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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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喜提床，咚
方书剑的电话来得比江初想象得要早。
她那天给方书剑留电话，不过是当日行一善，后续随缘，看见帅哥见、色起意帮他一把，看他当时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以为他不会相信，结果两天后就打来了电话。她这几天都混迹在上音，两人就约在了校内的咖啡厅。
身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根正苗红当代社、会、主、义好青年，方书剑此刻心情十分纠结。
其实他一周前就开始做噩梦了。一开始只是噩梦，后来发展成了梦魇。那天地铁上被她“强行”留电话后，晚上睡梦中迷迷糊糊感到脸上有微凉的气流，他还以为是空调。前天晚上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很凉，他却睁不开眼，也动不了。昨天挣扎着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感觉枕边有东西。他可是上铺，还有床帘呢。但让他真正脊背发凉的是，昨天午夜梦回，他挣扎得满身是汗，坐起来想下床喝点水时，拉开床帘那一刻，他的心脏狠狠一缩，吓得大叫一声。
本应该睡在旁边床的舍友正站在地上扬头望着他。
他瞬间一阵恶寒从头凉到脚，僵住和舍友对视。
舍友的表情很正常，呆呆的。方书剑一开始还以为舍友又梦游了。舍友以前就偶有梦游。
月光下，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他不动，方书剑也保持着拉床帘的姿势不敢动。
其他舍友被他的叫声惊醒，发现情况下床开灯。却任凭把开关按的啪、啪响也打不开。
方书剑却眼睁睁看着地上梦游舍友的眼神变了，毛骨悚然不快好意的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方书剑瞳孔一缩，大脑瞬间当机，汗毛倒竖。
灯终于打开了，梦游的舍友昏了过去，其他舍友匆匆穿衣服，打电话联系导员，送去了医务室。好久之后，他才从那个笑容中回过神来。当即就从衣柜里翻出了那件白色卫衣，拽着舍友凑到台灯下辨认上面被洗得模糊的墨迹。
看江初掏出手机跟扫二维码似的扫了自己一下，说什么这能检测鬼气，方书剑就一脸不相信。
见方书剑看傻子似的目光，江初礼貌假笑了一下：“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我们捉鬼也科技化了，兄dei。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没关系，来，带上这个。”
声音清甜柔软。方书剑真是不敢相信，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姑娘竟然是什么，阴阳师？别说阴阳师这三个字就听着不唯、物，先说这张白白嫩嫩的脸就让人不由得怀疑她的业务水平。
方书剑带上她递过来的金丝眼镜，再看她手机屏幕上的自己，周身萦绕着青绿色的气，尤其是耳边。
“这，这？”
摘下、戴上、摘下、带上，方书剑把这两个动作重复了好几次，目瞪口呆的猜想这是不是什么根据某些他不知道的高深科学原理研发出的APP，类似3D眼镜。
江初给了他一个符咒。“我下午还有事，这个你先带着，晚上带我回你们宿舍看看。“
“晚上？”
方书剑还来不及对这枚平平无奇怎么看都像淘宝收智商税的符咒提出质疑，就被江初的“晚上回宿舍”吓了一跳，迷惑的看着她。
江初也同样迷惑的看回去：“难道我要在现在这个大太阳下去食堂抓你舍友吗？”
额……也是。
“来，先加个微信，我扫你。”
申请消息弹出来，她这头像倒是挺有意思的。说自己是阴阳师，又是鬼气符咒什么的，结果头像是一个大大的“science”，没看出来哪里科学。
“对了，方书剑，你也是上音的，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方书剑看了一眼她发过来的照片，“林惜学姐？”
因为跳、楼事件，林惜和她男朋友的名字在上音几乎传遍了。身为直系学弟自然也是认识的，只不过不太熟。
“不熟啊？啊……”江初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两天她试图和林惜谈谈，结果林惜的防御太强，哪怕江初围追堵截穷追不舍，也问不出什么来。但江初确定，死、者的死一定和林惜有关系，而林惜身上缠着的阴气也一定早晚会要了她的命。可惜林惜看起来坚信它不会。
今天路昭没有头绪再次看死、者手链的时候，发现了上面的刻字，是死、者的名字。
江初直觉不对劲。
情侣手链刻名字，一般不都是刻对方的名字吗？刻自己名字算怎么回事？
所以江初合理推测手链是后来林惜和她男朋友互换了。
“这个符……真的可以吗？”方书剑捏着符咒由衷发初质疑。纸平平无奇，做成了项链样子的红绳也看起来很普通啊。
江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毛，敲着桌子：“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水平！捉鬼我们是专业的！不好用我给你退钱！”
“啊……好的好的，你专业，你专业。对了，这个收费？”
