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总往上[穿书]》淡布丁

11、第 11 章

　　原本光风霁月的动作，把两个本来豪爽豁达的爷们都弄得矫情郁闷了。

　　还好，胭脂及时送饭来，打破了小黑屋里诡异奇妙的氛围。

　　唐孝恭恢复到一本正经的冷肃，说好安排人来做鞭炮外皮，内里炸药的研磨，筛滤等等。至于配比还是要萧纪一个人秘密亲手做。

　　萧纪也郑重其事点头答应，才各自回转。

　　进了潞州，齐王殿下就霸占了最大的道观做行馆，大将军领着军将在道观前安营扎寨护卫。

　　住宿条件好了，不像军中人多眼杂，胭脂也能在后院出来自在走走了。

　　这几日，殿下辛苦做什么东西，两个内监帮着打下手，送饭送水的事都是她来做。让州郡里临时找来的奴仆们贴身伺候殿下，大家都不放心的。

　　没想到，今天她照例前来送膳，会看到这一幕。

　　虽然王爷和唐大将军什么有没做，甚至眼神都没有交流，可敏感的胭脂还是感觉出了其中不同。心惊动魄却不敢露出一句，只是越发心忧如焚。

　　都是男儿丈夫，昨天的尴尬隔夜再见面都被各自忘掉了九霄云外。当然，是面上还是心里忘了就不好说了。

　　三月春日，人间最好的时节。唐孝恭迎着杨柳风踏着落花出城作战。

　　萧纪留在城内，第二次上了城门坐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大军列队出征呢。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自然无弱兵。

　　目送城下列阵严整，令行即止的大军，看过多少阅兵和演习的萧纪到还寻常。跟在他身侧的刘信几个死忠却啧啧钦佩。

　　“要是大晋多几个唐家黑甲军，胡人还怎么敢在中原肆虐。”

　　是啊，萧纪也赞同，可惜，一将难求啊！

　　一万对十万，想以少胜多必用计谋。

　　唐孝恭派数百死士，快马长弓短刀趁着夜晚奇袭铁戎大营。以命搏命的撕裂开条口子。用大杀器鞭炮炸翻了马场。

　　军马都经过训练，但天性对火也是惧怕。没披马甲，蒙马眼的小可怜们被四处乱蹿的大火已经吓坏了。哪知道带着轰天巨响的连环爆炸又起，立时尥起蹶子发了狂，长嘶着扯断缰绳冲出了大营。

　　头一回见识人造惊雷的胡兵也吓坏了，不仅没顾上四散跑走的军马，连冲进来放火放炮的唐军都顾不上了。只眼睁睁看着他们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头战大获全胜，还缴获战马三千。真是大大振奋士气。

　　趁热打铁，唐孝恭把追击出来的敌军轻骑引入蜂巢陷马坑，及三千兵马合围的竹刺排杀阵中。

　　第三天一早，铁戎号称神力无敌的大将铁图亲自带三万铁骑来援。没想汉人这些胆小狡诈的鼠辈，竟然不派将官一对一打过，直接射来那些能爆炸起火吓疯战马的可怕东西。然后用不耻手段，把他用竹箭来了个透心凉。真是死不瞑目。

　　五天，歼敌六万，自己一方损伤不过数百。这胜利来得自己人都惊心。唐孝恭到还稳得住，准备再使计谋把敌方老巢连窝端。

　　不想，斥候传来消息，铁戎竟只留下老弱病残在大营，剩下三万精锐早就全速赶往潞州，看样子要舍命攻城了。

　　胡人到底为什么锁死了齐王殿下，竟然还知道穿山密路，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唐孝恭翻开地图，迅速改变战势。

　　铁戎统帅本准备不计死伤攻下潞州擒获齐王，却万万想不到，最早该三天后到的黑甲军会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你们这些胡人蛮子敢穿山，我们大晋儿郎就不能有神明相助飞身渡河吗？哈哈哈哈！”

