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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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龚子棋 is watching u
正和身旁舍友谈笑的龚子棋余光注意到江初出现在教师门口时，表情陡然一变，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似的，下意识瞥一眼前排坐着的林惜，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突然失去笑容jpg.
不怪龚子棋这么大反应，实在是这两天江初在他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绝对不是好人”的印象。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晚上宿舍楼下碰到她，他就总能一眼在人群里注意到她。
她和林惜的谈话，他偶然听见过两句，什么“你一定会|死”、“像你男朋友一样”、“…不会弄放过你，你逃不掉的”，听得他眉头紧蹙。要说是女生之间撕|逼气急了放狠话也不无可能，但提到林惜已经死|了的男朋友，还“像你男朋友一样”，这就怎么想都不对劲了。
江初扫视一圈，突然眼神一亮，走向靠墙的座位。龚子棋顺着目光看去——
那个正挺直了脊背高高招手的男的……不是方书剑吗？他怎么在这？
虽然因为培养方案不同，这门专业课同时在大一大二两个学年都开，可这节是龚子棋他们班啊，他怎么来了？
方书剑极为热情的招手让江初坐在他旁边。
他们是约好的。
所谓眼见为实，前天晚上亲眼见证了暴力捉鬼之后，方书剑唯|物与现实的世界观就彻底崩塌了。作为有着充分包容性与好奇心的当代青年，方书剑在一个晚上之后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对江初和鬼鬼|神神的事情迸发了极大的好奇与热情。
所以第二天就通过人际关|系（出|卖|色|相）找到社团的女同学，几经转手从林惜的舍友那里打探到了江初和警察谁都没问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江初。今天也是他打听到林惜会来上这个课而利用他的身份把她带进专业课教室的。
江初刚坐下，教授就准时准点踏进了教室，打断了龚子棋想偷偷换座位到那一对偷偷摸摸好像不太对劲的（狗）男女身后偷听的想法。
“哎怎么样怎么样？我帮你打听的消息有用吗？所以……林学姐和她男朋友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鬼吗？”少年左右看了看，用|口型说出了最后三个字。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好奇与兴奋，像是个求表扬的小狗狗，紧紧盯着她，眼睛冒光，神采奕奕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两个字——年轻，看得她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年轻，只两个字就蕴含着无数美好。
江初在某些方面是个挺懒的人，比如要充满逻辑的解释这种事情她一般懒得做。但终究无法拒绝少年充满期望的、闪着光的、bulingbuling的眼神。把她的猜测（路昭的调查加上方书剑打听来的消息，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事实）简单讲了讲。
林惜被鬼缠上了。鬼入了她的梦，让她签订卖灵魂的合同。几次相同的梦后，林惜不耐烦的签了。后来又反悔，害怕了。和男朋友互换了情侣手链，林惜把她的那条刻有男朋友名字的手链当做鬼的媒介送给了男友。拽她男友替她去|死。
“啊？”爱憎分明小阿方顿时皱起眉头瞥了一眼第一排林惜的背影。
江初见状，心下好笑，继续说道：“其实她男朋友也是自愿的。”
“啊？”刚上大学还没来得及谈恋爱的小阿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本就浓眉大眼，这下眼睛更大了。
“对啊，”江初盯着林惜的后脑勺，淡淡的说，“不确定是换手链还是梦见鬼的时候，反正他应该是知道的，还提出了签字条件。不然鬼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控制他的身体大费周章替他下午去见女友。其实合同签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找替死|鬼也没用。但林惜之所以现在还没死，估计就是附着在她如今这条刻着她自己名字的，从前戴在她男友手上的项链在起作用。她男朋友的执念在保护她。”
“啊……”方书剑目瞪口呆JPG.
