日当空。

　　浑身都在哆嗦，不停得抖，但好歹是活过来了，刚才我都以为我快不行了。

　　我正站在一个小广场上，身旁是一尊足有六米高四米宽、极为厚重的金属质地大门，像墓碑一样孤零零矗立在这里，不要怪我看它像墓碑，毕竟我多少青春岁月就要葬送在这，这就是坟墓！

　　上头雕镂的花纹已经锈迹斑驳，有年代感的老物件了，紧紧闭合的门扇上，镶嵌着一只闭目的异兽头颅，以异兽为中心散发式镌刻着晦涩的字符，几道大魔法阵交织相错，被挖凿出的凹槽内，流淌着升腾着黑雾的不明液体，液体像活物一般沿着魔法阵徐徐流动，还散发出一股烂肉的味道。

　　那颗兽头，似鹿非鹿，头上长着两只，像是开散生长的枝杈一般的大角……

　　看着眼熟，和我记忆中一种叫“鹿离”的神兽非常像！角似鹿，身似天马，洁白的毛皮身负羽翼，树杈一般的角莹白如玉，角上的边边叉叉开着素白的花苞，是一种非常优美又高贵的生物。

　　但门扇这交织的魔法阵眼中央的“鹿离”头，虽兽首的头被扒皮去肉，但这漆黑的骨头，上颚两颗外翻的尖锐獠牙，不可能是神兽，倒像极了魔界黑色大地上的异类凶顽。

　　它们通体漆黑，身负鳞甲，巨大的骨翼能扇出末日火山爆发时候大风暴似的旋风……眼瞳是翻滚的黄泉之水，如黑森林的焦木一般的大角上，停落着死亡之鸟——黑鸦。

　　它每迈动一步，足下便会传出如踏碎枯骨似的声音，又似灵魂的哀嚎……因此它们有个名字——枯骨哀！

　　它们象征着，来自冥府不详的死亡力量！

　　以它的头颅为阵眼的传送门，必是凶险异常，逆者必死。

　　枯骨哀的头颅，如此稀有的东西，竟拿来当大门的保险栓，还有通往这层监区通道里那俩位效忠于同一人的死侍，这一层的典狱长，或者叫他最高长官，肯定是个狠角色！

　　反正我也不打算再越狱了……

　　“嗖儿”的耳边突兀得响起一道破风声……

　　我还没作出反应，屁-股倒是先有了反应，乍然传来被鞭挞的刺痛。

　　一鞭子抽得我一激灵！半边屁股火辣辣的。

　　“操，垃圾！别他嘛挡道儿！”狱官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皮鞭，骂骂咧咧的，用粗犷的嗓子嘶吼着：“都他妈的赶紧滚过去！滚！快点！”

　　说着抬腿朝我膝弯处，又狠狠踹了一脚，一脚给我送出去两米远。那靴子是纯皮的，踹完，我那条腿就跟折了一样，疼得不敢沾地了。我这边挨了踹，前头离我六七米远，那个一头毛茸茸金发也光着大白屁股的小子给吓得，顺着石英石路，一阵旋风似的跑走，生怕他也挨踹，中途还自己给自己绊了个跟头。

　　周围响起哄笑声和口哨声儿……

　　这里是个小型的广场，那个跟墓碑长得特别像的传送门是这广场的标志性建筑，广场这块空地的周遭一圈郁郁葱葱的古树，高矮不同，种类颇多。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树影，阴凉下全是人。

　　站着，坐着，躺着，三五成群的……清一色棕色的麻布短袖，九分裤，戴项圈……树底下的老油条们，个个如狼似虎，贪婪地盯着这些新来的“鲜货儿”。

　　吵吵嚷嚷，污言秽语不断入耳……争论着哪个屁股大，哪个长得骚，某种特定时刻，男人和男人的对话，向来是下流的……

　　“长得真白啊！”

　　“细皮嫩肉的……我要把他草出水。”

　　“都别抢，这个是老子的！”

　　“呦，还你的！咋的，这小黄毛腚眼子上有你盖得章哈？”

　　“都闭嘴！骨头痒痒啦？老大没发话，你们他嘛一个两个的骚-个什么劲？都不要个逼脸！”

　　“呸！你说谁不要脸？”

　　“说你！你！就你——不要脸！”

　　“打架是不？”

　　“咋的，怕你啊？”

　　“我怕你啊？”

　　“操，谁怂谁孙子！”

　　“吵吵啥，不服你俩就干呗！”

　　“去去去……上一边干去！别他娘的喷俺一身血！”

　　“是不是早饭吃的太饱，都撑着了？”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嗓音，比那帮嘶吼的狱官们更歇斯底里。

　　刚还挺嘚瑟得那帮人，出现了短暂的噤声。

　　当下，我也不想再耽搁。万一磨蹭了再挨踹，即使不怕疼，谁也不是挨打有瘾！

　　百米外的空地上，白花花得一片，站着六七十个跟我一样身上啥也没穿、戴着项圈儿的罪犯，那处应该就是新丁集合地儿了。

　　我一瘸一瘸的朝那集合处走了过去。

　　头一次众目睽睽之下果奔，我内心非常纠结，手……要不要遮一遮？可是那样是不是太明显了？还是……应该……坦然一点？

　　“我槽，快看！快看！”

　　“精灵！”

　　“有精灵！”

　　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

　　我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如果这时给我穿个衣服，可能感觉会好些！

　　精灵族，优雅而美丽，颜值很能打，所以，即使芭纳纳这种同族中长相一般的，放到别处，也是出挑的。

　　但在这个地方，长相出挑，不是好事！

　　突然，从树荫下一个东西飞出，朝我心口砸了过来。

　　……这么快就有人要跟我过不去么？

　　我抬手接住飞过来的不明物……

　　一看竟是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我以前服-刑-的地方，和这些平常的罪-犯-待的地儿不太一样！我的待遇比这好多了，最起码，我进来的时候，没扒-光我，给我留了最后的体面，而且还是个单间儿。

　　至于九界监狱，表象是它有九大监区，但到底有多少监区，像地狱一样，到底有多少层，是个迷！它像个巨型的漏斗，越是深处，罪恶越重。而被关起来的，不被人见的，可能并不仅仅是罪-犯！

　　最底层，到底关了些什么，显然，不需要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