方书剑：第一次找神棍阴阳师，不懂行情，会不会很贵啊？忐忑。
江初眉毛一挑，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扒、了个棒棒糖放进嘴里，冲他笑眯眯的说：“放心，我在这一行信誉很好的，收钱办事，童叟无欺，看你长得帅，给你个学生折扣。”
“……所以是……多少？”
“哎呦，我们都是办了事，根据难度算钱的。告诉你，凡是先收钱的都不靠谱。”
……
方书剑看她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眼下她最不靠谱了。
唉，没办法，这个不靠谱的也是自己找来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好晚上她再来，结果下午就接到了他急急忙忙的电话。
正好是饭点，两人约在了上音食堂。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方书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原来，他中午带着符咒回去之后，下午在宿舍学习。其他两个舍友因为社团的事儿出去了，只剩那个梦游的舍友还在睡。昨天在医务室吐了一晚上，今天睡了一天了。
醒来说要上厕所。看他还有些虚弱，方书剑扶他到卫生间。结果他出来就一直对着方书剑笑，那眼神，就是午夜时的那个眼神！还抬手要掐方书剑的脖子。和他的眼神对上，方书剑的意识开始不清楚。脖子上的符咒突然燃烧起来，硬生生把他烫醒。舍友的表情也扭曲了，半晌，方书剑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神重新变熟悉。舍友虚脱的喝了几口水，说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讲道理方书剑绝对不是胆子小，只是，人对于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东西总是会无比恐惧。
方书剑赶紧给她打了电话，就等在宿舍楼下再也不敢回去。
原本方书剑对她还半信半疑，但看着断掉的红绳和烧的只剩一个角角的符，唯、物、主、义青年方书剑独自品尝着三观破碎重熔的滋味。
还唯、物吗？
不了不了，以后是唯不知道主义。
江初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委委屈屈蹲在宿舍楼草坪前扒拉着草叶的样子。
听见她叫他，回头眼神一亮，几步跑过来。那场景让江初突然想起了幼儿园小盆友放学了跑向来接孩子的家长。
“我们刚通知晚上要去听讲座，我们系这一届所有人都要去，所以你怎么进男寝啊？”
“嗯……没关系，我有办法，你把寝室钥匙借我，我提前藏在你衣柜里，今晚咱们就会会这个阿飘。”
晚上的讲座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全程跟她聊微信。看她在宿舍排查发来的照片，给她指导那个床是他的，哪个是梦游舍友的。
“我们要回来了。”
“来吧，我躲好了。”
“方书剑！衣服洗好了，我把你的也一起取回来了，我给你放衣柜里啊？”
“不不不！不用了！你给我吧，给我吧。”
方书剑回身把衣服放在桌子上。
“哎呀好像开始有蚊子了。方书剑！你用床帘的话蚊帐还用吗？”
“不用了啊。”
“那你借我呗，我的找不到了。”
“好啊。”
“谢啦，放心，不麻烦你，我自取，在你衣柜里是吧。”
“嗯……哎你等会儿！”
学音乐的嗓子嘹亮，舍友的手都放在衣柜门上了，被他陡然一吼吓得一哆嗦，扭头一脸懵逼。
方书剑几步向前按住衣柜们，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我给你拿，来，你靠边，你站这边。”
方书剑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突然回头对舍友说：“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没在衣柜里，我的也找不着了。”
……
方书剑松了口气。看着另一个冲完澡直接光、着身子出来的舍友，回身抓起舍友的T恤甩过去：“穿衣服啊傻逼！”
舍友：“？？？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你害羞啥？”
方书剑懒得理他，上床准备换衣服下来洗澡。刚探了半个身子进床帘就陡然顿住。
床帘里，江初曲腿靠在墙上捧着手机，两人对视，她无辜的冲他挥了挥手。
方书剑瞪大了眼镜透露着：你怎么在这？？？？
江初露出了假笑BOY的微笑，举起手机晃了晃，示意他看微信。
舍友们就看方书剑上床上了一般突然顿住，床帘外露了半个身子，屁股撅了半天，又默默下了床，顺手还把他全遮光的床帘拉的严严实实，然后坐到桌前拿起手机开始聊天。
手机被方书剑一回来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忙着制止各路舍友今天集体想打开他衣柜的行为。没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没事，你让他开吧，我在你床、上】
【？？？我不在衣柜里，没关系的】
【朋友？？？你在干嘛？】
【看手机啊】
【兄dei？】
【你怎么在我床、上？】
两个空间距离不超过三米的人却在用微信聊天。
【衣柜里不好躲，你又有床帘，我就上来了
放心，我不占地方，不耽误你睡觉
不过我猜你今晚也睡不了】
晚上他冲了澡，从衣柜里随便抽了件T恤短裤换上。