江初撇撇嘴：“啧啧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哄的。”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方书剑同样盯着林惜的背影，感叹道。
江初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些同学很沉稳啊，都快期末了，才第一次‘赏脸’来上课，来了还交头接耳？”
教授不满的看向靠墙的方向，顿时靠墙坐着的几个同学几脸懵逼，面面相觑。
“不是说你们，靠墙最后那位同学！”
江初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扭头，才发现自己就是最后一排。迎着前排同学的目光，江初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方书剑。满眼都是：哎呦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还一逃一学期？
方书剑：？？？我不是，我没有，老师你认识我的呀！你下一节不就是我班的课吗？
“靠墙那位女同学！”
方方：嗯？不是说我？
方书剑迷惑的视线回望回来，江初愣了一下，望着讲台上面色不善的教授，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不是，老师，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教授低头瞥了眼点名册，“一学期都没来！本来就是重修，怎么，明年再重修一次？你是太喜欢我的课还是跟我过不去啊？”
“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班……”江初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莫名其妙的解释，可惜插话失败。
“你跟我过不去，也得跟你的毕业证过得去吧？！”
方书剑的懵逼劲儿过去，连忙也站起来帮忙：“老师，她不是咱班那个重修的，她是我朋友。”
江初也连忙换上可爱笑脸，乖巧点头。
讲真，江初的可爱脸要是她刻意伪装的话非常有迷惑性。加上教授也确实认识方书剑，半信半疑的问：“是吗？那你是哪个系的啊？”
额……
“外校的。”
“钢琴系！”
两个答案一前一后相差半秒。教授从眼镜后|射|出的怀疑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
两人尴尬对视了一眼，江初迎着老教授怀疑的小眼刀，硬着头皮，面上镇定自若的瞎编：“额……我是……央音的，钢琴系。嗯，对。”
对不住了张老板，借你校名用一下。
远在北京的张超：？？？好像有人念叨我？
方书剑在旁边一顿猛点头，几乎点出了一副小鸡啄米图。“对对对，老师，她是央音的，来上海看我的，。”
“哎？方书剑那你来干嘛啊？我下节就是你班的课啊。”
“额……老师我……额，我下节课有事所以提早来听课。”
教授信没信他不确定，反正在座的同学们一个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女朋友来了，挤时间要出去玩儿呢。
屋里除了江初和方书剑，唯二不信的就是林惜和龚子棋了。
毕竟，龚子棋已经连续一周在校园里看见江初了。龚子棋也奇怪，哪怕中午的食堂那种乌泱泱的人堆里，他怎么就那么巧，就总能一眼发现江初呢？
别告诉他这是爱情。
爱情个鬼！
后半节课两人依然在嘀嘀咕咕好像密谋造|反大计似的，老教授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年轻不务正业，面上也懒得搭理。
一下课，方书剑就赶紧窜出去，江初紧随其后。
当一直盯着两人的龚子棋挤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林惜摔倒，方书剑满脸歉意的在把她拉起来。而江初也扶了她一把，林惜连忙避之不及的抽|出手臂，江初随后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口袋里。
林惜被中午熙熙攘攘的下课大军裹挟着不能逃跑似的下楼，而江初和方书剑就隔着半层楼梯不远不近的吊在她后面。
“你不是说手链在保护她吗？这样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会啊。”江初漫不经心的回答。
“啊？那你还？！”
“嘘！”
江初瞥了眼周围的学生，方书剑应声闭嘴。
出了玻璃门，她就地坐在楼旁边的花坛上，迎着光，少年的眉眼晃了她一下，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眉眼，她慌忙垂眼假装盯着花坛。
压下再次涌起的那份不适，江初对眼前的少年解释道：“合同签了，那东西就不会放过她。就这点儿执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江初指了指他手里的手链，“与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不如现在就让她死，引出那个东西，如果及时的话，可能还能救她一命。”
她用了“及时”、“可能”，这种模糊的词汇。
如果不及时呢？如果不可能呢？
那就……死了呗。（摊手
“那……林学姐什么时候会，额，”
“死？”
“嗯对，”
“应该很快了，不是中午就是晚上，没了男朋友的保护，她根本活不久。”
方书剑面色有些怪，点点头。平生他第一次接触“死”这个字，还是他的直系学姐。不像江初，说死期的时候像是在说“中午或者晚上点外卖”一样平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某龚姓黄雀只听见了最后两句。眉头紧锁，面容严肃。
好像……事态真的不太对劲……要不要报警？
