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65、第三章 神秘演员

　　陈恒之确实和我是一类人。
　　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喝杯牛奶之后就坐到电脑前，收发邮件，然后开始工作。写到肚子实在很饿了，就到外面去吃东西。有时候只吃一包方便面，有时候慰劳自己去饭店点几个菜，一个人慢慢吃到实在吃不下，然后步行回家，路过超市时，买两条烟，买点零食，回到家里又坐到电脑前，接着写作，天快亮的时候，倦意上来，便上床睡觉。
　　周而复始。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
　　偶尔，会有朋友约出去吃饭，唱歌。KTV太吵，空气差，我不爱去，通常吃完饭我就会回家。后来朋友就很少约我了，我于是变得越来越宅。
　　被老妈鼓动了几次去旅游，我本想一个人自由行，但是她不放心，我只好参加旅行团，结果玩下来花钱不说，一点都不好玩。
　　其实旅游还是要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去才有意思。一个人，太孤独。
　　如果不是婚介所，象陈恒之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和我有任何交集。我们两个，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我知道，象我们这样的人，沟通容易，相处难。
　　因为太自我，太随性。
　　尽管那天的初次见面，我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而且甚至提出了做男女朋友，但是接下来的几天，由于他要赶着修改一个剧本，我们都没有见面，只是通过□□联系。
　　这一天，快天亮的时候，他忽然发来信息。
　　——睡了没？
　　——还没。
　　——下午我要去交剧本，你想不想去看拍电影？
　　——什么电影？
　　——《深宫秘史》
　　——你写的剧本？
　　——是啊。去看看吧，演员很不错。
　　我暗笑，我老妈主演的，当然不错。去！为什么不去。
　　——你来接我。几点？
　　——你睡一会儿吧，下午3点。
　　关了电脑，我倒头便睡。
　　下午陈恒之开着一辆蓝色的POLO来接我。我穿着T恤牛仔裤，微卷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
　　仍然穿着白衬衫的陈恒之歪着头打量我，调侃到：“象一个女学生。”
　　我坐上车，微笑道：“这样的形象是不是让你有点失望？我也有点失望哦，怎么你不是开大奔？”
　　他笑起来，满脸真诚。“我就喜欢素面朝天，浑然天成的美。”
　　在□□上聊了几天，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不过他这样直接的赞美，还是让我红了脸。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写的这个电影剧本。
　　“临时换演员怎么也要修改剧本？”这个演员也太牛了吧。老妈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也是一脸的不平。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过导演告诉我，这个演员各方面的条件太完美了，本来是让他演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的，结果他的演技把主演都压下去了。现在专门为他量身修改剧本，让他出演第二男主角。估计电影播出后，他就会走红了。”
　　还有演技比老妈好的人？真要见识一下了。
　　陈恒之把我带到拍摄现场，自己去交剧本去了。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看老妈拍戏了。记得我上初一的那一年寒假，老妈本来一直帮一家服装厂手工绣花，后来我和她一起到这里给剧组送衣服的时候被临时拉去当群众演员，结果被导演看中，从此走上了演艺生涯。
　　导演都说老妈是个天生的演员，她最擅长演古装戏，跟她一起拍戏的人很容易就被她带入戏。就象此刻，现场正在拍摄的一场戏，饰演皇后的老妈坐在众多的大臣和家眷中间，雍容华贵的气质逼的人不敢直视。
　　杯盏交错间，众人谈笑风生，气氛热闹喜庆，一场皇宫夜宴正在隆重地举行。乐台之上的竹帘后面，淙然如泉水般的古琴曲欢快地奏响。
　　我的心一震，好熟悉的音乐！恍然间我仿佛回到了梦中，我想起来，就是和无际成亲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热闹的场面，也是同样的乐曲。
　　宫墙上，轻轻地跃下一个颀长的身影。一个蒙面的男人，全身黑衣，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树影中格外发亮。他的右手提着一柄长剑，目光落向席间微笑着的皇后身上，有片刻的迷茫。少顷，他沿着墙角向皇后的方向扑去，身形如一道闪电，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当我挡在皇后身前，任由蒙面男人的长剑刺向我，我仍旧一动不动。我颤抖着手，不顾一切地去拉他脸上的面巾。
　　蒙面男人一惊，急忙回手收剑，那剑本是一柄道具剑，剑尖是可伸缩的，但是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剑身却是金属的，他这一收，反而力道比之前的大，重重地砍在他的腿上，他低低地哼了一声。
　　“夜无际！”我一把扯下他的面巾，不敢置信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是他！绝对是他！谁会有这样俊美如女人的一张脸？天下间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CUT！”“红衣你在干什么？”
　　导演和老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顾不上解释，定定地看着眼前有些愣神的男人。“你是不是夜无际？你是不是……”
　　他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一脸迷茫。“这位姑娘，夜无际是谁？你认识我吗？”