　　晋军将领们面对发傻的敌军笑得别提多得意多可恨了。

　　回龙河是冀州第一大河，春汛时水流凶猛，千百年来潞州最近的一段根本无法行船，偏偏两侧又没有山石可搭桥。

　　胡将们以为唐孝恭必然会被困在河对岸赶不及回来救援，却如何也想不到，科学的力量飞天遁地也容易。不过是精妙算数后的数匹战马和铁链木板，大军就在一时三刻飞跃河水而至。

　　晋军轻松飞跃天险，打了个胡兵措手不及，又扬言自己是得神明护佑，胡兵不由纷纷窃窃私语。军心眼看就要乱。

　　趁己方士气正盛，敌军人心惶惶时，唐孝恭翻身上马，大喝：“杀！”率先带着大军全速压上。

　　他本是神勇武将，除了那被竹子穿心的铁图天生神力可战个棋逢对手，胡兵里是真没有人能同他战上一战的。

　　城楼上，萧纪看着唐孝恭身着亮甲银盔，手拿长抢如入无人之境，把敌军杀得是哀嚎遍野不由脸热得发烫，心也砰砰乱跳失了规律。

　　脸红心跳非关情爱，此时此刻真是打心底涌上的纯粹仰慕。

　　之前只在书中佩服羡慕过这位开国武帝，如今亲眼见了其领军的本事，杀伐的悍勇，更是心折。

　　只叹大英雄当如是。

　　恨不得自己也有人家的本事，可以并骑纵横天下。

　　见晋军士气如虹，猛虎下山般对己方兵卒砍瓜切菜，铁戎统帅知道此战必败想退兵了。却心有所怯，皱眉看向了身侧一直脸沉似水的四皇子。

　　四皇子武艺高强，更精通兵法。一鼓作气，天时地利各种兵法都懂得很。

　　只是，筹谋了这么久，美人计，反间计用了个遍，大军更是损失惨重。还是让萧纪从自己手心溜走，实在不甘。

　　“拿我弓来！”四皇子低喝一声。

　　白玉般的手轻松松拉开四石黑铁长弓，锋锐铁剑随即破空而去，目标正是城楼上的齐王萧纪。

　　军中标配一石弓，没想此人竟能拉开四石铁弓，虽然距离远再如何也射不到城墙之内的王爷，但......

　　勒马横枪，唐孝恭毫不犹豫也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铁箭也朝着萧纪飞去。

　　此情此景简直和当初樊城之战一模一样，结果也一样，四皇子那支箭依然被唐孝恭的箭射落了下去。

　　而不一样的，就是这一回，没有人从身侧补上冷箭。萧纪没伤到，却吓得不轻。

　　不为箭锋，只为射箭的人。

　　老天，故人。

　　城下射箭威吓的男子，有着比鸡蛋清还白嫩润滑的脸蛋，长眉下那双明眸比秋水还盈盈，还有那樱桃样的红唇，真是无一处不美的惑人。用绝代芳华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虽然此刻他身着盔甲，神色如冰，满身杀气，但萧纪决不会认错，他就是之前温泉里媚眼含情叫自己爷，拿着红果哄自己吃的兰若。

　　怎么他没被向横一剑关死，还转眼从个低贱的小倌倌成了铁戎军师!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胡兵大败而退。潞州城里欢呼声震破九霄。萧纪心跳也终于从两百落回正常。

　　缓过神来，在看城下的尸骨如山，脑浆内脏四散的血淋淋场面，他的晕血症又要犯了。

　　萧纪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动手杀过，最多打死几只蟑螂、蚊子已算见血壮举。

　　如今直面战争的残忍血腥，尽管是敌人的尸体鲜血，一时也恶心的受不住。

　　好想吐，但不行，不能在数万军民前丢人。他如今可是齐王呢！

　　咬紧牙关，脸面为重的萧纪故作从容下了城楼，挥手让跟随的人去准备庆贺劳军事宜。自己回去道观，刚一进门都来不及去恭房就吐到了花池里。

　　胆汁都吐出来的他再一次明白，果然什么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别说英雄，就是普通士兵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比如自己这小废物。

　　不提武力，就说面对战场上的血肉横飞，断臂残肢能视而不见，这神经就要相当坚强。

　　惭愧自省后，萧纪觉得当初大姐胖揍自己一顿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真是太明智了。看看自己这没上战场都吐得要死要活怂德行，也就是能在虚拟世界游戏中装装了。

　　大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帮自己这不争气的安排下葬，处于暂时的伤心难过中......

　　“殿下，你漱漱口吧！”体贴的胭脂捧着清水过来。萧纪接过来漱了漱，挥挥手让她回去。

　　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连日为大战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吐完浑身无力的小废废干脆仰躺在了草地上，眯眯着眼和太阳对视怀念着故乡亲人，渐渐合上了眼。

　　以往，大战之后唐孝恭都要肆意纵马几个时辰，这一回取惊天之功后他去没了发泄的心思。也许，是如今有了懂他的可以畅快分享的知己。

　　回到城中匆匆卸了盔甲，唐大将军难得换上长袍玉冠大步流星进了道观。没想，见到的不是神采飞扬的王爷，而是缩在草地上孩子般睡去的萧纪。

　　远远望着草地上自顾自入梦的人，脚步停顿片刻，他解下自己的披风脚步无声走了过去，小心给萧纪盖好。自己如以往齐王宿在他床上时一样，静静坐在一边守候。

　　只是此刻唐孝恭手里没有书，目光只好放到湖水，假山，红花，绿树，还有齐王安静恬淡的睡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