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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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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从崖上坠到崖底就象乘风而行,不过一眨眼功夫,很快,很快,你便可以见到玉二!”
那人的笑容暗藏杀机。
是他!
琅琊微微蹙眉,他怎么会来这里?想着四下张望了会,并没发现那熟悉的白影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咄!大胆狂徒,敢对我们宫主无礼!”四大护法齐喝一声,兵器出鞘。
来人却不看他们,只把轩眉一挑,昂然道:“应天阙,你听着,我叫远离邪,你记住了,免的到了阴曹地府找错了人报错了仇!”他长得端正,眉眼间自有股傲气凛然,这般说话不见得大声,却也显得气势如虹。
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应天阙听了微微一怔,继而扬眉:“我三年未出江湖,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说着顿了顿,嘴角微微往上一挑,“但不知阁下是哪一位!”他不徐不缓的吐字,未见得态度有多倨傲,但那漫不经心模样不动声色间气势彰显。
“不管你有没有听过,你我之间有笔账却是一定要算!”远离邪道,“八月十五月照琴台峰白之际,我与玉二有一场生死决斗,你听说过没有?”
“好象听说过!”应天阙眼波微闪,笑道,“原来你是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远二少庄主。”
远离邪听他话中有轻蔑之意,却也懒得纠缠,继续道:“可现在,你杀死了他,我与他的决战便永无践约之期,你说,这笔账,我该不该记在你的头上?”
“听起来好象有点道理!”
“所以,”远离邪淡淡扫了眼拦在他面前的四大护法笑道,“你可敢应这一战?”
应天阙哈哈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在玉二手下一败涂地,远离邪,你连玉二都打不过,你拿什么跟我比?”话到后面便有几分恶狠狠了,他觉得那些自诩正义的侠道中人实在可恶,却也没有一个可恶过远离邪的,这个人竟然与玉二有私交!
远离邪也哈哈一笑:“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忌惮玉二吗?现在,难道连玉二的对手也忌惮?”
一言中的,应天阙脸色倏地变得铁青:“想跟我比,那也得看你够不够格?”
“若说这天下还有谁是玉二的对手,那便只我一人,这样,你说够格吗?”远离邪洋洋洒洒一声笑。
“可他却死在我手上!”应天阙嗤道,“你这个对手并不怎么样?”
远离邪笑容顿敛,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说的对,我不够你卑鄙!”
“各凭手段而已。”应天阙眼光一片阴沉,“不过,正邪殊途,我可不会看在你那白道第一庄庄主父亲的份上手下留情,远离邪,你不行的话,可别到了阴曹地府哭诉喊冤啊!”
这话一出,远离邪也不禁变了脸色,江湖中他声名甚隆却人人皆认为其名不符实,不过是江湖人士敬畏他父兄二人奉承而已,这一向是他心中最深的忌讳,此时,应天阙的话无疑给他一记重锤,心下不禁勃然大怒。
琅琊默默冷眼旁观,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两人不过寥寥数句皆已刺中对方软肋,引得彼此都有些气急败坏,痛下杀手之意。只是,远离邪难道真的是为玉二而来,只是他如何得知应天阙会上青梗峰,是巧合还是特意?
他微微眯起眼,斜阳正落在山的那一头,山头云峦明媚,天地间却一片晦暗,风瑟瑟,从林梢刮过挟着萧萧落叶。他心中有的无的漫想,身子也懒得移动,只是站在应天阙身边看着,忽见得一片白光大作如骄阳升空,不由心下一凛,耳中已听得铮地一阵金戈声大作,再看,便见空中落下十几道黑影,手中剑缠上应天阙身边的四大护法。原来,他不动声色,但有人却沉不住气,那四大护法一向对应天阙忠心耿耿,此时见有人挑衅哪忍得住气,便抢前动手。
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那藏匿暗处的人便也现身,一触即发。
果然是有备而来!
琅琊微微嘘口气。
却说远离邪即是有备而来,岂会错失先机,不过将手臂一挥便有十几道人影从空而降,一身劲装,手持利剑,看身段分明是一流高手。
即是早有准备,这一番见面双方也不打话举戈攻上来,抢战在一处。
“原来是早有准备!”应天阙见状微微变色,嗤道,“远离邪,你比我又光明正大到哪,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是!”
“没办法,谁叫你们人少!”言下之意便是你认命吧,应天阙将目一睁,精芒毕露。
远离邪却只是将手闲闲一袖,冷眼看了下那边混战的情形,看那十二人将四大护法围于当中,漫天皆是刀光剑影,这十二人皆是庄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论单打独斗个个是好手,若是合起来组成剑阵,更是厉害,至今无人能破,想那四大护法再厉害,今日也定难逃此劫。远离邪看了眼便不再多看,只把眼又斜斜睨着应天阙,“我若一人前来,你也未必就跟我单打独斗,不过,我就算再带一百号人来,也必定跟你单打独斗,应天阙,你不及我!”
