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67、第五章 意外

　　“姑娘，你没事吧？”电梯门关闭声中，陈天宇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我紧闭着眼睛，忍受着那突如其来的胃绞痛，无法言语。
　　陈天宇的手刚碰到我的手臂，电梯忽然一阵剧烈摇晃，我的身体失去重心，直朝前摔去，混乱中在空中碰到一只胳膊，便伸手紧紧抓住，呯地一声，我和他一起摔到电梯的地上，只不过，他在下面，我在上面，尽管我摔得头晕目眩，还是看到落地的刹那，他旋转身体护住我，让自己充当了肉垫。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数秒钟的时间。少顷，摇晃停止了，电梯里的灯闪了几下之后便灭了，眼前一片漆黑。电梯发出沉闷的轰响后，便再也不动了。
　　“电梯出故障了。你，还好吧？”我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借着这微光找到电梯的故障呼叫按钮，按了几下才有声音传来。
　　“电梯出故障了，里面的人不要惊慌，我们会尽快派人维修，稍等片刻，很快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黑暗中，他没有回答我，呼吸声听起来却有些急促。他不会是害怕吧？
　　“陈天宇？”
　　仍然没有回音。我有些紧张，伸手摸到墙壁，再朝他的方向摸索过去，手轻触到他的额头，竟然一片湿意。汗水？
　　“陈天宇，你怎么了？”我的心跳加速，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只见他手抱着头，双眉紧蹙，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他喉头一动，声音有些沙哑暗沉。“我，头痛。”
　　我急忙检查他的头部有没有伤口，他轻轻地摇摇头。“我偶尔，就会这样。”
　　看到他那么难以忍受的样子，我再次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喂，有人在吗？电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这里有位男士头痛急性发作，需要去医院，你们先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好吗？”
　　听到困在电梯里的人有状况，那边的人急忙回应，他们马上安排好一切。
　　我松了一口气，刚才忽略的胃痛此时又开始肆掠开来。我忍着疼痛，轻轻扶住陈天宇的手臂，想给他一些安慰。“陈天宇，你还好吗？”
　　他的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来。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感觉到他在黑暗中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些迷惘，又似乎在探询，他周身散发着的气息让我感觉很熟悉，我不能相信，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这世间，怎么会有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而且就在我的眼前？真是匪夷所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恍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梦里，他是夜无际，而我，是他的王妃。我没有死，没有离开，我们仍然在一起，不论在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时代，我们都在一起……在黑暗里，我就这样臆想着，唇边带着微笑，任泪水无声地流淌。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忽然间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我一跳，继而把我从幻想中惊醒。
　　“红衣，你在哪里？吃饭了没有？”老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和陈恒之在餐厅里争执的一幕涌上心头，我的喉间一阵哽咽，竟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衣，红衣！说话啊？怎么了？”老妈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我没……”刚憋出两个字，我便被一股力道猛地撞中胸口，呼吸随之一窒，我便向后倒去。随着背后和胸前传来的钝痛，我才反应过来，陈天宇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重重倒地。他竟然疼得晕过去了吗？
　　因为疼痛想要发出的尖叫没来得及出口，一阵晕眩袭来，我便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有一个微微发烫的物体紧贴着我的胸口，灼得我的皮肤微微有些疼痛。我想伸手把它拿开，却感觉到手根本无力抬起来。
　　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脸担忧之色的老妈。“妈……”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沙哑之极，喉咙干痛。
　　老妈急忙递过一杯水。
　　我灌了下去，如火烧般的疼痛才微微平复。这才想起电梯中的一幕，我们被救出来了？陈天宇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见我四处张望，老妈的脸色变得凝重。“你怎么会跟陈天宇在一起？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从未见老妈的神情如此郑重过，不禁有些诧异。“陈天宇，他怎么了？他……”
　　老妈打开合着的手掌，手心中卧着一块玉，晶莹剔透，形如兰花。
　　我的心一颤，急忙坐了起来，伸手接过来细看。这玉入手却不是一般玉的冰凉，竟然灼热无比。兰花玉牌！这真的是我梦中的那块兰花玉牌！难道我昏迷之中感觉到的灼热，就是来自它吗？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玉，可是老妈怎么会有这块玉？
　　老妈一直注视着我的表情，见我一脸疑问，她的脸色一变。“红衣，你认识这块玉牌？”
　　我点点头，遂将我之前所做的梦尽数告诉她。