两人并肩远远跟在林惜身后。注意到方书剑的怪异神色，江初耸耸肩，转移话题道：“对了，缠着你的那个鬼，它是受人指使的。估计是因为你们宿舍梦游的那个身体最弱，所以才附身了他。除了知道召唤它的是个男的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你最近小心点。”
方书剑再次一脸懵逼。
自从遇见江初，方书剑就觉得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不是在懵逼，就是在惊讶。
“受人指使？我？为什么啊？”
方方：我说不出来~我想不明白~方方委屈
江初挑眉看回去：“我怎么知道。”
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符咒递给他：“呐，多少挡一挡。”
“啊，谢谢。”
“不客气，都算钱的。看你帅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所以多少？加上前天的捉鬼钱。”
江初想了想，突然挑唇一笑，扭头看着他，“肉|偿怎么样？”
方书剑：大惊失色！妈妈这里有流氓！
看方书剑一脸震惊，满眼“你竟然是这种人”的不可置信，江初眯起眼睛开心的笑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方书剑：……
江初：
我要做一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不行，他好帅！打折打折！不了，还是我亲自上|吧！
林惜没有心情吃饭，直接回了宿舍。
江初一路吊在她后面，慢悠悠跟到女寝楼下。
方书剑一路跟着江初到女寝楼下。
江初挂掉通知路昭提前调救护车的电话，突然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
方书剑也愣了，“我……不能在这吗？”
“额……也不是，不能。总之，谢谢你，然后，钱微信转给我就行。嗯好，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方书剑看着江初一副“没你的事儿了，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心下闪过四个字：
拔*无情
可惜刚刚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小方同学热情高涨，非要跟着看热闹。甚至问她饿不饿，买了两块面包和牛奶来，两人就这么在午休时间坐在女寝对面的树下，乘着阴凉就地野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普攻单身狗的情侣呢。
不远处假装等人的龚子棋：这什么操作？学弟真和她是情侣？？？
龚子棋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总觉得事情挺严重的，可报警他又没有证据，警察不可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这边正纠结着，那边方书剑俩人野餐氛围十分愉快，甚至还唠上了。
“对了江初，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江初突然愣了。
大学？
那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她被鬼王星元唤醒的时候正文|革，77年恢复高考，78年改|革开放。她当时倒是想考个大学玩玩，可讲道理，她睡了多少年了，脑子里记忆都断片更别说考试用的知识了。再说，她就算都记得，她民国学的知识到高考考场上她会个锤子？
后来，就那么在北京城当神棍（混子）了。某个根正苗红的军三代倒是天天唠叨着督促她学习来着，可惜当时地府重建恢复秩序任务艰巨，又没钱又没人（鬼）。后来督促她的人不在了，她才好像为了纪念似的念了个大学。
“我没上大学呀。”江初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轻快，尾音上挑，好像说话的人心情很好。“我嘛，就，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没钱上大学。”
方书剑僵了一下，突然揭人伤疤的愧疚与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让他突然手足无措。
江初故意低头沉默着，一副勾起了往事的伤心样子。他更加手足无措了。“那个，额，咳，对不起。”
江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欺负十九岁少年还挺好玩的。
“好啦，没关系，过去很久了。”
江初垂眼看看了表。
是过去很久了，都快一百年了呢，都记不大清了。
过去很久了吗？还不到一百年呢，怎么可能都忘了呢。
“有点困了，你去帮我买两杯咖啡好吗？什么都行，你看着买，我请你。”
支走了方书剑，江初给路昭发消息问了一下情况，随即便站起身开始原地活动身体。
她感受到了鬼气，那个东西，应该要出手了。
由于不确定它是会让林惜跳楼还是搞温柔文雅一点的死法，考虑到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支走了方书剑。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目睹认识的学姐死亡后不留下心理阴影。
方书剑拎着两杯咖啡回来的路上，远远便看见女寝楼前围了一些人。心下咯噔一声，当即迈开大长腿向女寝跑去。
楼前，江初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直盯梢，林惜跳楼后顾不得惊讶追着江初直到楼后的龚子棋觉得自己可能眼睛度数又涨了。
他看见女孩拎着棒球棍，在低头自言自语：“交出她的灵魂，赶紧的！”
“合同呢？赶紧拿出来！”
“作废了啊，就这样，把林惜的灵魂给我吐出来！”
“兄弟，你到站了，跟我走吧。”
如果他有能力，便能知道，江初并不是自言自语，在她面前，有一个鬼魂双手抱头靠墙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