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总往上[穿书]》淡布丁

12、第 12 章

　　扑棱棱，群鸟落于树上。

　　浅眠的萧纪睁开眼，入目是俊美无俦一张脸。

　　“孝恭，你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萧纪自然的只称呼人家名字了。

　　“嗯。”已经来了很久的唐孝恭点了点头。

　　翻了个身，仰望蓝天半响，萧纪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今天吐了，看战场上血肉横飞难受恶心得吐了。当初，从樊城逃出，刘老说，为护送我平安出城，精兵就死了数千，那些都是齐地最英勇忠心的好儿郎，要我厚厚赏赐施恩。那时，听到为我死了那么多人我只是震惊，今天才切实感觉心下难安。大大抚恤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怪不得仁心明君都不轻易起战事，汉武帝开疆扩土后世却褒贬不一，道他有亡秦之失而免于亡秦之祸罢了。可很多时候都是没法子的。想想，我这双手今后沾染的鲜血，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多呢。”

　　唐孝恭自己还没分享胜战的喜悦，就先听了王爷剖析内心。且，王爷刚才自揭其短没用尊称，而是用的我。可见心内多乱多伤。

　　怔了怔，他的目光落在萧纪迎着阳光抬起来，玉雕般白净的手上，心下莫名一痛。

　　翻身而起单膝跪下，带着自己都不理解的心意，唐孝恭郑重道：“王爷放心，属下今后一定护佑你平安无忧。”

　　平安无忧吗，哪那么容易。不过萧纪相信，此刻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冲此时此刻这份真心，他也开怀。

　　从草地上起身，又打起精神的齐王挑眉。

　　“走，今晚有酒宴贺将士们大胜，我们别扫了大家的兴。”

　　“好！”

　　唐孝恭朗声应下，担心王爷刚睡醒吹风，亲自过去帮忙紧了紧披风。

　　之前，萧纪在草地上滚的发髻乱了，唐孝恭伸出手帮着顺下两根草叶。手指不可避免从发丝上划过。只感觉和自己粗硬的头发触感截然不同。

　　奇怪，怎么会有人的头发这么柔顺又这么韧呢！就像这青丝的主人，淡然随意又刚毅有坚守。

　　真是矛盾的让人心折。

　　大胜有自家主子之力，刘老庆功宴摆得格外用心。

　　偌大演武场亮如白昼，花团锦簇，丝竹声悠扬。城中父老更自备牛羊美酒歌舞在外围表心意。

　　萧纪亲王之尊，自坐上首。唐孝恭左手相陪。其余将官燕翅般左右坐开。

　　萧纪本不会说什么文绉绉官话，现代时也最讨厌校长教官长篇大论，干脆举起杯言简意赅。

　　“此番大胜全靠诸位舍生忘死，本王先干三杯为敬，大家随意。”

　　呃，齐王府死忠们实在没想到主子会如此随性就完了。怎么这么不会利用时机啊！真是后悔没写个几万发言稿给主子念。

　　几个死忠皱眉，军卒们到喜欢齐王爽快。尤其看他真一连喝了三大杯酒面不改色，更是猛叫起好来。

　　古来文人雅士，英雄豪杰大都爱酒。

　　唐孝恭却军令严明，除大战后庆功宴上能尽兴轮换喝上两天酒，平时是难有机会的。他自己更是滴酒不沾。

　　萧纪却不知道他这习惯，三杯饮完不用内监，先给唐孝恭倒了满杯自己又斟上。

　　双手举杯道：“贺君安康。”

　　这祝酒词到新鲜，唐孝恭一瞬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齐王举杯的时候，下面多少将士幕僚就盯着了，此刻见他们的大将军喝了这得胜酒不由叫好声更胜。可惜，却依然没有人敢上前敬他。

　　当开始有大将上前敬萧纪这王爷，却依然没人‘搭理’主帅后，萧纪终于发觉了问题。

　　唐孝恭少年从军为将，身为皇亲国戚，年轻偏又俊俏非凡。为服众，人前从来端肃不苟言笑，这几年尸山血海中厮杀下来积威更重，兵将们轻易不敢和他玩笑一句。违背规矩敬酒这种事更不敢了。

　　知道事情原委，萧纪心头到很欢喜唐孝恭为自己破例。却也没在敬他酒，只自己来者不拒的对饮。

　　齐王才十七，王府里小宴大宴也没个酒友，都是自己随性。刘信他们从没见他喝醉烂饮，也就没劝过了解过。今日见主子一杯杯流水般喝下去，不由佩服万分。

　　“殿下海量啊！”铜铃眼起身，遥遥举杯。

　　萧纪瞧自己那几个死忠与有荣焉的神色，想了下，端着酒杯下了坐，亲自到桌前给刘老到向横都斟满了酒。

　　“谢诸位一路相配，本王没齿难忘。话不多说，都在酒里。”萧纪冒出了大白话。心意却实在真。

　　想想这些天同生共死的经历，殿下对他们的恩德信重，刘信几个也都红了眼圈。

　　每个人都亲自跟主子对饮了一杯。向横到是想劝殿下酒多伤身，可见大家都喝了他不好特例，也一扬脖干了。

　　齐王府这小团体喝得眼泪汪汪，看在其他人眼里是又眼红又眼热。

　　钱军师又开始例行公事般羡慕赞叹惋惜：“齐王果然贤德仁厚，值得臣属忠心追随，可惜啊可惜。”

