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恨》一*刺

31、第二章

　　第二章
　　一缕晨曦照进阁楼，月台上吊兰在盎然有趣的生长着，她伸了伸懒腰，嘴角挂着快乐而甜蜜的微笑，这一夜，许是一生中睡得最为安稳和踏实的了。房中淡淡的幽香沁进心田，一直没机会看，这香闺原来是许歌妹妹的。
　　“要是我能一直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啊！”姿娆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
　　“梆梆梆”，“小睡虫起床了吗？”许歌的声音于清晨中充满活力，正在门外呢。
　　呵呵，这么早就起床，不晓得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胡思乱想。
　　“等等啊！...我穿衣裳。”姿娆一边撩开被子，薄薄的睡裙虽然有点蓬蓬风味道，倒是多了几分可爱和俏皮，不想让他在外面等太久，安慰自己说：不需要搞得那么正式吧，想想便赤足下床，像只逗乐的小猫笑嘻嘻拉开门来。
　　“早晨好！”
　　“早晨好！”是许歌先说半个秒针，姿娆笑吟吟跟上，这是同居后清晨的第一次问候，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盛放不下的快乐，溢到眉宇唇齿手指和发间，就连空气亦被传染得满满。
　　“抱抱”
　　许歌嘴角挂着笑，伸出手臂揽她入怀，说道：“早餐已经买好了，你吃过以后先在家中看书看电视或是随便安排，我去公司请完假立即回，然后带你去领略广式早茶。”
　　“嗯嗯嗯”她连连点头：想过很多，但没想到恋爱的日子可以这么幸福。
　　“哦，娆，有件事情你必须做。”许歌刚要迈出房门的时候，忽又折回身来。
　　“什么事？”许歌的表情挂着几分严肃。
　　“给妈妈去个电话”许歌双手放在姿娆肩上，他的眼神里充满坚定“无论妈妈以前对你做过些什么，做母亲的是永远不会伤害孩子的。”
　　“我......”
　　“但你一直不找她，就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我...我不是说过让你别管我的家事吗？”她转过身躯，烦恼写在脸上。
　　“娆，她是你的母亲，你必须告诉她你的行踪，我相信你能找到她，若不方便可以等我走后再打。”许歌的脸上除了为她担心，看不见别的，姿娆是天真的，她宁肯相信许歌什么都不知道。
　　“嗯”她点点头“请给我些时间考虑。”她不得不敷衍。
　　许歌脸上重又露出微笑，又交代一些家中琐事，临出门时候加强叮嘱说：“娆，一定要向她报个平安，这样才能打开你心中的结”。
　　她不知他为何一定要让自己打那个电话。
　　难倒是他已经知道自己说了谎？
　　不可能！那样的话，他就会在自己身边听，而不是在他离开之后让她打。如果是想让她拨区号或电话号码以此查询，那也更不可能，如果他有猜测她的一切，完全可以当面问她，但他即始之终就没问过。
　　她相信许歌，他不是那种人。错在自己，只是一定要找个机会说出来。
　　可他知道吗，那个结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打开的可能。她不承认自己是四川人，是她真的要把妈妈忘记，她不会打电话给妈，况且家里根本就没电话，她还在不在家里已不得而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家乡在四川，难道只有怕穷吗？
　　姿娆坐在话机旁，泪水顷刻滂沱，也许他不该提到母亲，自从十五岁离开家，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去过只言片语，更别说是一通电话。
　　对于家，心中装着什么？也许只有被催眠之后才闹得清楚，她一直认为父亲的自杀是脾气火爆的妈妈间接所致，而自己——她更恨自己，眼睁睁看着爸爸在他面前......那时她十四岁多啊！有谁知道她的心受到过怎样的刺激和伤害？
　　说到家，一定就要道出那个天大的秘密。
　　大颗大颗的泪珠迅速在脸颊滑落，事情虽然过去三年，这三年又有谁会知道她的痛和剐心的自责？许歌不能、龙子不能，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能。
　　该不该说出真相，哭过，姿娆站在镜子前责问自己。
　　她相信许歌爱她是有几分的，但与自己的欺骗相比爱情能不能承受这份重，她没有一丝把握。说出过去，自己又能不能承受爸爸自杀后带来的重，是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姿娆烦恼的转动着电视频道，如果要说出真相，是打死自己也没有勇气与之对面锣明的，当幻想许歌站在面前惊愕愤怒的表情，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去安慰他？谁又来安慰她好不容易忘掉的过去，和那种发疯发狂的恐惧？
　　是不是应该离开，那么离开，又和他怎么说呢！离开之后自己的路又在哪里？
　　挂钟报响十一点，许歌就要回来了。
　　也许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更也许这个时机永远都不会有，除非她愿意回家，原谅妈妈和原谅自己，但不是现在。
　　姿娆抓起衣服向浴室走去，她要洗个澡，不能让忧伤和焦虑一直困扰自己。既然欺骗了他，她的忧伤和焦虑注定只有独自承受，就像这三年独自漂泊一样，所有的一切——必须独自承受。
　　十一点半钟，许歌回家，除了他自己，还带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妹妹。
　　他笑着，始终笑着，他对她的迁就和疼惜甚至让人有包庇欺骗的错觉。
　　“嗨，娆，我把妹妹带来了”。
　　姿娆早已调整好自己，礼貌的招呼她。小女孩儿非常乖巧，嘴巴甜甜的，和远方而来的陌生姐姐没什么生份。
　　小女孩拉着姿娆的手，歪着脑袋说：“姐姐，你真好看，你真的是北京来的姐姐吗？”
　　她微微笑，不得正面答她，把目光转向许歌。
　　而许歌呢，仿佛永远都是温柔而随和的，看见两个女孩儿见面融洽，并未留意姿娆为什么不答她，笑着牵起那女孩儿的手，抓了一把糖果，对她说道：“小妹，见过娆姐姐了吧，娆姐姐饿了哦，哥带她出去吃饭，晚上你再来我家陪姐姐睡，可好？”。
　　“嗯，好的”小女孩乖乖巧巧的接过糖果，一阵风跑开。
　　晚上的伴算是见了个面，小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姿娆不知道，只是随许歌一样唤她做妹妹，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倒是招人喜欢。
　　“娆，打电话给妈妈了吗？”妹妹走后，许歌轻声问她。
　　姿娆低下头，将目光和他错开。
　　“我不想打......”
　　有那一片刻犹豫，许歌揽她入怀，他看得出来，她心中装着什么事情，焦虑和忧伤带给她的困扰令人心痛。但又不得问她。
　　“娆，换好衣服我们出去吃饭，我要介绍许多好朋友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