应天阙原本已是怒焰高涨,听得此言更是火上浇油,胸口气血一阵动荡几欲一口血喷了出来,再也没有人比远离邪更厚颜无耻了,大剌剌带了一群人不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却偏偏振振有词说他不及他,更可恼的是他竟一时竟无言以对,因为远离邪说的是实话,他若一人前来,他绝不会跟他单打独斗。
想着只一迳的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无论什么事,你都在理了!”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你看……”心中倏地闪过一道幻影,多年前他似乎也在对谁这么说过,冷笑如刀锋,那人是谁?模糊的名字模糊的容颜在脑中一闪而逝,抓不住,应天阙悚然一惊,这一惊倒是让理智恢复了几分。他缓缓按上腰间佩剑,剑在鞘中铮鸣,那熟悉的嗜杀之意在胸臆间四窜,“你既然急着送死,我成全你!”
剑缓缓出鞘,寒芒割开一缕迷雾,那一瞬间,应天阙心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远离邪这一出现太蹊跷了,仿佛是设了一个局就等着他入縠。他究竟如何得知他来青梗峰的,不早不迟,玉阙宫中谁给泄的消息,宫中现在又是何情况?然而,纵使心中百折千转,面上却不含山不露水,甚至还回首对琅琊笑了笑:“琅琊,此事与你无关,你且站到一边去。待我解决了一干宵小再带你回玉阙宫!”
“琅琊?”远离邪挑眉看他,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他看到了琅琊,认出是为竹青痕疗伤的石大夫,却不知这人为何与应天阙在一处?早先石大夫曾唆使竹青痕离开他,令他心怀猜忌,此时见状难免越发猜疑起来,但听得是琅琊,便有些恍然,细想又似乎更迷茫。
“原来你便是琅琊公子。”远离邪道,“真是失敬了,不过,没想到公子有手好医术!”
“客气了!”琅琊微微颔首,心下暗暗琢磨远离邪的态度,但看他眼波清湛,神情坦然倒也看不出什么,也不知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你们认识?”应天阙立即敏锐的抓住远离邪话中破绽,紧盯着琅琊问道。
“公子曾为敝友疗过伤,离邪一直铭感于心,此事与你无关,你且站一处,待此战了结后我带你回不二庄。”远离邪看着琅琊似有意无意的道,这话虽解决了应天阙的疑问,却引起他更大的猜疑,应天阙心潮起伏,难道是琅琊早已与远离邪勾结,此次事件也是他报的消息?想着看琅琊的目光便带了几分质疑与深究。
琅琊微微垂眉,笑得不动声色,原来远离邪也有一张利嘴,一副玲珑心肝,便道:“我平生鲜少出手救人,巧的是每次救的都是麻烦之人,真是无趣至极!”说着无趣,便也甩袖走开,仍倚在先前偎的石峰旁,一副悠哉哉模样。
远离邪朝他看了一眼扬扬眉对应天阙道:“世人皆言琅琊公子与玉二一场深交,却不想公子与你才是一场好交情!”
他这话说得不咸不淡,话里有话,应天阙听得心烦意乱,不自禁朝琅琊望去,你与远离邪究竟是何关系?
须知琅琊虽有医白骨活死人之能,却总是藏而不露,所以,江湖中无人得知他善医,他看着言笑蔼蔼却最是冷心冷情,见死不救的事多去了,当初也唯有一个玉二方能请得他出手相助,而玉二也便是凭籍此事入住玉阙宫与他平分秋色。虽然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记不住了,但是,由此可见,玉二入玉阙宫却是处心积虑的。
却没到远离邪也能请的琅琊出山,莫不是他二人早就熟识了?不,也许是三人。远离邪虽口口声声称与玉二有场决斗,江湖中人亦只道他二人是宿命对手,可看这架式分明是远离邪为玉二报仇来的,莫不是暗地里早有勾结?应天阙一脸阴沉,脑中走马灯似的掠过玉二、远离邪、琅琊三人名字,越想越觉得疑窦重重,但至少杀玉二这一招他做对了,不管他们有何关系!
“能让琅琊出手相救,看来,你跟他的交情亦匪浅!”
应天阙收敛起繁杂无章的思绪,慢慢举起剑,远离邪微微一笑,再也不置一语,是非任由人去猜。他此时只不过想诈一下应天阙,让这个多疑的人自已折腾去,却没想到这一诈为日后的竹青痕亦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此事暂且按下不谈。却说彼时应天阙虽然心绪被挠,但他何许人也,不过一瞬间,便已恢复常态,手中剑明。
“让我看看玉二给你三年的时间,可出息了没?”白芒随着话音顿长,剑已出鞘。风从断崖下刮上来,绕到他身侧便停滞不前,既而唳叫一声往旁打了个漩涡向远离邪扑去,应天阙伺机而起,一剑横空而去,势疾若紫电惊雷。
“这世上能作玉二对手的唯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