　　这个声音，绝对是无际的，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他不认识我？难道现实里真的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两名工作人员将我从拍摄现场拉开，无奈地说：“秦小姐，对不起，你影响我们拍摄了，我们的拍摄很紧张的。”
　　我任由他们将我拉离现场，心一点点地沉下去。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夜无际，可是他不认识我。那只是我的梦啊，我在这里干什么，我真是疯了，疯了……可是，这世间真的有和我的梦中一模一样的人，这是巧合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老妈急忙跑过来拉住我，一脸的不解。“红衣，你刚才在做什么？你认识那个演员吗？怎么会那么失态？”
　　“对不起，妈，我以为他是我的朋友。但是好像又不太可能……”
　　“冷大姐！开拍了，快点过去吧！”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催促。
　　老妈摸摸我的头，急急地走了。“你去妈妈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我叫人送你回家去。”
　　“不用了。”我朝老妈摆摆手。
　　我回头朝那抹熟悉的身影看去。工作人员正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他抬眼看过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平静，没有戏谑，没有深情，就象在看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只有一点点微微的诧异。
　　我在停车场徘徊了一阵，匆忙赶来的陈恒之并没有询问，他手撑在自己的车上，注视了我30秒，唇边漾开一个淡定的笑。“认错人而已，不用这样阴郁的表情吧？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觉得对他有些抱歉。“对不起，做了让你丢脸的事。你们领导没骂你吧？”
　　他捉狭地眨眨眼睛。“如果想弥补的话，吃完饭请我去喝一杯吧。”
　　“喝酒？”我睁大眼。
　　“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的男人。是喝茶。呵呵。”
　　不得不承认，面对陈恒之这样善解人意的男人，我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心情。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不多话，甚至不评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微笑，或者在适当的时候问，后来呢？
　　就这样，我告诉了他关于自己做的那个梦，以及为什么会认错人。
　　“那个梦太真实，所以当我在现实中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只做了一个梦那么简单。”
　　“那么你认为会是怎么样呢？”陈恒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深棕色的眼瞳闪着若琥珀般的光芒。“他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了？”
　　我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啪！”我的额头上被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晕死！真是写小说走火入魔了！”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我微微愣了一下，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有点疼。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唐突，脸微微发红，嘴上却继续数落我。“看来你的幻想症有点严重。要怎么办呢？这样好了，为了拯救你，我亲自出马去帮你调查一下那个演员的背景，怎么样？”
　　我心里一喜。“真的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叔叔是总导演，问他不就行了！”
　　陈恒之突然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
　　我尴尬地笑笑。“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在见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因为我妈妈是冷芳凝。”
　　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露出失望。“秦红衣，这么说，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对吗？”
　　他的语气骤然间变得冰冷，让我很不舒服，我一挑眉，说：“陈恒之，你什么意思？我承认没有告诉你我认识你叔叔是我不对，可是什么叫我接近你有目的？我会有什么目的？贪你的钱？你别忘了，是你主动要求跟我见面的！”
　　“是啊，的确是我主动的。”他冷冷一笑。“你跟你妈妈一样，手段都极为高明。明明知道我和我叔叔的身份，却装作不知道，装清高？扮清纯？”
　　“你说什么？”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陈恒之，你别太过分！你说我可以，不许说我妈妈！”
　　他带我来的是一家环境幽雅的法国餐厅。此时我愤怒到了极点，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餐厅里的人全都朝我们投来不满的目光，服务生也走过来示意。
　　我极力压住满腔的怒火，坐了下来。
　　“陈恒之，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这里。”