舍友：“哎？你怎么不上去换衣服？”
方书剑：“……额……顺便，顺便。”
方书剑一直在书桌前坐到了所有人都躺在了床、上。
微信里两人的聊天有那么点虎狼之词的意味。
【那个……我今晚……】
【上、床睡觉啊，不然呢？】
【我能上、来吗？】
【能啊，为啥不能，这是你的床】
【现在？】
【都快12点了，快点的吧，早干活早完事】
怎么总觉得这对话怪怪的？
方书剑做好了心理建设爬上、床。她靠在墙上乖乖的蜷缩在床尾。
他就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女孩眼皮底下钻进被窝。
江初还贴心的帮他掖了掖脚下的被子。
谢谢，您真是过于客气了。
方书剑刚躺下，就芒刺在背的坐了起来，跟她并排靠墙坐着。
也不知道脑子里哪跟弦抽了一下，把自己腿上的被子扯过一半盖在她身上。
迎着她惊异的目光，他做都做、了，硬着头皮在微信里解释：“怕你冷……”
江初：？？？冷？兄弟现在五月了。
虽然江初最终还是让他躺下睡觉，可床脚就坐着个女孩，总觉得奇奇怪怪，怎么睡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方书剑。方书剑？”
他心里咯噔一下。
假装熟睡，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咳嗽了两声。
没想到声音还在耳边响起。他动不了了，想咳嗽也没办法，浑身只觉得被绳子绑了，越挣扎越收紧。
随着一声痛呼，他身上陡然一松。睁眼，看到她猫腰弓在床上，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找的棒球棍。
他从枕头旁抓起金丝眼镜带上，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惨绿色的人形。
他竭尽所能躲在床角躲避她的棒球棍无差别攻击。
床、上的空间总共就那么大，折折腾腾声音不小。
鬼回头附身上了隔壁床昨天梦游的舍友。舍友刷的一声拉开了他的侧面床帘，诡异的扯了个笑扑过来。
成年男子的体重带着惯性压过来。方书剑怕鬼，但人他还是打得过的。他赶紧过来帮忙推人。
两人合力把突然力大无比的舍友按在了墙上，她的棒球棍抵着那人的脖子，掏出符咒：“兄弟你到站了。”
舍友却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
另外两个舍友被吵醒了：“干嘛呢？你们谁在看、片吗？带耳机行不行？！”
手机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方书剑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拽到怀里，顺手扯了一下床帘。
没拉上！有缝！
方书剑赶紧抱着她趴下，准确说是，把她压在身、下。
两人都惊的屏住了呼吸，像是齐齐被点了暂停。
片刻寂静后，两人又像是突然被点了播放间，齐齐回过神来。
眼神撞上，黑暗中她的眼睛一眼看进了他的心里。那一刻方书剑一头栽进她的眼里。
后来多少午夜惊醒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之时，他都会想起那年身、下的女孩，那亮晶晶的眼睛。
鼻息纠缠间，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少年剑眉星目，鼻梁英挺，棱角分明，红透了的耳朵真是好看。
“我天！他又梦游了吗！”
打手电的舍友本来想抓个看、片、现场，结果看到了双目失神的那个梦游舍友。
另外两个舍友赶紧下床开灯。方书剑探头一瞥，连忙捂住她的眼睛。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穿着裤、衩、子就下来了！不注意点形象！
舍友：委屈。谁能知道你方书剑，看起来是个活泼开朗小男孩，背地里却偷偷摸摸在被窝里藏了个女的呢！
给她蒙上自己的被子，拉好床帘，他只从床帘缝隙中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鬼跑了。
被鬼附身的舍友已经昏了过去，另外两个舍友面面相觑，还问坐在床上的方方怎么办。
方书剑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被窝里还一个女的他不知道怎么办呢！
“额……送医务室吧。”
“也不是第一次他梦游了，要不，扶他上去休息？”
方书剑一听，这可不行。那样的话岂不是大家又和谐的各自睡觉了？那他被窝里的江初怎么办？
“不行！送医务室！今晚的声音你们也听见了，我怕他真是有什么事儿，还是通知导员吧。”
方书剑把舍友们都支走去医务室，才尴尬的从她身上下来。
宿管大爷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见过偷偷摸摸带女孩进宿舍过、夜的，也见过半夜闹不和冷着脸出来的，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见半夜了女孩拉着男孩儿的手，俩人一脸严肃冲出来的。
江初带着方书剑到楼前的凉亭，路昭已经等在那里。
方书剑还带着眼镜，清楚的看到，鬼已经被拷上了手铐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江初松了口气，“审过了吗？”
路昭拍拍手：“还没，带回去再审，反正跑不了。”
方书剑：？？？还审？你们抓鬼现在都有这种程序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