　　一次次真真假假的赞叹，唐孝恭早看出军师之意了，冷冷瞥了他一眼，亲自下去请萧纪归席。

　　“殿下，多吃菜，酒多易醉伤身。”唐孝恭亲自起身给他布菜又温声相劝。

　　醉？哥哥我可是娘胎里就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不然怎么对得起祖上传下来几代的酒厂呢。

　　何况，就大晋这来了客人款待的不是茶而是酒，酒肆里上好清酒顶多5度的时代，自己不能斗酒诗百篇，搏个千杯不醉的美名还容易。

　　想到这，萧纪微微一笑道：“孝恭，此次回京你若有空闲，你我不醉不归尽兴欢饮一场如何？”

　　不醉不归吗？少年时也曾是京都纨绔里一霸的唐孝恭不禁也有了些好胜心性，露出一丝笑意问：“好，只是先醉者要如何？”

　　“答应胜者一个要求怎么样？不过，既然为君沉醉又何妨。”萧纪胸有成竹的调侃。

　　大言不惭，看到时候你醉了要如何说！唐孝恭不玩嘴炮，只内心里已开始想，到时候要提个什么要求才好。

　　酒宴到了子时众人才尽兴散去。唐孝恭自然要先亲自把萧纪送回道观。

　　两人并肩走在前，本来他还担心王爷宴席上喝得有些多，想着靠近些方便搀扶。没想到，萧纪依然脚步轻快稳当，言语清楚。到真让他另眼相看起来。

　　也许，这个志趣相投格外谈得来的知己，也会是自己能尽兴的酒友。

　　演武场到道观一路灯火通明，萧纪发觉不远处有士兵们守着数百女眷，女子们看穿戴神色不像是来看热闹或者送东西劳军。

　　萧纪眨眨眼十分好奇，护在他身侧的唐孝恭低声解释：“之前潞州被胡兵攻占屠城，这些女子是他们城中和路上抓去的两脚羊。如今被解救了回来。等着亲人来领回。”

　　“两脚羊？”

　　唐孝恭对于萧纪常识都不了解毫不在意。齐地繁华安定，齐王自然锦衣玉食，习文练武也都是先皇早早安排的名士良师精心教导。就算有大才对战场上的一些事，也只是耳听为虚。此刻好奇理所应当。

　　继续低声道：“胡掳们作战不愿携带粮草，专掳掠大晋女子作为军粮，这些被称为两脚羊的女子夜间供士兵□□，白天则绵羊一样被宰杀烹食。至于为什么还在这，有的是亲人未收到信，有的是亲友死光，有的吗家里人不想来领。”

　　那些铁戎兵到底是人还是畜生。萧纪恨得咬紧了牙。

　　半响无奈又无力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果然有理。”

　　“殿下不必心忧，孝恭和将士们一定守大晋安定。”

　　唐孝恭本来想说：孝恭定给王爷打出个太平盛世。话到嘴边又赶忙换了说辞。好在夜深，齐王又注意着那些女子没留意到他的异样。

　　到了道观，嘱咐了两句兵卒好好守门唐孝恭才离去。他还要巡营，关照今天没有参加庆功宴而是辛苦守城巡防的士兵。

　　到了城楼上，面对远处如猛兽般的青山很久，他转身对跟上来的数位属下沉声下令。

　　“立即把齐王兵法如神，一万破十万，还夺回潞州的大胜传出去。要在王爷到京前把此事宣扬得天下尽知。”

　　“是！”除了军师所有人拱手应喝。

　　唐孝恭不等军师说话就先摆手淡淡道：“钱军师，齐王满心为国为民是难得的贤王，不管才得心胸都非吾辈可及。今后你敬他要如敬我。否则就不必跟在本将军身侧，另寻他处吧！”

　　“大将军。”

　　没想到唐孝恭会语气淡淡说出这种决绝之言，不管幕僚还是将领都立时跪了。钱军师跟随将军多年忠心耿耿，他们自然要求情。

　　钱军师也被大将军的话惊怔住了。半响后却又惭又愧的跪拜了下去。

　　“将军如此为大晋为百姓，是老朽鼠目小人了。从今后一定唯将军命是从。把齐王奉为主上。”

　　知道钱军师的性情，也了解他对自己的忠心，聪明人话到这也尽够了。

　　唐孝恭抬了抬手又转过身，再次望着黑漆漆的群山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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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鸡，睡梦中，小攻已经帮你扬名天下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