　　其实在看到这块玉牌之时，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些相信，我所做的梦，似梦非梦。
　　老妈在听到我讲述秦穆寒与师父在断肠崖自尽的事，陡然跌坐在床沿，脸色发白。我的心一紧，急忙扶住老妈，她的手冰凉，全身颤抖。
　　“老妈，莫非我所做之梦，都是真的？”
　　老妈犹自陷入在震惊当中，我唤了她几声，她的眼神才从回忆中转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妈美丽的凤眼中，泪光闪动。
　　“红衣，妈妈本来准备在你出嫁的时候再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现在看来，你和妈妈一样，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奇遇，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命数。”
　　听老妈这样说，我的心忽然紧张起来。一直以来的猜测和不安，即将得到验证的一刻，自己也是处于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不能称之为奇遇，简直打破了任何科学的依据，无法解释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敢想下去。
　　老妈从我八岁那年说起，发生的事与我梦见的一模一样。她带着我，被众多侍卫追杀，受命保护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在她面前死去。最后来救她的人，正是师父幻影道士。可是师父逼她跟他走，从此与爹爹断绝关系。老妈得知发动这一切杀戮的，正是师父所为，绝望之下，抱着我跳下了断肠崖。
　　谁知跳崖后不但没死，还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二十一世纪。惊讶之余，老妈不得不面对现实，打起精神生活下去。所幸她所学的女红在这个时代还能用得上，于是她从帮人洗衣开始，到后来接刺绣的活，让我们娘俩勉强能够度日。后来遇到服装厂的于老板，他不但给老妈安排了正式的工作，还经常资助我上学的费用。再后来，她遇到了陈伯伯，从此进入演艺圈，成了明星。
　　我想起陈恒之说过的话，心里一痛。老妈简短地说完，我轻轻地把头埋到她的怀里。“妈，这些年，你受苦了。”
　　老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妈妈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好好将你抚养长大。你很懂事，问过一次你爸爸是谁之后，就不再问了。可是妈妈知道，这会一直是你心里的结。所以妈妈希望在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后，再告诉你。毕竟，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上天会安排这样的奇遇给你，让你知晓了一切。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要知道。这块玉牌是陈天宇身上的，哦，不，他应该就是你所遇到的夜郎王爷夜无际。”
　　“什么？他真的是？”我惊讶万分。
　　老妈点点头。“我之所以认得这块玉牌，是因为这块玉牌当年曾经在你外婆手上，身为无影门的掌门夫人才会有这件信物。而民间相传，这块玉牌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但是传了几代人，谁也不知道这神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它能转换时空，让灵魂自由来去！你的灵魂被那奇异的发簪带回出生之地，在你经历死亡威胁时，这块玉牌又把你带了回来，而它在带你回来的同时，也把夜无际的灵魂一并带来了！”
　　我又惊又喜。“夜无际的灵魂？”
　　“对，陈天宇是你陈伯伯的儿子，就在你因为胃出血被我送进医院的那天，他刚好也出了车祸，和你住在同一家医院。但是他醒来以后就失忆了，忘了自己是谁，奇怪的是他忽然变得很会演戏。我在和他同台演戏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很象古代人，和以前的陈天宇完全是两个人。因为我经历过奇变，所以看到他带着这块玉牌我就猜到了，他必然已经不是陈天宇了。不过，我以前曾经听说过夜郎国的国王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这个人给他下了血咒，诅咒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虽然国王已经死了，但是作为他的儿子，一样要承受这样的诅咒。而且，当年国王一直遍寻高人奇士解这个血咒，却没有人做得到。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妈妈很担心你们是否能在一起……”
　　“妈，我不怕什么血咒！况且，他为了我放弃了一切，甚至他自己的生命，现在他竟然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命中注定我和他不会分离。”是啊，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那么多的误会和分离，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想到他真的是无际，我的内心一阵狂喜。
　　无际，就算你一直都想不起过去，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暗暗下定决心，便欲下床去看无际。“妈，无际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老妈的脸色一黯。“红衣，他至今未醒。医生说他车祸的时候伤到头部，那里本来有淤血压着，现在有淤血有扩散的迹象，又不敢对他妄动手术，所以，现在只能期待出现奇迹了。其实我根本怀疑，也许玉牌只能带一个人穿越时空，所以他可能已经……”
　　“不！不可能！”我的心骤然紧缩，不会的，命运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他已经来了，怎么可能离去？玉牌尚在这里，他能去哪里？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跳下床。
　　“妈，我要去看无际，我去跟他说话，他一定能听到，一定会醒过来的！”
　　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无际，你不可以走，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